長久的思考後,謝玄還是按捺住心中季動,誠懇的抱拳行禮。

“王爺,風虎的冷鍛鋼甲固然誘人,可是且不說他們輜重在何處混戰之時難以辨識,若是搶奪甲胃浪費了些時間,其他營中騎兵定然出動,晉北出雲騎射、楚衛披甲遊騎前來阻攔,到時候略一糾纏咱們就無法安然入關了。”

嬴無翳也是為此擔憂,他雖然向來賭性極大,熱愛冒險,可五千雷騎是他如今手中最重要的籌碼,若是為了幾百副好甲斷送了這五千人,那這就壓根不是豪賭,而是送錢了。

於是他正要拒絕,文搏率先開口。

“威武王若是信得過我,不妨給我幾百人馬,由我帶領為雷騎斷後,定然無人能來追擊。”

謝玄心中一百個不願意,文搏這人來歷古怪立場成迷,對於作為軍師的謝玄來說文搏就是他最不喜歡的變數。不過嬴無翳在此容不得他僭越,於是只能用眼神示意主公,讓他不要冒險。

誰料到嬴無翳瞬間展顏,毫不在乎之前還跟文搏打生打死,轉眼就答應了,他笑著說道,“好,見識過了文先生武藝,正要再看韜略。謝玄,雷膽營交於文先生統帥,我親自破陣,你與文先生為我斷後!”

嬴無翳雷厲風行,這話一說謝玄就知道再勸也沒用了,甚至懷疑嬴無翳就是想要稱量文搏的帶兵能耐故意如此。可是為了考察對方的本事就把五千騎兵放在險地,實在是兵家所不為。

奈何嬴無翳積威深重,根本不是謝玄一個文士能夠左右。

謝玄能做的,只有俯首稱是,期待文搏的帶兵本事和他的武藝一樣高明瞭。

而文搏之所以願意毛遂自薦原因也不復雜,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並沒有特別的立場,看誰順眼就幫一把。

跟成天勾心鬥角的聯軍與皇室相比,離軍顯然更好相處。

所以幫個小忙無甚大礙,正好還能考察一下淳國風虎騎兵的實力。

拿到甲胃之後,文搏也可以著手復原一下技術,誰叫牟中流答應的河絡鼠騎兵甲胃技術還沒弄來就穿越呢?

這次到了縹緲錄的時代,正好可以從呂歸塵那兒著手,弄一份鐵浮屠的製作記憶。

再說文搏離開之後,商博良憂心忡忡,他不擔心文搏安危,而是在擔憂文搏一來到這個時代就把局勢攪亂。

按照歷史而言,姬野在和嬴無翳交手過後重傷垂死,姬野在面對死亡時絕不言棄的求生之心給嬴無翳帶來了深刻印象。

所以嬴無翳最後放過了姬野,還放言“有朝一日若是成為名將,就來和我爭奪天下!”

由此姬野的野心徹底生根發芽,最終席捲天下。

可以說這一戰對於姬野而言極為重要,如今被文搏插手導致沒有經歷這次死亡邊緣的體驗,以後姬野如何成長都說不定了。

最要命的是商博良清楚,他們那個時代的天驅都是經歷過殘酷的戰事,而文前輩這個“天驅遺脈”肯定是精於戰陣,又熟知歷史發展。如果文搏有意幫扶嬴無翳,要是一個不小心真讓離軍大破六路諸侯聯軍損失不大,那回頭嬴無翳搞不好橫掃東陸無人能制了。

好在商博良向來隨遇而安,很快想明白了,就算文搏真的本事通天能助嬴無翳掃蕩東陸,跟他一個北地蠻人有何關係?

還是想辦法跟呂歸塵打好關係吧,畢竟商博良本來就是呂歸塵的傳人,天生的親近。再說此時的呂歸塵不是商博良記憶中那位溫厚長輩,還是個憂鬱內向的北地質子,商博良也很感興趣這位未來的北陸大君年少時的經歷,於是他正要去尋呂歸塵,卻發現不但呂歸塵沒了蹤影,姬野也不見了。

“阿蘇勒,我有個重大的發現,非常重大,大到了我說出來你肯定不信。”姬野漆黑的眸子轉動,確認周邊沒有人之後方才跟呂歸塵說道。

此時姬野正躺在下唐輜重營的草料堆中,嘴邊叼著一根稻草,一邊親暱的喊著呂歸塵的蠻族名字,一邊試圖把虎牙槍的槍桿拔下。

呂歸塵作為質子參軍還是有些優待,不用在前線廝殺被分配到輜重營中都不用親自幹活,所以兩人躲在臨時庫房中也無人在意。

“姬野,你是要拆了虎牙嗎?”呂歸塵沒有在意姬野的重大發現,歷來孤僻的姬野有時候就喜歡語出驚人,倒是姬野試圖拆掉槍桿的舉動不是作假,所以呂歸塵有此一問。

“不是,我和威武王交手過後方知天下之大,他任意一柄斬馬刀就比我虎牙要沉,所以我想換個鐵桿。”姬野坦然回答,不過隱去了他在模彷文搏,又提起了他的大發現,“阿蘇勒!我說你聽沒聽啊,我有個重大發現!”

