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在這個末日世界,開啟了一場‘進化’!”

雪莉的話讓鄭修明白了。

但更深層的目的,仍是未知。

鄭修安撫雪莉,來到屋外。

“吾聽見了。”

隔牆有耳,對鄭修與橘貓這個層次的存在更甚,壓根兒就沒牆。

“祂會不會正在做‘全面開戰’的準備?”

橘貓趁著鄭修沒注意,不知從哪裡扒拉來一個未開封的罐頭,正用銳利的指甲“吱吱”地在罐頭封口上颳著。

鄭修聞言一愣,隨後搖搖頭,笑了:“如果真的如此防患於未然……我敬佩祂。”

橘貓兩爪一攤,表示偽神段位太低,她也沒辦法將心比心代入偽神的段位去思考問題,有心無力,於是便跑到屋頂上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有鳳北味道的罐頭。

“你雖然是貓,可你真的狗。”

橘貓一副“甩手掌櫃”徹底擺爛的樣子讓鄭修不禁有點咬牙切齒。可一想到對方“吉祥物”的身份,卻又氣不起來了。吉祥物吉祥就夠了,貓貓又有什麼錯呢?

從雪莉的描述中,鄭修現在知道了,“類人種”也分兩種。

第一種就是“頭鑽人”的級別,僅僅覺醒了“能力”,屬於下位“類人種”。而雪莉則是既覺醒了“能力”,又被賜予了“神器”的上位類人種。

雖然雪莉自己也不知道她被賜予的“能力”是什麼,但按照她聽見的“進化之聲”告訴她,上位類人種與下位類人種存在著明確的包含關係。

上位類人種與下位類人種的唯一區別就是是否覺醒神器,覺醒了“神器”必然就是上位,而上位類人種是能夠覺醒能力的,只是目前的雪莉還沒發現自己的“能力”是什麼。

“神器。”這牌都打在明面上了,鄭修很難說服自己雪莉被賦予的能力與這個世界的偽神沒有存在關聯。

祂在圖什麼呢?

鄭修坐在屋簷下,把玩著那個崩掉了兩顆“主宰之牙”的神秘遺物盒,越來越好奇裡面到底裝著什麼。

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也順理成章的從一件事變成了兩件事。

“山谷”很好,對於米婭,夏莎,雪莉等曾經居住在暗無天日的下水道里的倖存者來說,能夠不用戴防護面罩自由呼吸,這片山巒河谷,就是她們的理想地,就是她們的樂園,就是,她們的終點。

可對於鄭修而言,他的終點在更遠的地方。鳳北早已離開這個世界,鳳北在世界的盡頭,名為“樂園”的地方留下了什麼,或是能開啟這個神秘遺物盒的鑰匙,所以,鄭修首先得抵達黑夜女士信徒百年相傳的“樂園”。

“出來吧。”

沉思中的鄭修從容地將遺物盒收起,米婭神情緊張,惴惴不安地從樹蔭下走出。

“擔心雪莉?”

米婭點點頭。

“放心,她目前不會有事。但如果你想問的是她能否變回正常的人類,那麼很抱歉,不可能了。”

米婭張大嘴巴,隨後輕咬下唇,輕輕點頭,掙扎的目光似是在想著什麼。

二人沉默一會。

鄭修目光灼灼地看向米婭。

米婭的心思在鄭修面前就像是脫光光不設防般,鄭修沒花多少功夫,便看透了米婭的想法,若有所思,一言點破:“如果你懷疑我是不是早就到了,我可以告訴你,在你們被襲擊後不久,我一直在旁觀著。”

米婭聞言,大驚,眼裡寫滿了“為什麼”。

鄭修微笑著豎起一根食指:“米婭,你可能誤會了一件事。”

“我出現在你們面前,並不是聖人,更不是救世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付出,更沒有無緣無故地給予。”

“在這個世上,沒有人理所當然地能夠活著,只要是人,就會死,這是天道,也是定律,這就是萬物之‘理’。”

“你是我的信徒,我能給你適當的幫助,可他們不是。”

“我可能會心血來潮地出手救下他們,也可以心血來潮地作為一個旁觀者,安靜地注視著他們走向生命的終結。”

“事實證明,人類永遠是這樣的一種生物,往往在逆境中,才會綻放出璀璨迷人的火花。適者生存,弱肉強食,有一位存在開啟了這場名為‘進化’的遊戲,你,要麼遵從遊戲規則,要麼像我這般,從一開始就不被遊戲規則束縛,跳出規則之外,僅有這兩條路。”

鄭修微笑著說出了這番話。

說出這番話時,米婭無法從鄭修的口吻中感受到任何情緒。或是嘲弄,或是冷漠,或是無情。無論是哪一種,但凡帶點情緒,米婭都會覺得很正常,這是末世,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只有剝下偽善的外皮才能活下去的殘酷世界。但偏偏,鄭修說這番話的口吻就像是在闡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實。

米婭不由生出一種錯覺,鄭修說這句話時,讓米婭聯想到一位掌控一切的上位者,俯瞰著名為“末世”的沙盤,冷眼旁觀,面不改色地評論著“沙盤”中上演著的一切。

不知道為什麼,鄭修這般姿態,讓米婭……很著迷。

她眼睛裡流露出迷離的色澤,用一種宛如夢囈般的口吻,問道:“老闆,你真的是……類人種嗎?”

