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霸王名叫黃明恩,素來與錢鑄交好,平日不是泡在青樓行院,就是找地方抹牌賭錢,除了正事什麼事都愛做。

因是黃仁熙的最寵愛的姨娘所出,又生著張伶俐巧嘴,黃仁熙對他的言行並無多少拘束,縱得他越發張狂。

如今混到二十五的年紀,家中有一妻二妾還不足,路上見了貌美姑娘,總要盤算著揩油收攏。

頭回在京中見到如此絕色佳人,也是頭回遇到如此火辣的烈貨。黃明恩心中又氣又癢,定要將眼前的小娘子弄到手不可。

半笑不笑道:“乖乖,你既知道我爹是誰就該和軟些。拋撒你男人跟了我,往後享福去。”

絮兒挑眉一笑,輕疊額心,“哎喲喲,我男人可是天底下第一小氣之人,恐怕不肯放手呀。”

黃明恩笑起來,“乖,那有什麼?我送他兩個女人再添一百兩銀子,換你一個。多上算的買賣,是個男人都會同意。”

絮兒心中盤算,這是個精蟲上腦的蠢玩意,正好借他套話,便風情萬種地瞟一眼,“那你跟我來,咱們上那邊細聊。”

剛走出店門,絮兒往馬車一指,“咱們往車裡說去。”

黃明恩高興得無可不可,恨不得當即和她在車裡成就美事。也不帶小廝,就和她鑽進馬車。

絮兒規規矩矩坐著,“你當真是黃閣老的公子?這年頭假的東西太多,別哄騙奴家呀。”

黃明恩震聲一笑,“我若說一句假話,小娘子便可割我的舌。”

絮兒讓著身子癟嘴,“青天白日快別說這些,成真了怎麼好?”

見她一改潑辣模樣,黃明恩搓著兩手笑,“乖,你打人的力氣可真大,可是練過?”

絮兒障著紈扇笑,一雙杏眼似兩汪泉水浮在上頭,甚為勾魂,“你上來就抓手,當著那麼些人,奴家不好意思麼。”

“那是那是,你女人家要臉面。”黃明恩貼上去傻笑,一雙眼睛只管在絮兒身上看來看去,越看越心癢。

“不如今天就跟我家去,咱們先辦事再成禮。橫豎衙門不敢攔我,過後讓你男人寫休書,咱們選個好日子成親。”

絮兒忍著噁心擺個哀傷表情,“不好不好。都說黃大人是狀元出身,最講禮數。咱們無媒苟合,只怕是還沒過門就被老爺攆了去。”

那模樣真叫黃明恩心疼,就想拉她的手。絮兒一抽讓他撲了空。

他訕笑道:“狀元也就那樣,見了我還不是點頭哈腰。老子想讓誰做狀元就讓誰做狀元!”

提到這個絮兒來了精神,耐下性子與他周旋,“聽說狀元爺是皇上選出來的,未曾想竟是靠官人。”

黃明恩哈哈笑起來,“上一科連同這一科,誰想做狀元誰走我的門路。明碼實價,童叟無欺。”

“官人真是有本事,”絮兒連連稱讚,目光裡全是崇拜,“那黃大人曉得麼?”

黃明恩壯起膽子又抓她的手,絮兒這次沒躲。想著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只好暫時委屈原主。

便聽黃明恩呵呵笑起來,“老爺子知道,也當不知道。橫豎我拿回銀子交到官中,還不是他花。而且那些人有真才實學,不是濫竽充數之輩。選誰做狀元都差不多,老爺子也就懶得去管。”

聽得絮兒振奮,黃仁熙果然就是科考洩題的幕後黑手。

壟斷科考門路,培植自已親信,不出幾年朝廷還真就遍佈他的門生。

絮兒忖奪片刻,將前後利害關係理順,再沒耐心和黃明恩共處一室。

橫眼看向黃明恩,“黃公子,請下車吧。”

黃明恩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憨笑道:“這時候還去哪裡?咱們乾脆就在……”

話未說完,就見絮兒捏緊拳頭朝他砸來,“去你爹的烏龜王八蛋!”

