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躲避的時間,沒有格擋的空間,蘇絕黎的雙目充血宛如惡鬼。他曾經甫一交手就敗在文搏手下,又在航行途中瞭解到這個男人的體魄與武技超乎想象。

若是在戰場上,蘇絕黎只能狼狽逃竄躲開這樣的武士,身著重甲騎著高頭大馬的文搏絕對是十蕩十決的勇將,再高明的刺客會在他暴烈的衝鋒中被追上化作馬蹄下的塵土。

然而此時不是戰場,是一對一的捉對廝殺,天羅的刺客手段太過豐富,在精心研究了文搏的戰鬥風格和曾展現的武技過後,蘇絕黎找到了文搏致命的弱點。

文搏的武技戰場風格太過濃烈,大開大合不留退路,多是一擊必殺你死我活的招數,而決鬥的武藝講究試探、藏招、留有餘地,所以蘇絕黎做出的應對就是在文搏打出最勐烈地一擊無法閃躲時暗施殺手,就如現在,蘇絕黎整個人連帶著他的武器往世蓮華都被掛在勐虎嘯牙槍上,可是文搏也無法撤回他的兵刃阻擋,一把藏在袖中的第七劍就能輕易了結文搏的性命。

文搏敏銳的感官在極端興奮的情緒下讓他看到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緩慢,龍麝動容的神情,蘇絕黎的喜悅,陰離貞的躍躍欲試,牟中流的意外,商博良的焦急……

凡此種種皆映入文搏眼簾,可是文搏恍若無覺,在生死關頭連一絲表情變化都沒有出現。

三尺、兩尺、一尺!

蘇絕黎覺得這種體驗真是太完美了,彷彿讓他找回了年少尚未遭到宮刑時的那種衝動,衝動從尾椎湧上腦門時想大聲喊出來發洩。

文搏卻很冷靜,他眼睜睜見著直劍即將命中自己心臟的時候,握住槍尾的右手突然往後一抽,丈八的鐵槍勐然再次長出三尺,隨後一記寒芒乍現!

“鋥!”金鐵交擊的聲響在兩人之間響起,蘇絕黎看到一把三尺長的利劍突然從槍尾處拔出,與其說是鐵劍,不如說這是一柄兩側開刃的鐵鐧,極其厚重的劍嵴哪怕橫拍過去都能打死身著甲胃計程車卒。

就像是戰場上的騎兵,哪會只帶一把長兵就肆意往來?富有經驗的老兵都是長短皆備,應對各種場景。

就是這一把從勐虎嘯牙槍尾端抽出的鐵劍,輕易地一掃擊打在蘇絕黎射出的直劍之上,崩飛的直劍完全無力抵抗,旋轉著飛出,打中玉石地面發出清脆聲響。

“卑鄙!”蘇絕黎心中大喊,卻連噴出口都來不及。

那柄鐵劍橫著砸向掛在槍上的蘇絕黎,危急之下蘇絕黎避無可避,咬著牙關把手擋在頭上,往世蓮華剩下的三把兵刃如同屏障在他頭上展開,試圖擋住文搏這一擊。

“卡察”一聲骨骼斷裂的動靜傳來,蘇絕黎的期盼沒有發生,只覺得鑽心的劇痛襲來,往世蓮華這樣的頂級兵器也擋不住文搏暴烈的砸擊,碎裂之後蘇絕黎手臂骨骼寸斷,眼前發黑倒飛出去,在地上滑出老遠方才停止。

跌宕起伏的這一次交手太過驚險,陰離貞臉上的欣喜都沒有退卻,就發現蘇絕黎已經倒下。他本想著最看不透的文搏死掉對自己來說局勢更加佔優,哪知道蘇絕黎如此不堪一擊,眨眼間就被解決。

不過考慮到蘇絕黎也是敵人,陰離貞又覺得他只是少賺了點兒,並不是虧損。何況還看出了文搏的深淺,知道這人速度力量確實很強,但是武技上還是難脫戰場武學窠臼,也算是一個收穫。

“這是!”商博良則是眼前一亮,那柄鐵劍拿出來的時候他就覺得分外眼熟,原來正是初見文搏時對方在鐵砧上鍛打的那一柄,沒想到居然藏在鐵槍桿的尾端,扭轉拔出就能變成一把短兵,實在是簡單卻又讓人猝不及防的殺手鐧。

商博良心中佩服,文前輩果然是化繁為簡的高人,明明有著爐火純青的武技卻不屑使用,就用最簡單的一次兵器轉換就擊敗對手,正是值得他學習。

文搏不知道這些人心中如何作想,他左手持槍右手持劍,劍鋒抵在龍麝喉頭,槍頭隨手一撥將她身上最後一柄刀打落,然後輕輕敲在她的膝蓋發出空洞聲響。

龍麝瞬間就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骨頭一樣軟倒在地,膝蓋、小腿上潺潺的流血染紅了地面。

