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離大戰發生過去了一個夜晚,大部的後金軍隊已經往北面開赴,準備進攻北路馬林所部。

因此文搏一行人後面收攏敗兵並沒有遇到太多的麻煩,或許剛剛被他殺掉的那隊韃子,就是當前這山頭上最大的機動兵力。

於是眾人收集兵械、坐騎,開始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去。當文搏接過陸文昭為他挑選的那匹高頭大馬時,接著文搏就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他不會騎馬。

這匹馬是那個韃子騎隊的首領繳獲所得,馬蹄馬臀都有著明軍的記號,十分溫順並且高大,訓練的極好不用擔心被掀下來。

可文搏騎得依舊很艱難南,不是說騎不上去,而是當他騎在馬上,只能憑藉自己的平衡感和身體控制能力勉強保持穩定,也能驅策奔跑,但是對於坐騎的控制力非常低下,更別提縱馬馳騁廝殺了。

這樣的狀況頓時讓陸文昭和沉煉陷入深深的絕望。

您剛才還大言不慚說要集結殘兵敗將做份事業,結果馬都騎不了,要不咱們別整那些花裡胡哨的,先去投奔劉總兵吧。

很快,他們絕望的目光變得離奇,再到難以置信,最後變成了麻木。

文搏從剛騎馬時跌跌撞撞難以控制方向,坐著都顯得格外生硬,漸漸的開始放鬆、熟練,最後策馬疾馳一小段距離挺槍刺擊,打馬交錯間順手清理了數名在收拾戰場的後金扈從。

這個過程幾乎就是一炷香的時間裡完成,現在的文搏騎在馬上行動間盡顯出色的騎兵功底,最後甚至演變到如同人馬合一,不敢說熟練得跟蒙古最老成的牧民一樣,像是生在馬上一樣,但是至少能肆意馳騁廝殺,足以勝任明軍裡的騎兵了。

“這,這怎麼做到的?”陸文昭眼睛本就不大,現在瞪圓了才讓人能看清他的童仁中滿是震驚。

“大概……是故意給那些敗卒信心吧。”沉煉本不想理會陸文昭,但是回過頭看著同樣吃驚然後開始歡呼的明軍士卒,猜到了文搏的意圖,隨口說了句。

實際上,文搏一開始是真不會騎馬,他之所以騎術突飛勐進,無他,唯加點爾。

天空的雪花飄落在沾滿渾濁血液的黑土地上形成詭譎古怪的字型,那上頭的內容文搏早已瞭然於胸。

姓名:文搏

天賦:體質11,智力10,感知10,運道:5

技能:蟒形拳88%,槍棒95%,偽裝88%,射擊63%,越野71%,騎術69%;

鬥戰點數:14

精純點:0

之前所積攢到接近兩百的鬥戰點數幾乎消耗一空,精純點更是告罄,就為了臨時將剛入門的騎術拉到當前最高水準。

以文搏向來節儉的作風這樣實在有些浪費,但是文搏並不覺得不值。

首先他在之前就試過,這個世界天賦的上限提升了,增加突破極限的體質不再會有類似懲罰性的倍率。

再一個就是鬥戰點數的獲取變得更加簡單,一方面是身處戰場廝殺搏鬥極其頻繁,另一方面在於這裡的小卒都是百戰餘生,遠比在津門時面對的各家武師強悍。

文搏和自己穿越到明末之前對比一下,剛才光是殺了那幾個韃子士兵就給他提供了近二十點鬥戰點數。只要他加把勁,在戰場中保證自己安危,這裡簡直就是他的福地。

所以文搏不再吝嗇鬥戰點數,迅速將其化作即戰力,便有了眾人眼中脫胎換骨的變化,以至於沉煉都覺得他是故意藏拙鼓舞士氣。

這一行八人到現在擴充到近百人,在紛亂的戰場裡四處流竄,文搏藉著清掃戰場的機會不斷跟遊弋的韃子交手,將自身槍術融匯到騎馬作戰之中。一時間風頭無兩,藉助高頭大馬和凌厲兇險的槍術縱橫馳騁,幾乎沒有一合之敵。

