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莫名其妙的暴起逃脫給宮寶森帶來了巨大的麻煩,雖然不知道心中危機感從何而來。但是多年闖蕩遊歷過大半個華夏的老江湖立馬做出決斷,派人聯絡津門武館的各位宿老名人,想憑著自己臉面攔下這場死鬥。

然而令宮寶森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馬三的對手,中州武館那邊還沒給出答覆。反倒是謝勇謝館主這邊無論如何也不答應宮寶森,甚至不惜拂了他這位北方武林巨擘的臉面都咬死了這場比鬥一定會打——哪怕現在沒人能找到馬三。

一線天這時候顯露出某種意外的直覺,多方查探很快從某個武館拳師那裡得出了一個訊息,謝館主背後有權貴給他下了指令,不但一定要舉辦這次比武,還得大操大辦,辦得越熱鬧越好。同時私下裡還傳來訊息,讓謝勇放心,到時候馬三定然出現。

這時候一線天心裡惴惴不安,擔憂更甚,便把他之前探知的訊息一併跟宮寶森和盤托出。

這事情放在一起,宮寶森這老江湖哪能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十多年前他在關外的時候就跟著那位大帥混,再往前宮寶森是最後一位大內侍衛總管,見識過最可怕的宮鬥,心知馬三陷入了極為可怕的陰謀當中,帶著對弟子的關懷,開始發動全部的關係搜尋馬三。

連帶著整個津門都因此聞風而動,甚至文搏這個每天三點一線的都知道馬三失蹤之事。

然而即便如此,馬三還是不見蹤影,如同人間蒸發。

屋漏偏逢連夜雨,宮寶森心力憔悴,知道事情愈發糟糕,心裡有個最不敢說出來的猜測浮現——聯絡到之前的線索,馬三隻怕跟東洋人牽扯上很深的關係,只有租界裡才能藏下那麼明顯一個活人還沒法搜尋。

到了這個時候,一個人的力量哪裡能阻礙東洋人情報部門策劃的周密計劃?宮寶森不敢將自己的猜測透露出去,因為宮寶森懷疑這事情如果沒有某些遺老遺少的幫助,東洋人憑什麼敢在津門策劃陰謀?

這等局面,說出去別人信不信是一回事,戳穿了東洋人的陰謀,宮寶森毫不懷疑自己連帶著宮家都得陪葬。

而且退一萬步,陰謀的策劃者不來找宮寶森麻煩,可誰都知道馬三是他宮寶森的徒弟,馬三跟東洋人有染,是不是你宮家也有問題。

只是宮寶森有些疑惑這陰謀的核心,那個人到底還剩下什麼作用?難不成……

想到這裡,宮寶森勐然一驚,眼中的傷感化作堅定,垂下的手臂重新捏緊,並且因此下了決斷。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宮寶森都不敢讓事情重演,因為這次背後站著的十有八九是東洋人。

“老薑,準備一番吧,去後院那顆棗樹前面兩米的位置往下挖,我早年埋了些東西在裡面。”

老薑點頭,一言不發的帶著一線天從後院柴房裡拿出鐵鍬,二話不說兩人就在大半夜的開始動工。

挖了快有一米多深,鐵鍬觸碰到硬物的感覺讓他一停,隨後清理掉周邊土壤,很快一個兩米來長,一米寬的深綠色厚木箱子在土地裡出現,上頭的綠漆已經斑駁,但是木箱整體完好無損,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木材才能埋在地裡這麼多年不損壞。

老薑和一線天對視一眼,都不用多說,兩人跳下去抬起箱子,入手沉重厚實,一抬就感到分量不輕。

將這埋了不知道多久的箱子從土裡抬了上來,宮寶森早已在房子裡等候多時,他們把箱子抬進去,宮寶森又讓一線天出去檢視一番確認沒人在外窺視。

這才進了屋裡鎖上門,幾人就著昏暗的燈光,老薑想要拿出腰間短刀撬開箱子上的鎖頭。宮寶森一言不發,示意老薑躲開些,隨後一腳踹下,那精鋼打造的鎖頭連帶著箱子上的固定環一同掉落。

接著宮寶森不需他人幫手,自己雙手扶著老木箱,帶著懷念的意味撫摸整個箱身,清理掉上頭參與的泥土和碎屑,這才開啟箱子。

裡頭入眼所見先是一層枯黃厚實的稻草,早就幹得不成樣子,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像是放置太久的油脂味道。

宮寶森毫不在意,掀開稻草又撕開一層牛皮紙,從裡頭掏出一把讓一線天都目瞪口呆的玩意兒。

這東西里裡外外包裹著油脂,用紙包著皮帶捆好。宮寶森拿在手裡無比懷念,半晌後輕輕地將他放到一線天手中,說道:“去拿個大木桶來,燒水,煮了。”

一線天拿到手裡就覺得一沉,這分量、外形讓他不用拆開包裝就知道宮寶森給他的是什麼東西,拿在手裡的觸感告訴他十有八九是一把春田,只是萬萬想不到為何宮老爺子在津門藏著這玩意兒。