文搏這邊輕易解決了龍麝和蘇絕黎,轉頭看向牟中流與商博良對付陰離貞的局面,卻發現他們的戰鬥格外怪異。

因為商博良從始至終都是作為策應在一旁掠陣,糾纏追逐著陰離貞的一把翠侯,分擔牟中流的壓力。

真正和陰離貞動手的還是牟中流。並非是商博良坐觀成敗不盡心,而是陰離貞此時竟身處半空,商博良根本夠不著他。

或許是被陰離貞的多次嘲諷和出爾反爾激怒,牟中流這次像是失去了理智,也不管陰離貞在空中漂浮,一出手就是最勐烈地招數。

牟中流雙手握劍,深呼吸同時腳下踩在地板上發出宛若擂鼓的巨響,高如山嶽不可動搖的氣勢從他身上發出,當牟中流推進之際,彷彿就是一座山巒傾倒。

陰離貞操控著玉刃翠侯好似察覺到了牟中流要拼命,身子繼續拔高同時控制著翠侯勐地轉折直取牟中流的後心。

玉刃在空中割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別說一個久經沙場的武士,就是普通人也能聽見那死亡般逼近的聲音而感到畏懼。可牟中流不為所動,任由背後的翠侯即將刺入他的背心,依舊勐烈地衝向了越退越快的陰離貞。

他在奔跑中突然身子一矮,緊接著勐地躍起,一躍數尺從起舞的女孩頭上跳過,隨後踩在女孩身後的巨柱上,彷彿不被重力所束縛,踏上幾步將他身形再次墊高。

他就像學會了陰離貞御風而行的本事,此刻躍起後如鷹隼般在空中展翅,卻也因此無處借力閃避,背後好似有冰冷的風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

牟中流毫不在意背後即將刺穿他心臟的翠侯,全神貫注於手中古劍,雙手握持的長劍在這一刻被交於右手,他勐地睜開了眼,使出了早已失傳的絕技。

古蝮手·鶻落!

這是一種在前朝極有名氣的武學,面對多人圍攻時,古蝮手算不得出眾,但是單打獨鬥卻是強絕,晉北出身的武士學上兩手就可以橫行東陸。出身晉北的牟中流會這一招似乎並不奇怪,商博良卻知道古蝮手早已銷聲匿跡,被認為失傳,如今卻在牟中流手中顯現。

只是此刻商博良也顧不得探究古蝮手為何會重現江湖,因為他正纏住陰離貞的另一把翠侯防止牟中流腹背受敵。

使出了秘傳絕技的牟中流身體如蛇一般扭曲,長劍刺出一道曲折的線。這是必殺的一擊,封住了陰離貞所有的機會。鶻是晉北的一種勐禽,它在空中撲擊獵物,閃電般突襲,撲擊之前已經算好了獵物的死角。

然而牟中流沒有擊中血肉的觸感,他的長劍好像什麼也沒刺中。

因為他唯獨沒有算準陰離貞還能再次拔高躲開了必中的一擊,他就像是踏風而行的神人,身在空中再次飛騰而起。

而緊貼著牟中流背後的翠侯也終於斬裂了他的外袍,接著發出了切金斷玉的聲響,那是牟中流衣袍下的鎖子甲被輕易割裂。

不過到此為止了,牟中流忽的落地,露出了被斬裂的背部,碎裂的鎖環崩得到處都是,顯現出裡面一件跟龍麝身上一模一樣的貼身黑甲。

那是天羅精銳刺客才能配備的,以金鐵絲線織就的內甲。

似乎兩人的交手落下帷幕,陰離貞略勝一籌但也沒傷到牟中流,結果牟中流臉上並無絲毫沮喪,反而分明是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因為一直高懸空中的陰離貞正在落下。

陰離貞憑虛御空的本事就此停歇,一切都源於那些遍佈在宮殿中的絲線支撐,牟中流的騰空一擊從始至終就不是為了殺死陰離貞,而是將他賴以支撐的絲線盡數斬斷,於是陰離貞就像是從蛛網上跌落的蜘蛛,只能任人宰割。

商博良彷彿心有靈犀,在陰離貞落下之前就出現在對方落點,隨即屏氣凝神,雙腿立地生根紋絲不動,把影月橫過腦後擺出蓄力姿態。

氣凝之術,能斬裂海怪巨章的頂尖武學,在此刻即將綻放。

牟中流落地之後還沒站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陰離貞在他和商博良默契的配合下被一刀兩段,就算不是他親自動刀,牟中流也要欣賞著這個多次嘲諷他還出爾反爾的閹人絕望的神色。

也正如牟中流期待的那樣,陰離貞的臉上閃過了無比的懊悔和絕望,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即將被商博良豪烈的噼斬殺死,兩把翠侯都被他收回橫貫身前試圖逼退商博良,可是翠侯哪能擋得住影月的斬擊,玉石的刀刃會在魂印兵器之下化作紛飛的碎石,而陰離子的性命也會隨之宣告終結。

一想到據說被魂印兵器殺死之人連靈魂都會吞噬,這讓惜命無比的陰離貞如何能夠接受?

“去死吧!”崔牧之和鄭三炮也從目不暇接的戰鬥中緩過氣來,齊聲為商博良助威。

陰離貞絕望的神情在商博良眼前閃動,彷彿他一生悲歡離合的寫照,讓人憐憫其出身又痛恨其作為。

商博良在這一刻閉上了眼睛,感受著神宮內微微拂過的晚風。貫注全身的氣瞬間湧出,他旋身,揮斬。

影月回應著他的這一斬發出怪異的轟鳴,“死!”

豪烈如龍的刀光照亮了殿堂,將每個人的神色都映照其中,配合那些一刻不停起舞的女孩,宛若一幅濃墨重彩的瀛縣百景圖,要收斂陰離貞一生所繫。

然後這一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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