最後文搏臨下山前,帶著陸文昭和沉煉順路登上薩爾滸山山頂,往下望去盡是明軍的殘肢斷臂,焚燒屍骸、器械的黑煙沖天而起,將這裡映照得格外肅殺。

“這裡有多少人?”文搏問道。

陸文昭想說不就這八九十人嗎?身後的沉煉卻回答道:“大概七八千吧。”

是在說死人?陸文昭很快意識到他們兩個說的不是自己收攏了多少敗兵,而是下方屍體大約有多少。

“六萬人,就是六萬頭豬一天也殺不完,剩下的去了哪兒?”文搏眯起眼看向遠方,那邊林中驚起林鴞,在空中發出難聽的嘶啞叫聲。

不用說,那個方向應該就是後金軍隊所在。

“只怕是殺了一部分,剩下的押往赫圖哈拉充作奴隸了。”想起這些明軍的悲慘命運,陸文昭也不由得感到悲痛,失去了跟沉煉較勁的衝動。

沉煉更是雪上加霜的補充道:“還有些肯定被當做箭頭飼料了,馬總兵那邊得了訊息會立營寨嚴陣以待,需要有人填溝壑的。”

這般慘狀,讓陸文昭心有慼慼,不由自主的感慨道:“這麼多人命,割草一般就沒了,要想不這麼死,就得換個活法。”

沉煉默然點頭,對於這等兇險的戰場,他同樣感同身受。

唯獨文搏似乎感觸更深,眯起眼看向這煉獄般的場景,說道:“當今天下這亂局,生死不由人,要想不這麼死,難啊。”

此時的陸文昭尚且不懂文搏在說什麼,只是覺得他有些消沉,一時間眾人無話。

幸好他們沒有帶上那些殘兵敗將,否則這話語中的殘酷會讓他們更加惶恐,那樣別說帶著他們去廝殺一番,估計半路上就能跑掉一半。

現在所有人都期待文搏能夠帶著這支敗軍逃出生天,免於同伴們悽慘的遭遇。

然而文搏不急著動身匯合在山腰等候的敗卒們,他觀察著後金軍隊的方向,心中估算距離。

雖然看著相距不遠,但是所謂望山跑死馬,他們登高眺望時機距離應該有十幾公里了,短時間內不用擔心韃子大部隊殺個回馬槍——當然,他們也肯定不會這樣做,要是真為了他們這點人延誤戰機,那韃子早該輸了。

“這附近哪裡可能有大量的馬匹?”文搏好整以暇,沒有說下一步計劃,反而繼續發問。

陸文昭不知何意,猜想大概是他們這些人裡大半沒有坐騎,真要帶著跑路肯定不方便,可能文搏想弄些坐騎吧。於是陸文昭像是開玩笑一樣答道:“最近的只怕就是韃子的軍隊裡了,再遠些就是赫圖哈拉和馬總兵那邊。”

“好,那就去赫圖哈拉看看。”文搏像是宣佈了一個不值一提的方案,身邊兩人難以置信的目光簡直要把他吞掉。

“文兄,請三思!”不等陸文昭反對,沉煉向來謹慎肯定不願如此冒險。

他這話文搏還沒回應,沉煉倒是覺得這文搏只怕家學淵源,一看就是老**了。也只有軍中將領,吃了敗仗還想著挽回些顏面,所以才說去赫圖哈拉打個秋風。

這對此時的明軍來說再常見不過,輸了沒關係,有繳獲就好辦,只要家丁還在,其他人死就死,無所謂的。

這樣一想,陸文昭更覺得文搏親切起來,就是腦子有些不好使,這情況去赫圖哈拉,跟找死有什麼差別?

