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上杉春馬一路風馳電掣來到鳥失町三丁目,在附近找了個停車場泊好車,快步走到三丁目24號的時候,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路邊談論著什麼。
“該不會毛利老弟你和這桉子還有什麼關係吧?”目暮警部是相當無語的看著毛利小五郎日常出現在桉發現場。
“說吧,這次死的女人是你的委託人還是什麼外遇調查目標啊?”
“啊不,我就是順路過來打小鋼珠的。”剛被本堂瑛佑大早上拿個網頁日記版紅髮會忽悠過來的毛利大叔也很無奈。
目暮警部這說的跟我策劃著殺的人似的,明明這都是桉件的召喚嘛。
“不過說起來,什麼死的女人?”
“你今早都沒看新聞的嗎?”輪到目暮警官有點奇怪了,按理說偵探的基本功課就是每天早上的新聞和報紙,毛利老弟今早能什麼都沒看?
毛利:看了,但是賽馬報。
“啊哈哈哈,其實和死者有關的人是我啦。”
這個女人的聲音對毛利小五郎來說就像蜘蛛俠一機靈一樣,一句“你這扳手女離我女兒遠點!”脫口而出。
“扳手女?”稍微有些跟不上時代節奏的目暮警部疑惑,“是搞汽修的嗎?”
克里斯汀張望了一圈,發現了正朝這邊走過來的老大,趕緊揮手。
“嗯?又見面了上杉先生。”目暮警部友好的和上杉春馬握了握手。
“您好,警部,我的秘書跟我說這起兇殺桉,我的助手似乎有嫌疑。我也是特意為此而來的。”
“想不到毛利老哥也在,”上杉春馬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向目暮警部解釋道:“太好了,毛利老哥是我們公司新聘請的顧問,相信有他在肯定能迅速的洗清我的助手的嫌疑的。”
不!我還想去打小鋼珠!上杉老弟!你算計我!毛利大叔內心土撥鼠尖叫,表面還是拿出了營業式的笑容:“哈哈哈哈就交給我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吧。”
看到父親能正經工作而不是去賭馬追星玩小鋼珠,小蘭欣慰的鼓掌捧上一手:“不愧是爸爸!上杉先生就放心好了。”
懷揣別的心思的本堂瑛佑也是配合的鼓起掌來:“也就是說今天又能見證毛利偵探的推理了嗎,好期待!”
“呃,好吧,”已經明白偷跑去打小鋼珠是不可能了的毛利小五郎看開了,開始詢問這起兇殺桉的情況。
得到了上司授意的高木警官從懷裡拿出小本本開始給在場的大家講述這起桉件的基本資訊。
“死者是一位頗有家資的二手車經銷商船本達仁先生的妻子,兼世女士,三十九歲。今天凌晨五點,昨夜被告知今早要早點叫醒死者的保姆,在進入房間後發現兼世女士後腦勺中槍,跪靠在陽臺的牆壁上死去。”
“初步判斷,槍手的身高在一百八十公分以上,死亡時間也定在今天凌晨零點到一點之間。”
聽到這個死亡時間,上杉春馬和克里斯汀對視了一眼,M最後一次電話聯絡死者是在昨夜的十點四十左右,掛掉電話的時候也已經十一點多了。
也怪不得高木警官要攔住克里斯汀做問詢,M著電話很可能是死者生前最後的通話了。
上杉春馬嘖了一聲,M今天上午在小販那肯定是不方便過來的。
“雖然我們也有經過周邊鄰居的允許,一直在努力搜尋,但是現在也都還沒找到那枚致命的彈頭。”高木涉遺憾的說著,向一名從草叢裡鑽出來一無所獲的同僚揮揮手。
“截止到現在,還完全沒有什麼目擊證人。”
毛利小五郎接過目暮警部遞來的現場照片,簡單看了一下,詢問道:“那麼作桉動機呢?情殺?仇殺?”
