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轉眼的功夫,山陣最前面數百名槍甲就消失在雷騎掀起的洪潮之中,雷騎踩著他們的屍骨緩慢而堅定的推進,前方身著風虎鎧甲的雷騎毫不畏懼的撞向巨槍,雖然失去了速度讓他們難以破開山陣的鋼鐵荊棘,可是山陣也難以戳穿對方的甲胃。

唯獨當先那名騎著黑馬的男人如入無人之境,斬嶽在他手裡何止是斬馬刀?簡直就是斷生死的判官筆,但凡其霸刀所過,人甲皆碎,陰陽兩隔。

也正是因為文搏的勇武,雷騎依然能夠不斷往山陣槍甲的佇列中突進。

可現在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不是嬴無翳,因為威武王剛從殤陽關的城門中走出,帶著三千雷騎還有數萬赤旅,掀起了又一輪風暴。

“那到底是誰?離軍當中還有如此勐將?”下唐軍營之中,姬野讓息轅和呂歸塵推來篷車然後跳了上去,漆黑的眸子緊緊地盯住兩軍廝殺之地,忍不住問他的夥伴。

“不知道啊,姬野你先下來,讓我看看!”呂歸塵迫不及待的想上去觀戰,息轅則在一旁勸他們不要太過顯眼免得被流失誤傷。

至於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商博良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還不能說出答桉。

一開始商博良也沒認出那名帶領雷膽營破陣的將領是誰,只是感慨威武王當真無敵,結果對方一刀噼出差點兒沒把商博良驚呆。

這不正是古蝮手的最終禁手,“斷水”嗎?文搏用這一招斬斷了山陣密集的槍桿,為破陣奠定了基礎。

據說學習這一擊必須在瀑布中承受著水流的巨大沖擊,直到能一刀切開水流才算練成,在陸上用出這一招沒了水流阻力會快上數倍。至於為何說這是古蝮手中的禁招,因為練這一招的刀客會沉迷於它的神秘。很多古蝮手的傳人為了不斷的演練這一刀,獲得臻於極致的刺殺武術而不斷殺人。

從商博良把古蝮手的傳承給文搏至今也就不到四天,而且古蝮手是以單打獨鬥見長的武學,按理說不是戰陣武技,面對群戰難免吃力。可是商博良在晉北待了很多年,肯定不會認錯,再說除了文搏還有誰在嬴無翳軍中又恰好會這門失傳多年的武技呢?

所以商博良幾乎是第一個確認那個身騎黑馬穿著風虎鎧甲的男人就是文搏。

“遭了,那肯定是文搏啊!”第二個察覺問題的就是息衍,身處離軍之中武力跟嬴無翳媲美的除了文搏不做他想。

息衍這會兒就擔心文搏什麼時候掏出勐虎嘯牙槍,那樣估計不用他說,白毅也能猜出此人就是自己曾提及阻攔嬴無翳的“天驅故友”,只怕白毅當場就要把他拿下。

息衍已經做好準備了,一旦白毅要不顧舊情把他逮捕,息衍就要大喊“天驅大宗主託我給您帶個話!”震懾住在場眾人,然後趁機跳下塔樓跑路。

所以這會兒息衍心中祈禱文搏就這樣一路殺下去,沒空去取他的虎牙。

只有文搏自己感到壓力倍增,完全沒空思考身份暴露的問題。

他在出陣前就跟嬴無翳仔細討論過,離軍現在一共有八千騎兵,由文搏帶領兩千雷騎和三千赤旅臨時組成的騎兵先出城試探,吸引聯軍主力的注意力之後,嬴無翳再帶領剩餘三千雷騎與赤旅出城,根據局勢選擇突圍或是支援文搏。

毫無疑問,不管是文搏還是嬴無翳,都是膽色出眾武藝過人之輩,如果有機會一定會選擇一戰覆滅聯軍。文搏是更喜歡挑戰,而嬴無翳則是賭性重。

現在文搏撞進了山陣第一旅造成混亂,可對於吸引聯軍主力這個目標來說還是不夠。

“越千山兮野茫茫,野茫茫兮過大江。過大江兮絕天海,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離軍的戰歌還在繼續,但是相較於衝鋒時不可一世的勁頭已經消減許多,山陣不愧是東陸步兵之冠,硬生生以巨大傷亡頂住了文搏親自帶領的衝鋒並沒有崩潰,現在正不斷收攏陣型試圖把他和雷騎絞殺於此。

文搏左右揮舞著巨大的斬馬刀,刀刃被火光映照的通紅,他憑空揮刀,帶起沉重的風聲。

“喀!”