宮寶森也不解釋,又從裡頭拿出長短不一的油紙包裹好的東西,統統交給一線天和老薑,等兩人去燒水搬木桶,才靠著木箱子坐下,兩眼望向遠方,回想起十年前的時光,感慨一句。

“練了一輩子功夫,可臨到老了要殺人,沒想到得靠這位夥計。”說完,宮寶森從箱子底下摸出一把唯一沒有用油紙包裹,而是藏在牛皮槍套裡的武器。宮寶森熟練地從槍套裡將它取出,側邊寫著兩行看不懂的字母,擊錘背後倒是有兩個大些的“NS”清晰可見。

正是一把毛瑟廠原裝的盒子炮。

撫摸著盒子炮,宮寶森回想起十年前他初次見到大帥,大帥對他身手驚為天人,送給了他這把珍藏的毛瑟原廠盒子炮。再後來宮寶森隨著大帥進京,路過津門買下這間別院。最後,大帥死在東洋人手裡,心灰意冷的宮寶森回到京城,路過津門的時候將盒子炮連同著當年的回憶一起埋在棗樹下。

直到今天之前,宮寶森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把它起出來。

因為沒人比宮寶森這位武學宗師更清楚,在熱武器的保護下,再好的功夫都不能如歷史當中的刺客一般彗星襲月、白虹貫日了。能對付槍械的武師,已經不存在了——誰能想到,這是一個十年前還能躲過子彈的傳奇武師的看法?

宮寶森料定當日比武時馬三出場一定是在嚴密的保護之下,不可能是讓他早有準備的盯著槍手動作,等待他的是形成火力網的齊射,這種狀況,什麼功夫都是白搭,能對付槍械的,同樣還是槍械!

而宮寶森必須殺了自己的徒弟,不僅僅為了宮家、形意八卦門,更是為了國家民族的未來!

所以他的徒弟馬三必須死。

於是宮寶森毫不猶豫的啟封了十年前埋藏在津門老宅裡的槍械。

那還是他當年隨著大帥入京的時候特意留下當做紀念的,可是現在大帥都已經作古,這批武器反倒是派上了用場,還是用來對付自己的徒弟。

一想到這,宮寶森覺得自己骨子裡的疲憊都要溢位來了,心裡想著,辦完了這件事,真得隱退了。

甚至在內心深處,宮寶森已經起了玉石俱焚的念頭——無論他有多麼充足的理由,大庭廣眾之下殺人依然是件危險的事。

可是厄運並不準備放過這個心態蒼老的宗師,幾天後,一線天焦急的從電報局跑了回來,將一封電報交給了宮寶森。

宮家二小姐宮若梅失蹤,按著時候算就是宮寶森剛離開關外的那天發生的事情。可是訊息到了電報局之後沒人去檢視,於是隔了好幾天宮寶森才知道這個訊息。

宮寶森略一思索,就猜到了溺愛的女兒只怕是前後腳跟著自己離開關外,現在要是順利的話很有可能也在津門。然而現在津門風起雲湧,就連宮寶森這老江湖都怕行差走錯墜入萬丈深淵,哪敢牽連自己的女兒?

本就老態畢露的宮寶森挺直的嵴梁都快撐不住他高傲的頭顱,一邊是愛女,一邊是踏上懸崖邊緣的徒弟,對於這個年紀的宮寶森來說無疑是極端的折磨。可是現在的宮寶森就算想有所作為都來不及了,他為了埋伏馬三先是擺明車馬的裝作離開津門回到關外,然後喬裝打扮潛回津門,給人一種他並不在此地的錯覺。

但是得知愛女失蹤後,宮寶森如果想要發動人手尋找宮若梅就會暴露自己還在津門的事實,若是讓一線天出面拜託士紳、地頭蛇,別人根本不會用心。宮寶森一輩子精明,到了老來卻被自己視作兒子的徒弟,和親生的閨**差陽錯坑了一次狠的。

無奈之下宮寶森讓一線天去電報局通知關外的宮家派人來津門尋找宮若梅,一線天同樣暫且放下馬三的相關事宜,一切關於刺殺的安排由他宮寶森和老薑兩人來負責。

身心俱疲的宮寶森就像一頭垂垂老矣的狼王,在自家的宅院裡摩挲著那一把大帥贈與他的配槍,久久不能入睡,等待著比武奪魁那一日的到來。

宮寶森這邊的變故沒有告訴其他人,就連跟文搏有所聯絡的一線天都守口如瓶。

臨到了比武奪魁的前一天,文搏都不知道他的對手馬三在哪。可所有人好像都有了默契一樣繼續推行著這場死鬥比武,等待著兩名武師如同野獸一樣用性命去廝殺。

而文搏此刻已經不再關注他的對手如何,他正在將自己如同利刃一樣磨礪到最為鋒銳的狀態,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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