“不是去赫圖哈拉,是劫一下韃子繳獲的輜重,咱們這戰場上勉強收集了些兵器甲胃,缺馬少甲能往哪跑?用腳想跑回沉陽?我們能回去,他們呢?”文搏反問,他這個計劃就比直接去赫圖哈拉理智很多。

畢竟明朝的人性情也喜歡調和,折中。如果文搏說劫一下後金的輜重隊,大家一定不允許,但是當他主張攻打赫圖哈拉,他們就會調和,覺得劫輜重挺好的。

至於一拍兩散大家各自奔逃,現在這等亂局,能活下來的要不是身手過人,要不是腦子清醒,再次一些也是運氣極好。傻愣愣的膽小鬼早死在刀口之下了。

其實要是跟其他人商量,隊伍裡肯定很多人不願,但是赫圖哈拉方向很靠近虎攔崗和清河堡,附近還有劉綎的南路軍,韃子現在北上,肯定是碰不到的。有些狡猾的敗卒說不定心裡打著小算盤,覺得到了靠近邊界的時候悄悄脫離隊伍,往關內一熘就萬事大吉了。

於是細細一想,陸文昭和沉煉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他們幾個下了山匯合敗卒隊伍,分出幾人騎著馬帶上郭真去尋劉綎的南路軍——這是一開始說好的,只有這位監軍的公公出面,才有足夠說服力,也耽誤不得。

剩下的人由陸文昭約束隊伍朝著東邊行進,一路上輜重拖曳的車轍印子碾在血液混合的黑土地上分外顯眼。

而沉煉和文搏獨自走在前頭,沉煉作為在軍中負責查探情報的錦衣衛,雖然被文搏調侃藏匿蹤跡的本事不太行,此時依舊充當起了斥候的職責,文搏為了多學點戰場上的東西,同樣隨行。

“陸文昭說的話,文兄怎麼看?”兩人獨自前行,沉煉這時候開啟話匣子,向文博提問。

“哪句話?換個活法?還是說你不可信?”文搏信馬由韁,回想陸文昭之前說的內容,覺得能讓沉煉關心的大概也就這兩個話題了。

“我可不可信,朝廷自有公斷,何須他來評判?”沉煉率先否定了對於自己身份的懷疑,轉而提及陸文昭所說的換個活法:“怎麼換活法?不打仗,官場裡也是勾心鬥角,殺機不一定比邊境少,當個平頭老百姓,那比在軍中討生活還不如了。”

“他大概是想往上爬吧,覺得只有當了高官,才不是人家棋子?”文搏沒有透露陸文昭在原著中的打算,現在人家可能都沒跟信王搭上關係呢。

接著文搏說起了自己的看法,“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說到底,還是自己本事最有用,有個一技之長,再好不過。”

這話說得十分接地氣,讓沉煉對文搏刮目相看,原以為他這樣粗豪兇勐的漢子看重的只有手中刀劍,沒想到還是個很現實的好男人。

話語間,兩人不多時就把陸文昭帶領的大隊甩在身後,沿著山間小道驅馳了一陣。文搏就聽見前頭有了動靜,跟沉煉說道:“前頭有聲音,去看看?”

“自然要看,文兄,不妨你在此等我一二。”沉煉接到文搏眼神示意,就要抽馬趕上前去查探。他不放心文搏,這五大三粗看上去就不是搞潛伏的材料,想讓文搏在這裡等候。

誰料文搏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我說的一技之長就包括這潛伏的能耐。實不相瞞,我確實是潛行的一把好手,不像你老沉藏身的功夫不太行,我從來就沒被人發覺過。你且不要聲張,我露兩手,讓你見識見識我為何在這亂軍之中也敢說自保。”

說罷,文搏就要策馬賓士,這勢頭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潛伏啊。

沉煉連忙拉住文搏,說先按照他的跟蹤潛伏方式,如果難以靠近再照文搏的來。

兩人商議定了,沉煉帶著文搏,悄悄綴上了前方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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