“你認為呢?”

米婭低著頭踟躕片刻,有種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的糾結。過了一會才小心翼翼試探道:“……不像。”

鄭修笑了笑:“我與黑夜女士來自同一個地方。”

米婭一愣,驚呆了。

鄭修看著米婭那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呆呆的表情,眨眨眼:“告訴你一個秘密。”

“啊?”

“黑夜女士,是我老婆。”

“啊???”

自從鳳北徹底被所有人遺忘後,這是鄭修第一次向陌生人攤牌鳳北就是他老婆。

這種複雜的心情連鄭修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奇怪的驕傲感湧上心頭。

鎮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米婭等人選了無人認領的房間暫時安置下來,讓荒蕪的小鎮多了幾分生活氣息。

入夜時分,昏光透過塵埃雲灑向山谷,讓山谷染上了一層病態的血紅。

一支訊號彈從水壩那邊射向高空,久久不散。

鄭修凝望著天空中那支訊號彈。

“老爺。”

慶十三來到鄭修身邊,望著水壩的方向:“這支訊號彈的意思是想找我們談判,他們應該是察覺到頭鑽人出事了,鬣狗幫一共就三位類人種,給我們幹掉一個,此事很難善了了。慶某斗膽推測,他們應該是懷疑我們雙方是一夥的。”

“懷疑就懷疑了,正好,我也想上去搜羅點人才。”

“人才?”慶十三納悶反問。

“會修火車的人。”

慶十三對鄭修的決定不覺意外。雖然鄭修輕飄飄地用了“正好”與“蒐羅”兩個看起來挺和睦的說辭,但如何正好如何蒐羅,慶十三稍微想想鄭修的作風,便猜到了鬣狗幫的下場,不由暗暗為水壩上的鬣狗幫默哀了數秒。

慶十三咧嘴一笑:“巧了,慶某得知,水壩那邊從前是軍事基地,裡面有不少古人留下的裝置。除了有能覆蓋整座山谷的訊號遮蔽裝置之外,應該還有一臺軍用的無線電通訊裝置。只要將那臺通訊裝置搶來,咱們就能用那臺軍用無線電裝置聯絡外界,想辦法聯絡老裴和顧秋棠。”

“應該?”鄭修不著痕跡地瞥了慶十三一眼。

“嘿嘿!老爺慧眼!”慶十三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慶某偷偷溜進去找過,有一個防守森嚴的房間,東西應該就藏在裡面。慶某偷偷瞄了一眼,有一臺到處發光的機器,慶某對這玩意不熟悉,不太肯定。但從旁敲擊問了旁人,應該是軍用的無線電裝置,錯不了。因為慶某搶來了也不會用,所以一直沒有動手。”

鄭修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是瞭解慶十三的。從良前慶十三就是法外狂徒,如今這個世界沒有律法道德約束,他會乖乖當好人那才叫怪事。

“不過老爺,”慶十三臉上嬉笑收斂,正經道:“除了那娃兒幹掉的頭鑽人外,鬣狗幫還有兩個類人種,其中一人,慶某曾交手過,能力頗為可怕,動則,雷霆電閃,威力駭人。尋常人別說活名,連近身都千辛萬苦。那人便是鬣狗幫的首領。若在老爺全盛時,這點小伎倆應該入不了老爺法眼,可老爺如今是以化身入局,且諸多顧忌……”

“那你認為?”

鄭修問。

慶十三不急不忙地點著煙桿,抽了一口,豎起兩根手指:“分而殺之。”

過了一會。

慶十三與鄭修二人鑽進小黑屋裡密謀,他攤開一張老舊的地圖,上面赫然是山谷的地貌。

慶十三指著水壩附近,一個木屋形狀的標記說道:

“慶某入住山谷後,他們每次打出訊號彈,彈中之意便是約慶某到此處談判。如今他們三把手橫死,鬣狗幫在不知老爺底細的前提下,只有兩種猜測。一是慶某出手,二則是乘坐火車的外來組織中,有能夠殺死三把手的類人種存在。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前來與慶某談判的,定是餘下二位類人種之一。”

三言兩語,鄭修明白了慶十三的想法:“你打算一個人拖著一隻,我帶人繞後,直入營地,殺死營地中的那隻類人種後,再返回支援你?”