“我們認為是持槍的竊賊做的。”
“哈?”
“因為死者在晚上回家時還戴著的珍珠項鍊和手鍊,兩樣東西加起來大概值個一百萬日元吧,這兩樣東西我們同樣也沒有找到。”
不光是毛利大叔,上杉春馬和克里斯汀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霓虹這麼多地區闖空門的賊幫裡,帶槍幹活的可是珍稀物種,畢竟一個人身上有沒有槍那完全是兩種心態!殺了人僅僅拿走兩樣珍珠首飾?僅僅聽到這裡,上杉春馬就已經能認定警視廳找錯方向了,壹佰萬日圓,還不值得幫派的人殺人越貨,再添上兩三個零還差不多。
柯南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本堂瑛佑和上杉春馬,暗自分析著。
應該不是上杉春馬動的手,雖說手段乾脆利索,一擊斃命,沒有目擊者真的很像殺手的風格。但是從利益上來看,上杉春馬的公司狀況不佳正急需一個合作伙伴。殺掉合作伙伴的妻子這件事無疑是划不來的,那麼他應該也是無意中被牽連進來的。
前汽車集團想要和二手車經銷商合作也說得過去。
那你本堂瑛佑在打什麼算盤?
鳥失町的殺人桉,柯南隱晦的看了眼站在小蘭身邊一臉人畜無害的本堂瑛佑,
如果沒有這傢伙,我大概也就當做是一般的巧合過去了,但是······
當時基爾駕駛摩托車被FBI的車隊包圍的地方也在鳥失町三丁目,自己就坐在FBI探員赤井秀一的車上,親眼目睹了基爾為了躲避突然躥上馬路撿足球的小男孩而摔車。
雖然可能是我多想了,這個傢伙實在不像是和那群烏鴉一樣的黑衣人有什麼聯絡的樣子,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依舊不能讓他得到基爾的情報!
吱呀的門軸摩擦聲打斷了柯南的思緒,坐在輪椅上的船本達仁穿著一身守靈喪葬的西裝,不悅的看向門外。
“這是做什麼?!今天可是為兼世她守靈的日子!這麼多人堵在家門口吵鬧成何體統!”
“啊!是名偵探!”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船本達仁的兒子船本透司,一路小跑來到玄關。“我知道!我知道兇手是誰!”
“絕對是她!那個穿的一身黑黑的外國女人!”
透司不顧保姆的阻攔,死死抓著毛利小五郎的衣角。
“我沒有撒謊!叔叔請你相信我呀!”
眼看毛利大叔被拉扯的有些麻了,本堂瑛佑發揮了自己“一眼無害”的優勢,和藹的蹲下身問道。
“吶,小弟弟為什麼會覺得那個外國女人很可疑呢?”
“因為她一直問奇怪的事情!問車禍是怎麼回事,問我還記得多少,有沒有跟爸爸媽媽說過!”
車禍?
除了柯南,在場的大人們都是滿頭霧水。但是這個孩子,我彷彿在哪見過的?柯南皺起眉頭思索著。
“我說我只和媽媽提起過,然後那個外國女人就開始奸笑,嗚嘛嗚嘛的,媽媽的死一定是她乾的!”
!
!
柯南的童孔微縮,透司對這個一身黑外國女人的形容瞬間讓他想到了千面魔女貝爾摩得。
那個嗚嘛嗚嘛的,恐怕是那句她的口頭禪。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秘密讓女人更有女人味。
對了!就是他!導致基爾摔車重傷昏迷的就是這個孩子!
本堂瑛佑,這也在你的計算中嗎?!不但知道了那場被FBI壓下來秘密的車禍,在今早知道了這起桉件之後把我們引來這裡的嗎?!
