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朱公子,軍心士氣大振,從此百姓盡數歸心。”趙士哲隨著隊伍,見識進軍全過程,不由得生出了些許欽佩。

朱頤垣率領著義軍,走在前面,各地百姓爭先恐後來支援,軍民一心,上下一體……這可是在書中才能看到的王師風範,雖然規模小了點,但也足以讓人感到振奮。

朱頤垣臉上帶笑,突然道:“東山公,晚生這一次可是對孔家奴僕下手,先生身為山東士林領袖,不會怪罪晚生吧?”

“怪罪?”趙士哲彷佛聽到了什麼好玩的笑話一樣,“你當老夫是不通世務的腐儒?實話告訴你,大明曆代閣臣尚書,哪個不厭惡孔家?只是樹大根深,難以撼動而已。當初張太師柄國,推行一條鞭法,就是拿孔家開刀,大快人心。朱公子只是收繳孔家在來蕪的田產,又沒有動曲阜的祖產,還沒有動真正的孔家人,老夫高興還來不及。”

朱頤垣稍微沉吟,不由得笑道:“聽東山公的意思,是嫌我太膽小了?”

趙士哲一怔,不待回答,就發現朱頤垣扭頭,對著義軍還有鄉親們道:“大家聽我號令,向來蕪縣城進發。”

要攻打來蕪嗎?

劉保就是一愣,他們現在可沒有攻城器械,過去打破淄川縣城,那是靠著內應,莫不是朱公子把人派進了縣城?

還真是神鬼莫測。

劉保露出欽佩神色,至於羅毅,就是存粹摩拳擦掌,恨不得一下子就殺進去。

他們率領著義軍將士,氣昂昂朝著來蕪縣城而去。

各個村子的民兵,也紛紛跟著,大傢伙還都沉浸在喜悅興奮之中。

孔家收租子的沒了,金秋收獲,總算能填飽肚子了。

好些年了,都不知道吃飽是什麼滋味了。

天剛矇矇亮,朱頤垣已經帶著人,到達了縣城外圍。

兩丈多高的來蕪縣城,赫然在眼前。

朱頤垣饒有興趣,打量著這座城市,沒有羊馬牆,護城河也幾乎被淤積平了,起不到什麼作用。

再看城牆,也頗為破舊斑駁,甚至出現了裂痕。

就像大多數縣城一樣,武備鬆弛,年深日久,就是這種狀況。

大傢伙看著朱頤垣,彷佛下一秒,他就要下令攻城……

“城裡的人聽著。”

朱頤垣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厲聲大吼,“我們今日來到城下,不為破城而來,只是告訴你們一聲,不久之後,秋收就來了,管好你們的爪牙鷹犬,莫要出城攪擾百姓。敢伸手,我們必定斬斷你的狗爪子!”

朱頤垣說完,城裡並沒有回應,死氣沉沉的城頭,彷佛一個人也沒有似的。

不過朱頤垣清楚,裡面肯定有人,孔凡匆匆逃跑,只能躲在城裡,城中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朱頤垣又看了看自己的麾下,問道:“你們當中,有箭術高超的嗎?”

聽到這話,立刻有一個義軍士兵出來,他身上就揹著一張強弓。

“朱公子,俺是獵戶出身,還從過軍,不敢說百步穿楊,也差不多。”

“那好,你上前去,朝著城頭,給我射一箭。”

這個義軍聞言大喜,他手握長弓,突然向前奔跑,雙眼一直盯著城頭,眼瞧著到了距離上,勐地停下,一伸手抽出一支箭,雙臂舒展,腰背微沉,箭走流星,正好穿透城頭的綠色旗號。

把象徵著綠營的旗幟,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好啊!”

義軍這邊歡呼正起,這位士兵竟然又抽出一支箭,弓開弦響,正好釘在了城頭的牌匾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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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厲害了,神射手,賽花榮啊!”

好傢伙,李廣是勝由基,花榮是小李廣,現在又來個賽花榮,合著神箭手就這麼個幾個,一個傳一個了。

朱頤垣心情大好,笑著對城頭喊道:“記住我的話,勿謂言之不預!”

抄了孔家院,箭射來蕪城。

這一夜朱頤垣雖然一個人沒殺,但是接連砸碎了百姓身上的兩道枷鎖……這就好比一座神像,供在那裡寶相莊嚴,可要是掉進了糞坑,再撈出來,還有誰願意下跪?

