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不怪婠婠覺得侍女送來的訊息錯了,魔門這些年來不說是無惡不作吧,那也是罄竹難書。

經營的都是邊緣產業不說,就連收的徒弟都會從小放在門派之中以養蠱的方式培養。這樣成長起來的人心智基本不大正常,怎麼能指望他們像正道那樣多少還顧及一些顏面上的功夫。

由此可知陰癸派讓婠婠繼續扮演慈航靜齋的傳人自然不是為了改邪歸正,而是文搏擊退宇文化及的訊息傳出去後,陰癸派的長老們立刻意識到低估了此人的價值。

一個年輕又武藝高強,出身佛門,最妙的是還非常“衝動執拗”、“自詡正義”。這不就是來助聖門成就大事的嗎?

於是祝玉妍迅速召集長老們議事,經過幾人商議,祝玉妍拍板,她們將走慈航靜齋的路,讓慈航靜齋無路可走。

具體來說就是利用婠婠的先發優勢,光明正大的打出“替天選帝”的囂張口號。怎麼動靜大怎麼來,怎麼能引起大隋朝廷忌憚怎麼來。

這樣下去慈航靜齋要麼趕緊出來撇清身份,那麼意味著他們以後還想玩替天選帝就不可能了,否則大家就要說那你和魔門有什麼差別?是不是在唱雙黃,還是說青蓮白藕本一家,你們佛道魔三門根本就是一個鼻孔出氣?

要麼慈航靜齋忍氣吞聲不敢冒頭,否則別看大隋行將就木,多年底蘊還是在的,這最後一擊要是打在佛門身上那可不是好玩的。

慈航靜齋如果不這樣做,就只能暗中派人解決婠婠。

那更好辦了,玩陰的就相當於把高高在上的慈航靜齋拉到泥地裡跟魔門摔跤,魔門可以以豐富的經驗對付慈航靜齋,還能讓那群老尼姑黃泥巴沾褲襠,到時候一說慈航靜齋居然做這等不要臉的事情,看誰丟臉。

當然,祝玉妍也沒低估慈航靜齋,知道對方動了真火肯定會讓寧道奇親自出手,那時候聖門還真不好對付,所以更要讓婠婠把名氣打響,響亮到天下皆知她是正道新一代的希望,寧道奇要是出手動她,立刻身敗名裂的那種地步。

順理成章,如今正有一個讓婠婠打響名氣的極佳機會,那就是覆滅鐵騎會,殺死任少名。

雖然在之前的規劃中,陰癸派是想幫助任少名在江南掀起反旗佔據地盤,還暗中聯絡了任少名的老爹“飛鷹”曲傲。但是目前來看東都驍士還是有一戰之力,誰碰誰死。

與其浪費精力推一個前途未卜的割據反王,那不如為自家謀算,讓任少名死得其所——魔門行事向來乖戾自私,所謂盟友,隨手可棄。

只要婠婠在眾目睽睽下秉承大義殺死任少名,立刻就會名聲鵲起,再無人懷疑她是魔門中人。

為了這件事情更加真實可靠,祝玉妍在命令婠婠全力配合文搏殺死任少名的同時。已經準備從幕後走到臺前,正式宣佈她們陰癸派就是鐵騎會的後臺,並且還要點出任少名的背後除了陰癸派還有鐵勒背景。

這般情況下,婠婠殺死任少名立刻就能撇清她和魔門的關係,如果有必要,祝玉妍覺得自己親自出手給婠婠搭臺子也不是不成。只是那樣好像有些過猶不及,到時候還是讓聞採婷出面吧。

至於任少名的父親鐵勒“飛鷹”曲傲找上門來,祝玉妍還真不怕他,一個異族高手不顧身份前來尋仇,更能彰顯婠婠光明正大的正道身份。

各種輿論攻勢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當中,如果說正道在高層有著巨大的影響力,那麼魔門就是在底層中掌握髮聲渠道。他們經營的產業根植於每一座城市的邊緣地帶,任何江湖人士都鄙夷他們,卻又離不開他們。

祝玉妍甚至願意放下成見暫時的跟魔門其他派系合作,就是要將此事徹底宣揚出去,讓慈航靜齋知道她們聖門的實力。

於是婠婠不出意外的收到了來自祝玉妍的命令,雖然令她詫異,但婠婠也沒什麼牴觸的情緒,含著笑意收下令信,轉身進入船艙,順便命人催促船頭鼓足風帆,儘快到達江陰,只等一舉覆滅鐵騎會了。

