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總監的川島部長,與陸軍真崎勝三郎少將共處一室,悠揚的音樂飄蕩在裝飾得華麗而優雅的辦公室裡,兩人各捧著高腳杯,裡頭的液體殷紅如血,透過玻璃散發著迷人的色澤。

“真崎師團長,你的部下即將發動一場兵變,作為長官,你就這樣澹然嗎?”川島部長談論的話題放在外邊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可他好似渾不在意,搖晃著紅酒杯,沒有絲毫的擔憂。

他對面的矮小老頭一身皺巴巴的軍裝,璀璨的將星在肩頭閃耀,聽見川島部長的疑惑,他大笑著回答:“哈哈哈,我可是非常擔憂啊,畢竟他們籌備的資金可是我砸鍋賣鐵換來的。”

這位真崎師團長正是此時第一師團的長官,當基層軍官向他請命之時,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居然說“要是這次談話引出什麼事的話,我就什麼也不跟你說。”

無奈之下香田少尉只得爭取他默許此次兵諫,真崎師團長從善如流,卻又吝嗇無比,居然連兵變的資金都不願意付出,竟拿出一些家中老舊的器物給予香田少尉讓他去變賣了換錢。

可憐香田少尉如獲至寶,將這些舊物真的賣出了高價,籌集到不菲的資金。

只能說大人物手裡稍微露出一點殘渣碎屑,都能讓基層的部下們吃飽,可他們連這點恩惠都不願付出。

“你的擔憂我看在眼中,難道就不怕牽連嗎?”川島部長作為陸軍當中實權的高官,對於青年軍官們是抱有同情的,不過他向來屬於中立派,對於此事只持不支援不反對的態度。

不料真崎少將冷笑一聲,“兵變這樣的大事,誰敢說自己能承擔起責任呢?孩子們要用鐵與血去驗證自己的道路,我是不會去阻止的,但是事情結束後的局面可以預見,不論他們是否成功,那群激進的老傢伙一定會受到劇烈的打擊,到時候我們將重新執掌大權。”

“這,就是對孩子們流血最好的回報了。”望著窗外開始瓢潑而下的大雨,真崎師團長做出結論,將玻璃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東京第一師團營地,傾盆大雨不能阻止青年軍官們的熱情,他們在雨中穿梭,淋得透溼依然精神十足,怒吼著對營房中間那名穿著破舊的年輕軍官喊道:“安藤君,到了這等時候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被稱作安藤君的中尉面色沉凝,推了推眼鏡,慎重的拒絕道:“我已經答應親王和連隊長,要對士兵們負責,這樣貿然的舉動會把他們推下深淵的!”

“安藤,我們錯看你了!你可是最早同意舉事的!也是我們當中最貧苦的人,可你依然將自己全部的薪水拿來接濟窮苦士兵的親屬,但他們最後怎麼樣你忘了嗎?我可還記得!全都餓死了!”野中中尉揪著安藤的衣領聲嘶力竭的咆孝,他不敢相信素來在青年軍官中威望僅次於磯部的人在這個時候竟然還不願意參加行動。

“喂!野中,不要再逼迫安藤了,他肩頭擔負的不只是自己的性命,走吧,去宣佈開始吧。”香田少尉此時格外沉穩堅毅,絲毫不因為安藤的拒絕而惱怒。

野中中尉卻不能接受安藤的臨陣脫逃,指著他身後全裝待發計程車兵吼道:“第三聯隊這麼多士兵,他們都說如果安藤願意幹就會追隨,現在沒了安藤,咱們就三四百人拿什麼去兵諫?!”

香田少尉臉上露出釋懷的笑容,平靜的回答,“難道做這件事之前你就沒有覺悟嗎?失敗了就會死,就算成功了,我們只怕也不容於陸軍。而且這樣的行動無疑是冒犯了天皇陛下,皇者的怒氣,要用切腹來謝罪吧!”

“既然是赴死,又何必拖上安藤呢,他有妻子家人。”說完,香田嘆息一聲,轉身就離去了。

野中中尉恨恨的瞪向安藤,可安藤中尉無動於衷的樣子像一塊磐石,絲毫不為他有所改變。

無奈之下野中帶上大簷帽,冒著雨水跟隨香田少尉來到營房當中,這是願意與他們一同實行“兵諫”的陸軍士兵與軍官,加起來不到四百人,但是他們並非毫無勝算,因為同僚們哪怕不參與此次行動依然在物資上香田一夥進行了充分的支援。

各式機槍、步槍整齊的放置在營房當中,外頭引擎轟鳴的步戰車、卡車整裝待發。單論精銳程度,此時的這幾百人甚至能擊敗數倍於他們的同僚。

香田少尉深吸一口氣,就要上臺演講,做最後的鼓舞然後發動“兵諫”。

這時候營房的大門卻突然被人開啟,魚貫而入計程車兵讓香田心中一驚。

“安藤!你難道要來阻止我嗎?”香田少尉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是安藤中尉帶人闖了進來,一股絕望之意在他心頭瀰漫。

他可以承受失敗,因為就算是失敗的“兵諫”也把眾人的意圖傳達給了天皇,但是不能容忍同伴的背叛,此時安藤的舉動,無疑就是一種最令人難以接受的背刺。

可安藤並不回答,直直的走上臨時搭建的講臺,明明安藤個子不算高大,軍裝打著補丁,但是懾人的氣勢讓香田失去了與他爭執的動力,心想既然安藤都出面了,已經無可挽回了。

安藤走上講臺,掃過眾人,一張張年輕的面容滿是振奮與決心。安藤中尉的心裡無比痛苦,但是他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從懷中扯出一塊白色布條,一言不發系在了頭上。

“尊皇討奸”

白底黑字,四個漢字如同鐵畫銀鉤,伴隨著安藤決絕而堅定地話語。

“出發!”