方才還是嬌滴滴的溫柔美人,忽然轉了面貌,黃明恩一面躲一面哀求,“乖,不是說離開你男人跟我走麼?是哪裡不滿意,你說,我改。”

絮兒咬牙道:“姑奶奶喜歡死人,你能為我去死再作商量。”

任他的榆木腦袋也想明白,這女人是拿他玩笑。甚至打聽了好些科考賣題的事,恐怕來者不善。

他奔到車頭大喊,“來人!扭了這小蹄子歸家!”

去見隨行的兩個小廝早被扭在地上,身上纏緊繩索,如同八月的大閘蟹。

還未等他開口,陳放登上車輿,“咔”地一下將他敲暈。

轉頭詢問,“王妃,此人如何處置?”

絮兒想了想,“差人往翰林院送訊息,說抓了黃家二公子,交給他定奪。”

那廂寧策送走鄭管家趕來,正要告訴絮兒拿到黃家二公子洩題的訊息。便見絮兒指揮幾個壯漢將個年輕男子捆了起來。

乍見寧策,絮兒老遠揮手笑,“表哥,此人是黃大人家二公子,他全招了!”

寧策浮起笑容,又驚又喜。想不到弱不禁風的絮兒居然如此潑辣,一頓飯的功夫就把黃家二爺擒住了。

好像人生第一次認識她,心裡不免彈動一下。

絮兒從前可不這樣,動不動就唉聲嘆氣抱怨白老爺苛待她,總是哭。如今明媚得如同三月的風,既溫暖又爽朗。

他走去遞上那張紙,“說是殿試題目,沒看。”

絮兒笑眯眯地接過,搡他胸口一拳,“好樣的!我就知道你是正人君子。”

那拳頭不輕不重,像是砸到寧策心裡去了。他抬手輕輕揉著,目光卻落到絮兒爛漫的笑顏。

“表妹過譽,不過是盡一份微薄之力。”

“哪裡的話!”絮兒瞬間垮臉。

“說句不中聽的。你這人哪裡都好,就是太謙虛。這年頭太過謙虛人家不會當你有禮數,而是當你好欺負。”

說著湊來一張真摯笑臉,“咱們行得正坐得端,自有傲氣傲骨,往後不必求誰。”

一字一句砸到寧策心坎去了。絮兒好像住在他心裡的小神仙,能把他想說不能說的話說出來。是那麼熨帖,那麼暖心。

寧策點頭笑,“好,聽你的。”

絮兒樂意他做出改變,想起來問:“那頭打聽的訊息如何?”

寧策便把從鄭管家口裡打探的訊息說了。他們幾人聯手,黃二爺搞來題目,透過鄭大人的關係往外賣。

所有走門路的考生會在試卷第一排最後一個字的最後一畫重重落筆,方便閱卷官識別關照。

絮兒聽完不免唏噓,普通人十年寒窗苦讀換來改變命運的機會,這些人花銀子就能隨意踐踏。

她抬眸看向寧策,“表哥,這次多虧了你,否則還不知他們如何作孽。”

寧策卻笑,“事情查出來,對天下讀書人都是好事。我必然盡力去辦。”

絮兒哪裡知道寧策藏了一手,並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因多喝了幾杯,鄭管家特意向他透露,原本今年黃大人特意囑咐黃二別做這勾當,因為齊王殿試親自監考,最是眼裡揉不得沙子。

而兵部侍郎陸仲成給黃二打了包票,說事情抖出來會出面作保。

事情牽扯到陸仲成變得複雜起來,不再是單獨的科考舞弊,而是黨爭。

黃家父子洩題一旦敗露,雖不能讓黃仁熙完全倒臺,勢必在皇上心中結下疙瘩。初入內閣的陸仲成,便能坐收漁翁之利。

寧策目送絮兒的馬車離去,扭頭便去了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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