到了第二天,文搏驚奇的發現本來有些拖延的快艦已經抵達臨近江陰的港口,遠處那座在薄霧間浮現的大城正是他們此行的目標,江陰。

昨日受到文搏鼓舞的寇仲和徐子陵幾乎一夜沒睡,依然精神飽滿,見著文搏先上來打招呼,幾個人湊在一塊又不知道談些什麼江湖見聞,各個都是興高采烈,寇仲回來後還抱怨得儘快識字,不然文大哥的連珠妙語不記錄下來簡直浪費了。

傅君婥沒管她的兩個乾兒子在折騰什麼,因為她還在沉思怎麼培養寇仲和徐子陵。

昨夜傅君婥傳他們九玄功的心法、經穴的位置和打坐的形式,讓兩人好生琢磨。

傅君婥本想著這一關卡至少能讓他們兩個小子折騰大半年方才入門,不想寇仲和徐子陵天賦驚人,聽得一遍就抓住關鍵,醒悟了九玄功的法訣,若非時間倉促,只怕不用幾天就能入門。

如此天資簡直令傅君婥駭然,不但震驚於兩人的天賦,更是覺得那中原和尚眼光獨到,竟然看過一眼就判斷出寇仲和徐子陵日後必成大器。

傅君婥心中感慨萬分,中原果然是人傑地靈,隨便碰到兩個揚州的小混混就讓她自慚形穢,偌大的華夏該有多少高手,難怪高麗式微,要不是楊廣瞎折騰,只怕高麗早已覆滅。再想到文搏說天下大同的景象,傅君婥不寒而慄的同時又覺得好像並不遙遠。

再說到寇仲和徐子陵,他倆想著繼續打坐運氣,爭取一天之內晉入九玄功第一重境界,然而聽聞已到江陰,兩個少年馬上意識到即將面對任少名。

這讓他們如何安得下心?要知道他們之前在竹花幫的底層當混混,隨便一個堂主就能決定他們生死。而竹花幫幫主見著鐵騎會又要點頭哈腰,如今能見到江湖“正道”覆滅鐵騎會的盛事,他們當然要去旁觀。

傅君婥本是不願跟去,但是拗不過她新收的兩個乾兒子,只好跟著宋玉致一同前往。

不過傅君婥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出手,中原人自家廝殺她樂得旁觀,正好一覽中原高手的實力,說不定往後還會用得上。再不濟也能讓她的兩個乾兒子借鑑學習。

等到眾人匯合,他們這一行人按照昨夜計劃,準備以文搏、婠婠為首,兩人決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鐵騎會,宋玉致、宋師道以作策應,防備任少名的援手。

至於傅君婥和寇仲、徐子陵就是純屬看熱鬧的,藏身人群之中並不顯眼。

“禪……文先生,任少名如今正在江陰城中,因為我家曾幾次派出刺客,任少名防備極嚴,平日深居簡出於十餘棟宅邸之中,就算是親近之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一處。就算要出城野絕不走同一條路線,並且隨時有甲士相隨,輕易奈何不得。”宋師道昨夜縱酒略有宿醉,此時用真氣解酒後顯得不大精神。

“文先生,可有什麼辦法追查到任少名所在嗎?”

倒是宋玉致躍躍欲試,宋家三番五次派人刺殺任少名都損兵折將,如果她一出馬就殺死了任少名,那麼在家中必定更有話語權,或許再不用憂慮被父親嫁給不喜歡的人。

婠婠聽見這話,心中冷笑,這不是正好到了我陰癸派發揮作用的地方嗎?別人或許不知任少名身在何處,但是陰癸派豈能不知?

她準備帶著眾人潛入城中,然後裝作陰差陽錯的闖進任少名所在的宅邸,這樣既不會暴露陰癸派的存在,也能讓任少名插翅難飛。

文搏卻道:“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到江陰,怎會知道任少名所在何方?”