沒有任何扇動與演講,安藤不過是簡單的說出兩個字,整個營房頓時齊齊立正,大吼著回應。

“是!”

一個個士兵排成整齊的佇列從營房門口出發,不忘帶上自己的武器與彈藥,而門口安藤的屬下正用籮筐發著白布條,上面全都寫上“尊皇討奸”四個大字。

“很好,很有精神!”望著士兵們熱烈的情緒,安藤臉上也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笑容,香田更是如夢方醒,局勢沒有崩壞,隨著安藤的加入,他們可以說勝算大增。

作為營地裡最得士兵愛戴的軍官,安藤的號召力不必多說,當他加入之後,整個第三聯隊下安藤的大隊幾乎半數都願意響應。“兵諫”計程車兵一下從不到四百暴增到了七百餘人,已經足以控制各處緊要之地,並且完成他們計劃中清除國賊的重任了。

“安藤,你怎麼想通了。”野中中尉還在為安藤的加入而振奮,迫不及待的上前拍著安藤的肩膀詢問。

安藤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說道“別忘了,我本來就是最早準備行動的,但底層計程車兵不屬於我個人,而是陛下的部隊。即使為了國家,我能隨隨便便擔起著責任嗎?”

又指向布條快被領完的籮筐,安藤繼續說道:“可有人送來了這個,告訴我,不管我是否願意,這次行動已經勢在必行,三百餘名士兵與軍官拋卻了性命要去發出振聾發聵的吶喊,喚醒被矇蔽的天皇陛下,我怎能因為愛惜士兵而退縮呢?”

“而且他給了我一封指令,上頭的內容,你自己看吧。”安藤中尉從懷中拿出一封被雨淋溼又經過明顯揉搓導致皺巴巴的檔案,遞給了香田少尉。

少尉接過檔案,開啟之後諸位軍官紛紛臉色大變,怒氣幾乎溢於言表。

“什麼?!他們竟要秘密處決磯部?!這份檔案是從哪裡來的?”香田少尉難以相信軍部居然直接下達了處決磯部的命令,身邊的野中更是怒髮衝冠,甚至恨不得改變計劃直接率先衝進軍部討一個公道。

也是因為這一封信,為軍官們心中的那杆稱添上最後一塊砝碼,至此,再無猶豫。

這時候,反倒是安藤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指著外頭說道:“那位普魯士朋友,難道不是你們的同情者嗎?”

營房之外,暴雨傾盆,一個高大得幾乎要彎腰才能進入大門的男人揭開防水帆布製成的厚重雨衣,露出金色的短髮與鋼鐵般稜角分明的面容,腰間掛著一柄修長狹窄的軍刀,大步走進營房。

除了“施特羅海姆”先生,也就是文搏,還能是誰?

“香田君,幸不辱命,為磯部中尉討回了公道,這正是我們在永田書桌上看到的檔案。”不等香田少尉發問,文搏背後竄出另一個身影,原來雨衣太過臃腫,陳識在後頭根本沒人注意到。

“你們還沒有離開嗎?我們已做好赴死的打算,可二位有著遠大的前程,不必參與其中。”野中中尉知道這裡頭曲折,以為這兩位早已離開,此時見著他們還在,勸戒道。

陳識此時影帝附體,怒目圓瞪,康慨作色道:“黃國興廢,在此一搏,吾等豈能置之事外?!”

文搏則故作不屑,哈哈大笑,“我在普魯士的時候經歷過比這更加危險的變亂,也曾親自在前線不避槍林彈雨,這樣的危險難道能阻礙我嗎?看到勇士奮臂,我卻苟且,這不是一個榮譽的普魯士軍人能接受的!”

說罷,文搏將手一揮,從籮筐裡拿出布條系在胳膊上,對著陳識說道:“加藤桑,唱一唱那首歌吧,行義舉需配凱歌!”

陳識立刻會意,兩人默契配合,不知不覺就加入了行動,沒有絲毫引人懷疑,而歌聲也開始傳遍第一師團駐地,哪怕是不曾加入計程車兵同樣翹首以盼,高聲合唱。

“汨羅淵中波濤動,巫山峰旁亂雲飛……”

“離騷一曲高吟罷,康慨悲歌今日畢……”

野中中尉感激涕零,沒想到國際友人如此奮不顧身,那他們更要勇往直前,決不能輸給“施特羅海姆”先生!

高歌聲中,早已就緒的軍隊開赴各處關卡,人人面帶決絕之色,不除國賊,誓不罷休!

“兵諫”,已經開始了,東京,在亂局中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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