呂歸塵其實想說你現在力氣沒長成用不了那麼沉的槍桿,而且此地也沒有鐵槍桿給你替換,不過他知道姬野性格極為執拗,不是他能勸服,只能接過話題道:“我在聽呢,有什麼發現?”

“我說出來你不要嚇壞了。”姬野緊盯著呂歸塵,對方臉上的沉靜神色從未改變,若不是髮辮和裝飾與眾不同,姬野覺得呂歸塵比那些王侯貴種更像個東陸公卿。

“算了,我還是一條條給你分析,免得你說我胡說。”姬野覺得還是拿出證據比較可靠,所以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解釋。

“首先那兩個後世之人年紀接近,大概都是二十六七年紀,不過眼神滄桑沉穩,一派歷盡千帆的模樣,並且武藝驚人能和威武王不相上下,所以我猜測他們實際年齡和外表不符。”

呂歸塵不知道姬野到底發現了什麼,怎麼還考慮起那兩位“前輩”的年紀——在呂歸塵看來,對方手持影月和虎牙,定然是天驅武士,雖然是後世來人,不過年紀總比他們大,說聲前輩沒有問題。

“然後他們顯然是朋友,兩人以拿槍的那個大塊頭為首。”姬野繼續分析,這一點呂歸塵也十分認同,無需多言。

“那個大塊頭為了救我,直接跟威武王打了起來,一個素不相識之人,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姬野這話呂歸塵就不認同了,人家一看就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是很正常嘛?

不過呂歸塵沒有急著反駁,等待姬野的進一步分析。

結果姬野越說越離譜。

“而他跟我有一雙一樣的黑色眸子,這眼睛你應該沒在其他人身上看過吧?”

“我記得夸父好像就是黑眸。”呂歸塵老實說出自己見聞,哪料到姬野一拍巴掌,“就是這個!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

姬野眼中閃過滔天的怒火,咬牙切齒說到:“姬謙正覺得我不是他的種,就是因為鄰里說我的眼睛像極了夸父!”

“這一切最終都指向一個真相,雖然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阿蘇勒,我的直覺絕對沒錯!”姬野胸中的那顆心跳得飛快,他迫不及待的說出了自己的發現,“文搏就是長大後的我!商博良就是長大後的你!你看這化名字數都正好對應,證據確鑿啊!”

“怎麼可能?!”呂歸塵一下子站了起來,他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可是想起那位溫文爾雅的刀客,突然各種細節映入他的腦海。

影月刀,北地的皮鎧,蠻族身份,舉手投足間的貴族風範……

呂歸塵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唾沫,看向姬野。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們親口說的,傾心之人不是人族。”姬野漆黑的眼睛死死盯住呂歸塵,“阿蘇勒,咱們心裡都明白,那個女孩就是……”

“不要說了!”呂歸塵匆忙的後退,他怕姬野說出兩人同時鍾情羽然,那時候他們是否還能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不過再看文搏和商博良,好像並未因此決裂,呂歸塵鬆了口氣,可是依然難以相信姬野的結論,努力的思考有什麼可以反駁的地方。

然而當他們心中認定了文搏和商博良就是長大後的自己,再找的細節就像先射箭再畫靶子,好像最終都是在給這個結論舔磚加瓦。

“那,那他們……不,我們為何要從後世回來?”呂歸塵的腦子已經快要沸騰了,期待的看向姬野希望他還能想出個結論。

姬野反倒有些躊躇,可是他跟呂歸塵是最好的夥伴,生死相托那種。於是他咬了咬牙,說出自己的猜測,“他說自己有鍾情之人因此拒絕威武王聯姻,所以我懷疑,最後咱們兩個都,都……”

姬野窮搜腸肚,最後想出個措辭,“都錯過了羽然!想來改變歷史挽回遺憾!”

這話對呂歸塵來說不吝于晴天霹靂,少年情懷總是春,無憂無慮的呂歸塵悵然失措,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可姬野早就有了打算,一把扶住呂歸塵,誠懇的說道:“他們現在肯定不知道咱們已經猜出身份,所以咱們正好暗中打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看阿蘇勒你就是比較好騙……不是,比較好說話,所以咱們就去找那個‘商博良’一探究竟!”

於是當商博良見到呂歸塵的時候,兩人頗有幾分莫名的熟悉,商博良還沒想過有什麼問題,就聽見呂歸塵悄聲問到:“商,商先生,羽烈王到底有幾個王妃啊?”

“啪!”商博良似乎聽見遠處有拍掌的聲音,帳篷外頭,姬野滿臉羞紅捂住了自己的臉,衝了進來喊道:“不是,我們是想問後來的北陸大君有幾個閼氏!”

商博良肅然起敬,沒想到未來的羽烈王和昭武公年紀輕輕就在想這些事情,果然人不可貌相,歷史記載他們鍾情專一全是虛妄,等會一定要把此事記錄下來作為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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