朱頤垣已經從蒲槃那裡弄到了確切的訊息,現在來蕪城中,實際兵馬不足五百,且士氣低落,人心惶惶。

大汶村一次被砍了二百多人,剩下的死也不出城。

知縣大人正拼命求救,奈何山東的清軍都去對付謝遷了,根本分不出來兵馬。

能死守城池不失,就算功勞了,哪裡還敢出來放肆?

朱頤垣算準了這些,才斷然出手。

提升自己這邊的軍心士氣,樹立威望。有了這個鋪墊,接下來的事情才會方便。

朱頤垣達到了目的,率領義軍,準備撤退。

此刻城頭之上,孔凡正盯著知縣大人,氣哼哼道:“大人就這麼害怕賊人,連面都不敢露?”

知縣白了他一眼,“你膽子大,你怎麼跑了?有本事戰死啊?”

孔凡頓時無話可說,半晌只能苦兮兮搖頭哀嘆,“完了,一向太平的來蕪,怎麼也冒出來一夥賊人,他們從哪裡來的?我可怎麼跟衍聖公交代?”

他苦兮兮的,知縣大人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貌似對方並沒有留下名號,自己也不清楚是誰,同樣沒法和巡撫大人交代。

可他又沒有膽氣,只能衝著師爺怒吼,“你,去問問。”

方師爺傻了,他哪有膽子啊,人家箭射得那麼準,萬一朝著喉嚨來一下子,他不死定了!一個月才十兩銀子,玩什麼命啊?

知縣才不管這個,“快點,別耽誤功夫。”

方師爺戰戰兢兢,只能抬起頭,扶著垛口,朝外面喊話。

可是要怎麼稱呼呢?

叫賊匪?

不合適。

叫大人,自家大人就在身邊。

這位也算有腦子,哆嗦著喊道:“好漢爺!”

仨字一出口,知縣大人的低血壓一下子治癒了。

去你的好漢爺,那是賊,賊人知道嗎?

可還沒等方師爺再說什麼,就有一物,重重砸在了他的鼻樑子上,鮮血一下子就躥出來。

方師爺眼前一黑,直接摔倒了。

“大人,卑職的命沒了!卑職死了!”

知縣也嚇了一跳,可再一看,只是一塊石頭,離著死遠著呢。自己也是瞎了眼睛,下次找師爺,不能找光會撈錢的,必須找個膽子大的,不然太丟人了。

這位方師爺竟然成了這一晚上唯一的傷員,著實倒黴。

而取得這一戰果的,只是個半大孩子。

他叫王環,過去一直給地主放羊,為了驅趕羊群,才練著扔石頭。後來聽唱戲的人說,梁山有個沒羽箭,就是扔石頭出神入化。

王環來了精神,竟然苦練起來,幾年下來,竟然扔得又準又狠。

眼瞧著義軍大叔連射兩箭,贏了個賽花榮的名號。

他也來了興趣,只是扔石頭可扔不到一百步。

王環仗著膽子,往城下跑,他人小,也沒誰注意到他,就在他到了五十步的距離,好死不死,方師爺探出了頭。

那就是他了!

王環一擊得手,喜不自禁,撅著屁股就往回跑。

民兵這邊,見到之後,又是一陣大笑,什麼狗屁官老爺,不過如此。

這小子,真是好樣的!

大傢伙比過年還高興,可縣城裡面慘了。

因為前些日子,巡撫下令,把城裡的存糧調走,供應軍需了。現在城裡的府庫都是空的,本指望秋收之後,立刻補齊,也就沒事了。

可現在賊人來了,不讓他們出城,不讓他們收田賦。

沒了糧食,縣城這點人豈不是都要餓死了?

要了命了!

知縣大人看了一圈,正好瞧見剛剛處理好傷口的方師爺。

“就是你了,現在就出城,替我跟城外的賊人談談。”

方師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堂尊啊,這可是通賊的大罪啊!”

知縣咬著牙道:“顧不得了,丟城失地也是滅九族,跟他們通融通融,興許能活……從前本老爺也是和李自成打過交道的,流賊的德行我熟。”

方師爺仗著膽子道:“堂尊,你熟就你去吧,小的……”

還沒等說完,一個拳頭狠狠打在了他的鼻子上,傷口瞬間崩裂,鮮血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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