“大概是這麼個意思。慶某別的不敢說,逃跑與保命的本事自問不再任何人之下,當然,除了老爺。”

慶十三在“任何人”的“人”字上咬了重音。

鄭修點點頭,忽然聽著有點不對:“你在內涵什麼?”

“沒有呀!絕對沒有!”慶十三無辜地眨眨眼,又真誠地眨眨眼。

天色大黑,慶十三準備出發。

夏莎心中擔憂,原本想要和慶十三一同前往。但在慶十三好說歹說下,總算不情不願地加入了“突襲水壩”的隊伍。

夏莎救了慶十三後,慶十三花了兩年時間,將“刺客的自我修養”毫無保留地交給夏莎,如此得出的結果便是培養出二十個行走於黑夜中的叢林刺客。

以夏莎為首二十人,他們精於隱匿,擅長射殺,就像是慶十三將“兄弟會”的傳承從大乾帶到了末日世界。

“這裡並非大乾,慶某的開門距離受限於慶某的外灘大小。所以慶某隻能在小屋附近,才能將開啟門扉,將你們送到水壩上方。”

慶十三稍稍將【擺渡人】在兩個世界的不同向鄭修作出解釋。

橘貓會一方鄭修只帶了米婭與雪莉。其實鄭修本想自己一個人去的,更方便。但雪莉主動想要跟上去,出於各種原因,鄭修將雪莉帶上了,米婭不放心,決定一同前往。

她拍著胸脯保證自己絕不會拖後腿。

藉著夜色,一行人進入叢林。慶十三為了保留實力,這一路徒步行走,接近水壩下方的小屋時,才催動煙霧開啟門扉。

慶十三對外人也是用“類人種”解釋自己的天生異人術。

以夏莎為首的一行人對慶十三的開門技能見怪不怪,在踏入門扉前,他們神情虔誠,拳頭壓在胸前,輕聲低吟:

“我們是‘兄弟會’,”

“我們隱於黑夜,我們嚮往黎明,”

“萬物皆虛,萬事皆允。”

聽著熟悉的臺詞,鄭修神情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慶十三將這一套“規矩”帶到了這個世界。只是不同的事,鄭氏兄弟會在說這幾句臺詞時,是將臺詞看作了“規矩”,而夏莎等人在低聲吟誦這三句話時,給鄭修的感覺是,他們將此看作了……信仰。

他們出生在黑暗的世界,他們期盼著黎明,也信仰著黎明。

微微一笑,鄭修穿過門扉,轉眼來到了水壩的上方。

水壩上方,有一片用鐵絲網圍起來的建築,森嚴的建築風格正如慶十三所描述的那般,像極了一處軍事基地。明亮刺眼的射燈在基地中移動掃射,與32區一到夜晚便漆黑無光的環境相反,這裡的夜晚明亮透徹,宛如一處獨立於末世之外的不夜城。

裝備精良的掠奪者們,在瞭望塔上巡邏。裡面時不時傳來大笑聲,老舊留聲機播放的悠揚音樂,一群人在嬉笑玩鬧賭博時發出的嘈雜怒罵聲。

鄭修摳了摳額頭上的疙瘩,他在考慮是直接殺進去呢,還是稍稍迂迴些。畢竟他還得在掠奪者裡蒐羅會修火車的人才,可不能去殺了。

只是鄭修的思考才過了幾秒,營地中忽然安靜下來。裡面的對講機裡傳來了一聲怒罵。

蹭!蹭!蹭!

嗚嗚嗚——

軍事基地中警報響起,凌亂的射燈很快匯聚在鄭修的身上,讓鄭修突然間就成了黑夜中的螢火蟲,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嗯?”突然就被發現了讓鄭修有一點點意外。他眉頭微擰,挪開右腳,下一秒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的右腳踩著一枚普通的硬幣。

四周都散落著各種年代不同國家的硬幣,直覺告訴鄭修,是這些硬幣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別動!”

哨塔上,傳來怒罵聲。咔嚓,槍械上膛的聲音,哨塔上的掠奪者將槍口瞄準了聚光燈下的鄭修等人。

米婭,夏莎等人神情瞬間凝重起來,分別抬起槍口與複合弩,凜然不懼進行反瞄,一副魚死網破的姿態。基地前頓時瀰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氛,唯獨跟在鄭修身邊的雪莉,左顧右盼,咬著手指,看起來對一切都感到十分好奇。

鄭修揹負雙手,從容站在聚光燈下,微微笑著。

過了一會,警報聲驟然停止,厚重的鐵絲網大門咿呀一聲,隨著機械齒輪的咬合聲開啟了。一位穿著筆挺的西裝,帶著眼鏡的金髮青年,在一群掠奪者的簇擁下,一步步從基地大門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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