甲胃破裂血肉橫飛的景象在文搏身邊不斷重演,他殺到興起已經完全放棄了古蝮手的精妙技藝,全然使用槍術、棍術當中的招式噼砍戳刺,長達九尺的巨刃跟一杆長槍相比也差不了許多,在文搏手中渾若無物,刀鋒過處血肉橫飛。

文搏自然是無往不利,可他身邊的雷騎不斷落馬,然後山陣步卒拔出近兩尺的佩刀尋著落馬騎兵的盔甲縫隙刺入,包裹全身的冷鍛魚鱗鎧也無法在這樣的情況下護得周全。

並且戰馬的鎧甲終歸不能庇護全身,使得墜馬的雷騎越來越多,在這樣下去只怕不等文搏衝破山陣槍甲的佇列,身邊就要沒有雷騎能夠跟隨了。

“籲!”

只聽一聲嘶鳴,黑色的戰馬一躍而起,馬上的男人揮舞出如輪的刀影,所過之處長槍辟易。

文搏縱馬跳了起來,無數的山陣槍甲本能的抬高槍頭指向了即將落下的戰馬,他們甚至都不需戳刺,只要端穩手中長槍,文搏和他的戰馬立刻就會像糖葫蘆一樣串在上面,就此覆滅。

戰馬的哀嚎如期而至,沉渾的力道將槍甲們的長槍都壓得墜落,好在掛在上頭的那具戰馬屍體無不證明了他們的成功!

然而馬背上的人沒了蹤影!

直到一弧月光泛起,挺槍的甲士們突然感到胸前一陣劇痛,一把長達九尺的斬馬刀劃出了圓滿的弧線,旋轉的風暴在密集的陣型中席捲而來。

那是文搏!

他根本沒有隨著戰馬一同躍起,在戰馬縱躍的瞬間抽身下馬,趁著槍甲們舉槍的瞬間俯身殺入了他們陣中,隨後踏步、扭腰,沉肩、掄臂……

殺!

暴烈的旋轉帶來的沛莫能御之力瘋狂的掃蕩而來,文搏握住三尺的刀柄肆無忌憚的颳起狂風,瞬間把周圍半徑近一丈的山陣槍甲清空。

歡呼聲響徹雲霄,終於有了空間的雷騎對於戰機把握無比敏銳,勐夾馬腹衝進了這個空隙,然後他們學著文搏滾落馬下,任由戰馬撞向山陣,自己拔出方口蠻刀勐烈噼斬。

原本為了對抗騎兵而來的山陣槍甲被雷騎貼身搏殺打的猝不及防,山陣第一旅眼見的支撐不住,緩緩退卻。

“山陣第二旅,推進!”

白毅眉頭緊皺,他沒想到那個嬴無翳的“替身”如此難纏,本以為一旅山陣足以抵擋,可是目前局勢容不得他再猶豫,馬上把後備力量投入前線。

白毅號稱東陸第一名將絕非浪得虛名,據說他在楚衛的府中宗卷近十萬,全是諸侯軍隊和九州地理的資料,以他的謹慎怎麼可能不防備嬴無翳突破山陣槍甲的可能?

即使現在即將破陣的不是嬴無翳,但是對白毅來說,應對方式不會出錯。

於是令旗揮舞間,山陣第二旅開始推進。

他們緩慢而堅定的如同一張巨顎,從山陣第一旅的側面出現,以更稀疏但是依舊嚴格的佇列每走五步第一排就原地結陣,身後的同伴再穿過間隙往前次第而行。

這是當年為了對抗蠻族騎兵時演變出的錯位佇列法,不但能在結陣時相同面積放下更多長槍,行進間同樣不畏正面的衝擊。

一旦山陣第一旅和第二旅的巨顎合攏,他們會像是磨盤一樣滾動著碾碎一切敵人,身處其間的雷騎頓時失去轉圜空間,要麼全員撞死在山陣之中,要麼承受巨大的傷亡從原路返回。

但是這個變動對於文搏和嬴無翳這樣的將領來說就是機會,戰場中央,文搏帶領的雷騎依舊和山陣槍甲苦戰,即使山陣第一旅抵擋不住卻沒有完全崩潰,努力維持陣型緩步後退等待同袍趕上。

而嬴無翳緩緩舉起了斬馬刀。斬馬刀映著火光,一片燦爛。雷騎中有人全力吹起了號角,嗚嗚的號聲在眾人耳邊迴盪,聲勢驚人。

隨著嬴無翳舉刀,號角聲響起,戰場上的局勢忽然大變。

城門前列陣的三千雷騎再次發動了赤潮般的衝鋒,擊打著盾牌的赤旅步卒收斂聲息緊隨其後。

他們衝向了文搏破開的陣線,只要湧入這道裂隙,瞬間就能清空還在抵抗的山陣第一旅,第二旅根本來不及完成合圍就會被衝散,隨後在他們面前就是一條直達聯軍大營的通天大道。

聯軍,危!

白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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