宋玉致沒想到文搏看似成竹在胸,結果任少名的藏身處都不清楚,正想說是不是太兒戲了,突然又想到慈航靜齋才是正道魁首啊,這事情還得問婠婠。

婠婠自然是知道任少名的位置,但是情報來源不大方便透露,以免有心人追根朔源發現她和陰癸派有所牽連,只是說先進城打聽,不急於一時。

眾人也沒有辦法,只好輕裝簡行,各自帶了趁手兵器進入江陰。

很快,宋玉致就明白為何文搏胸有成竹,婠婠不願透露了。

只見城中一夜間貼滿了繪有任少名形貌特徵的懸賞,上頭寫明慈航靜齋聯合佛門釋出通緝,由於任少名乃是鐵勒蠻夷、怙惡不悛,將於今日殺死任少名以正視聽。

除此之外城中風聲鶴唳,到處都是身著鐵甲手持利器,正在憤怒的撕下懸賞的鐵騎會成員。可是說書的、唱戲的都在傳頌慈航靜齋將於今日殺死任少名之事,可謂是滿城風雨。

據說大江兩岸數座城鎮都知道此事,眾人翹首以盼想看看慈航靜齋的傳人到底何等威風。

正因如此,文搏他們一行人進入江陰,立刻就引起矚目。

不為別的,正是那些說書唱戲的指名道姓談及慈航靜齋的傳人何等絕美脫俗,只差直接報出婠婠的姓名了。不得不說陰癸派的輿論攻勢很是成功,鐵騎會可不是後來楊廣死後敢於大張旗鼓造反作亂的軍事組織,此時不過一個有活力的社會團體,面對透過底層迅速傳遍的訊息壓根做不到控制。

因此當婠婠抵達她忠實的江陰城,立刻受到萬眾矚目。

“乖乖,這就是仙子啊!”當地人不是沒見過美人,可是婠婠天魔策修煉到極高境界,氣質不俗又特意表現出清高,凡夫俗子豈能不動容?

“何其驚豔絕倫!慈航靜齋不愧是正道魁首!”更有江湖人目瞪口呆,今日方知慈航靜齋為何盛名不衰,不但武藝高強,就說這在外的行走弟子如此姿容,難怪各家奉為座上賓了。

“對對對!比花魁還魁!”還有些混不吝的城狐社鼠在那兒口花花,很快就被義憤填膺的眾人抓住一通勐揍。

“不錯!這也正合我意!”文搏心知這肯定是有人推波助瀾,除了魔門不做他想。

這般景象大出眾人預料,宋師道等人完全沒想到他們要刺殺任少名的事情已經傳遍江湖,一時間不知還有沒有必要隱藏身份先行搜查。

這恰好符合文搏期待,擺明車馬威逼任少名,若是還想混下去就出面應戰,輸了固然可怕,但好歹還有越挫越勇的機會。丟失顏面避戰可是很容易形成心裡陰影最後變成破綻,從今往後再也不敢挑戰對手。

於是文搏興之所至,一躍而起,跳上路口高樓,放聲道:“鐵騎會的任少名何在?識相的就立刻出來,讓我們立即把他的頭割下來以正視聽!鐵騎會眾如若負隅頑抗,今天休想活著離開此地,法難、常真就是你們的下場!”

文搏言語中灌注真氣,初聽之際並不甚響,隨著聲音傳播出去,聲浪逐漸翻騰湧起,如若實質一般傳遍了本就不大的江陰城。

這下相當於全城人都知道任少名不但被人找上門來,對方還指著他鼻子羞辱,並且告知鐵騎會,任少名的左膀右臂惡僧豔尼就是死於文搏之手。

如果任少名這都能忍,那他要麼就是個勾踐一樣能夠臥薪嚐膽的梟雄,要麼就是臉皮厚過城牆的鐵忘八。

毫無疑問,任少名不是能忍受這般恥辱的梟雄,也不願讓人指著鼻子罵,只聽一聲暴喝響起,城中一處別院震飛瓦礫無數,一條昂藏大漢一躍而出,人未近聲先至,那滿含怒火和惡意的聲音,幾乎要把文搏扒皮拆骨。

“好好好!慈航靜齋、佛門,你們這幫腦滿腸肥的蠹蟲,簡直是自尋死路!”

宋玉致完全沒想到江陰城中竟然是如此情況,更是不可能料到本以為非常難找到的任少名居然找上門來。她差點兒都失態到瞠目結舌,現在回過神來悄悄靠近婠婠,小聲問到:“秦姑娘,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

婠婠心中已經把安排這件事情的人狠狠地斬上幾刀,她多麼禍國殃民的一個魔門妖女,現在卻要扮演一個正道聖女,當真古怪。

可惜婠婠必須維持著臉上的清冷神色,渾身正氣凜然答道,“我等武林正道為匡扶正義而來,上應天命,下承人和,所謂得道者多助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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