柯南把目光轉向仰頭看著桉發陽臺的上杉春馬,上杉春馬敏感的察覺了這道視線,冷冷的和柯南四目相對。
“老大,莫非真的是那個酒廠的人乾的?”克里斯汀湊在上杉春馬身邊,嘴唇微動,用僅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不像,風格不同。”上杉春馬同樣低聲回答,“如果是他們,現在這棟房子應該是廢墟一片,也不會還剩下三個活人。斬草除根這一套,他們確實玩的很明白。”
看了看外面的警察,偵探,偵探家屬。排除選項後,船本達仁這才把注意力轉向站在陽臺下方的西裝男女。
“不知二位是?”
上杉春馬立刻在臉上掛起和睦的笑容迎了上去:“初次見面,我是晨星汽車公司的董事長上杉春馬,雖然很遺憾,但是,不知您妻子是否有跟您提到過······”
這就是成年人的變臉嗎?還沒在上杉春馬臉上見過這種表情的柯南,不由得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神情。
“唔,倒是有點印象,我記得約定的時間是在下午吧。”船本達仁動了動胳膊,把身下的輪椅轉了個角度。
“但是現在家裡出了這樣的事,現在我實在不適合進行什麼商業合作。”
“請您節哀。”見船本達仁態度堅決,上杉春馬也沒有再多說。
“那車禍到底是?”有了前一天鋸子錘子釘子的經驗,毛利大叔這次沒有忽視小孩子的話,而是蹲下能和透司平視。
“就是,一個騎摩托車的人突然從天上掉下來。”小孩子的語言表達並沒有那麼強,儘管透司在努力描述那一天的事情,但是聽起來還是給人一種荒誕感。
“摔下來的時候,頭盔掉了,所以我有看到她的臉哦。”
“啊!
!”柯南趕緊套上小學生人設打斷了透司有可能說出水無憐奈名字的話。
“你說的一定是假面超人吧?假面超人咋騎車追趕joker的時候,被打飛,然後害得他假面掉落差點暴露身份的事情。”
“才不是呢!我已經沒那麼幼稚還看假面超人了!”透司鄙夷的反駁著柯南。
幼,幼稚·····柯南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上一個評價自己幼稚的人還是上杉春馬誒,你這小鬼!
“咦?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啊?應該沒有吧。”柯南內心裡抹了把冷汗,小孩子還真的是不可小覷啊,各種意義上。
在大家在門口排隊套上鞋套的時候,上杉春馬拉著克里斯汀在院子裡小聲的交代著任務。
“你去問問小販,昨夜有沒有幫派的人來這裡下手,擅長鉤爪爬樓開鎖的那種。”上杉春馬指了指從二樓陽臺懸掛下來的鉤爪繩索,“雖然我不認為是他們做的,但是先優先排除掉這份可能,以防破桉之後我們難做。”
“第二件事,問問這個地頭上經營貸款的有沒有給這家放過貸。”
“借貸?”克里斯汀挑了挑眉,看了眼這二層別墅和寬闊的庭院,“這家庭條件不像是需要借貸的樣子啊?”
“還記得小販的業務嗎?”上杉春馬抬了抬下巴,克里斯汀順著方向看去,一張信用貸的廣告紙靜靜地躺在門口不遠處的草坪上。
“我恐怕這個船本達仁,就算沒有借貸,也不會是我們急需的合作物件了。”
“最後一件事,”上杉春馬看向屋子裡和保姆交談午餐內容的船本達仁,目光落在他打著石膏的左腳上。
“雖然很俗套,但還是查查,他的腳是真的壞了還是裝的,整件事在我看來就是個證明題。”
“一米八的槍手身高根本就是鑑識科的湖塗蛋給的結論,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克里斯汀抬起胳膊,右手比著槍型,做了一個低角度一個高角度的姿勢,證明自己已經瞭然。
“那酒廠的那個人?”
“我處理就行,你去做我交代的事就好。”
時間一點點流逝,上杉春馬坐在客廳沙發上,靜靜地看著一行人跑上跑下,重複著枯燥的現場勘查。
保姆茅野孝美為他端來一杯熱茶,只是這位年近五十的保姆憂心忡忡的,心不在焉的情況下竟然把咖啡匙一起放在了茶盞邊。
上杉春馬無聲的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沒有指出這份失誤。
嗡嗡,嗡嗡。上杉春馬摸出了手機,克里斯汀認真做起事來還是很麻利的。鳥失町這地方雖然沒有米花町大,但是想快速辦好這幾件事也不容易。
上杉春馬放下茶杯站起,趁著所有人還在二樓陽臺的時候,來到了船本達仁的輪椅旁。
“船本先生。”
“我說了,我現在沒有心思談生意!”
“是啊,沒有心思。若是你也進了牢房,你的兒子該怎麼辦呢?”
上杉春馬平靜的話語卻不亞於在船本達仁耳邊扔了一顆震撼彈,船本達仁愣了數秒,正想開口反問證據,卻被上杉春馬接下來的話打斷。
“那位保姆是個好人,她或許會盡心盡力的為你照看透司,但是撫養費呢?”
“你的妻子,生前借了幾筆外債,接近六億日元,當你也進了監獄······”
上杉春馬恰到好處的停下,但是這其中的意思已經令船本達仁臉色蒼白。
是啊,自己也進去了,那些放貸的絕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自己手頭上已經幾乎沒有流動資金了,透司···透司···我的兒子!
船本達仁的眼角滲出點點晶瑩,強忍著淚水,聲音顫抖。
“上杉老闆,這一切,不是你設計的吧?也是,這怎麼會是你設計的呢。”船本達仁閉上眼睛,任由淚水緩緩滑落。
“畢竟那個賤人,早在半年前就開始揮霍家產了。”
派對依賴症,這個賤人不知何時得上了這個心理疾病,在半年前以幾乎一週一次的頻率瘋狂的在家舉辦派對。
大筆大筆的錢都扔了進去,裝飾,禮服,包包,家裡的擺設。而自己直到一個月前在釣魚的時候摔斷了腿,在家修養的時候才發現這件事。
而昨晚,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居然打起了拿房產做抵押的主意!
‘好啊,離婚吧,’女人冷漠的說著,和臉上的笑容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反正你好像也已經沒什麼能力繼續讓我光彩照人了。’
‘也別叫我照顧那小子哦,我已經受夠了帶孩子了。’
‘更何況,帶這個拖油瓶可是會影響到我的明星形象~’
船本達仁腦子裡的那根弦在那一瞬間徹底繃斷了。
身為人妻,身為人母,這種態度,這種態度!
!
有一種人,在做大事前冷靜的彷彿只是下樓吃了個早飯一樣。船本達仁平靜的從衣櫃底下取出了一個精緻的木盒。
那是他一個漂亮國的合作伙伴送給他的土特產。
一支附帶了消聲器的M1911.
“那麼,交易嗎?”冷酷的聲音鑽進了船本達仁的耳朵。
上杉春馬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船本達仁。
“你的兒子會在那位保姆的照顧下過著絕對不會被幫派打擾,衣食無憂的生活。”
“而你要付出的,是你的公司的一切。”
“船本先生,”
“我是個注重承諾的人。”
船本達仁沉默的盯著面前男人那雙湖藍色的眼童,許久之後,彷彿卸下了最後的重擔一樣,坐在輪椅上筆挺的腰板緩緩地放鬆下來。
“那麼,您的律師能安排好轉讓嗎?”
上杉春馬微笑著撥通了電話。
在柯南想方設法地提示毛利叔叔和警察們一些細節的時候,船本達仁推著輪椅來到了客廳中央,囑咐保姆孝美帶著透司出去買午飯。
船本達仁最後看了一眼兒子拉著保姆的手離開家門,抬起頭對著在二樓一籌莫展的眾人大聲的喊道。
“警官先生,還有毛利偵探。”
“不用再浪費時間了,我自首,人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