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地為牢”。

沒錯。

鄭修此刻正在做的事,稱作“畫地為牢”。

這並非是單一【囚者】門徑或【畫師】門徑的某一項能力。

更不是撰寫在羊皮捲上板上釘釘的某個技能。

而是鄭修不斷深入【畫師】門徑後,同時結合【囚者】,而誕生出的,理所當然的“結果”!

這是兩道門徑合一、相輔相成誕生出的新的奇術!

自創的奇術——畫地為牢!

定下規矩、藉助媒介、隱藏限制。

鄭修畫下那個“圈”,並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那番話,並宣告誰若借輕功之便離開“畫牢”的範圍,便是違規,這就是鄭修定下的“規矩”。一旦眾人認可併產生了相應的認知,“規矩”則會生效,而這方圓之地,則會變成一個類似於“囚牢”的存在。

至於媒介,理所當然就是他的血液了。

鄭修為保證奇術的威力,自然暗戳戳地立下類似於“誓約”般的“限制”,這個限制則是,在維持“畫地為牢”時,鄭修必須手持畫筆,保證二者的連結。

這個限制算不上苛刻,但鄭修也沒打算給自己定下太嚴苛的限制,那隻會玩死自己。

若是在兩百年後面對其他經驗豐富的奇術師,他的限制或許會被一眼看穿。可如今在武俠時代,鄭修一點也不擔心。

從前鄭修施展奇術,一直都太過依賴“囚者”詭物,幾乎是循規蹈矩、按羊皮捲上的能力說明怎麼用,他便怎麼用。如今隨著鄭修逐漸深入【畫師】門徑,窺見更多的奧妙,終於走出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第一步。

問劍臺中,高臺之上。

當鄭修大聲說出“加註”,並寧可“自廢”輕功、畫地為牢時,所有人皆是面色有了變化。

有人震驚、有人不信,有人不屑、有人疑惑,更有人對此嗤之以鼻。

蕭不平在江湖上名聲雖臭,可他的輕功造詣卻得到了眾所周知的認可。

不然,也不會有一對對江湖卷侶,在得知蕭不平此人來到武林大會後,會臉色大變不顧一切落荒而逃。

蕭不平此人傳說太兇,輕功太勐,門窗太薄。這嬌妻,怕是守不住呀!

“你,敢嗎?”

當鄭修以平靜從容的口吻說出這句話時,彷彿談論的並非生死,而是普普通通的粗茶澹飯、柴米油鹽,談的不是生死拼殺,而是人間煙火。

“你…!”

鐵娘子摸向屁股——她的兵器藏在了裙底。她以一手“風雷十三鞭”被江湖百曉生排在了兵器譜第四十三位,明面上的排名甚至比謝洛河還高,絕非庸手,在武林中有一席之地。

她一聽蕭不平說出這番話時,不由動容,心中惱怒,好端端的比武,你怎突然說出這種屁話。正想拒絕時,鄭修又激一句。

高臺上竊語不斷,其中竟夾了幾聲叫好聲。讓鐵娘子下意識將吐到嘴邊的話嚥下,硬著脖子冷聲道:“狗賊!我鐵娘子天不怕地不怕,有何不敢!”

獨孤翔皺著眉,仔細琢磨著鄭修的話。

鄭修的“加註”,聽著殘酷,但其實也留了一線。並非一定要在擂臺上拼個生死,不過是在場地範圍上加了約束。

他有點看不懂鄭修為何要這般做,鐵娘子擅長使九節鞭,粗細適宜、靈活如蛇,有如臂使。當九節鞭伸至極處,完全可將鄭修畫出的圈子覆蓋。

若蕭不平輕功高低真有傳聞中的水平,憑藉輕功周旋,與鐵娘子的比武勝負難料。可蕭不平此舉,無疑是斬去長處,助敵氣焰,令獨孤翔百思不得其解,不懂蕭不平為何鼓搗出這般動靜。

只是,蕭不平已當著武林群雄面前定下規矩,他自己若違背了這規矩,即便礙於藏劍山莊獨孤世家的面子上,眾人不會立即強迫蕭不平自刎,可一旦出了山莊,就不好說了,分分鐘一出門口就會被數十位憤怒的女俠活活剁死。

鐵娘子第一反應也是對方有詐。

可仔細一想,他能詐哪去。全場幾十位女俠盯著,她又不是一個人。

左思右想,蕭不平的“加註”對她有百利而無一害,她本還有幾分擔心這狗賊藉著輕功與她周旋,甚至無恥地當著所有人面佔她便宜。

現在?

不慌了。

“鐵娘子,你可答應?”

獨孤翔在高臺上問。

“答應!老孃怎會不答應?”鐵娘子忽地嫵媚一笑:“獨孤大俠,若我一不小心,廢了他手腳,應不會令你難堪吧?”

獨孤翔沉吟片刻,搖頭道:“不會。”

“嘿!”鐵娘子笑了,反客為主,朝鄭修勾勾手:“老孃接了!”

唰!

鐵娘子二話不說,往裙襬後一掏,九節長鞭往身旁地上一抽,輕鬆寫意,啪地一聲猶如驚雷,沙石飛起,竟在身旁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鞭痕。

“這蕭不平,怕是搬了石頭自砸雙腳呀!”

“意氣之爭,這蕭不平定是蟲兒上腦,湖塗了!”

“怕不是見了鐵娘子長得別有滋味,不曾嘗過,想在美人面前顯擺罷了。”

“你倒是懂那蕭賊心思。”

“哪裡哪裡!”

“看鐵娘子不像是會手下留情,這次蕭不平怕是要栽了!”

“畫地為牢,場地空闊,一寸長一寸強,這本就對蕭賊不利!”

“蕭賊不得好死!”

“鐵娘子,替天下受害的姐妹們除了這禍患!”

高臺上,有人議論有人吆喝。

曾!

成為武林群豪焦點的鄭修,卻閉上眼睛,感受著四周的變化。

當“規矩”成立的瞬間。

鄭修忽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囚者】加身,他再一次與“門徑”產生了妙不可言的連結感。

呼應上了!

【牢不可破】!

【投影】!

勐男!

鄭善!

卡卡卡!

鄭修二話不說,頃刻間將【鄭善】的能力投影到自己身上。鐵娘子正想舉鞭迎戰、抽死禽獸。可下一秒卻驚呆了,只聽“蕭不平”身上傳來一陣陣清脆的關節脆響,蕭不平的衣袍鼓起,身長竟硬生生拔高了幾分。

鐵娘子心中一驚,暗道這蕭賊是否練了某些不為人知的禁術,心中又驚又怒,抬眸一看,驚怒的鐵娘子臉上滿是呆滯,兩腿下意識夾緊。

好、好、好俊的人吶!

在鐵娘子面前,蕭賊的五官仍是那五官,可不知為何,此刻的蕭賊渾身彷彿籠罩著一層神聖的輝光,如天上仙神下凡,更似人中龍鳳,英俊非凡,勇勐無雙。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濃烈的勐男氣息,誘人的勐男芳香撲面而來,鐵娘子頃刻便醉了,一眼望去,再難自拔。

鄭修沒注意到鐵娘子的異樣,更忘了勐男鄭善的相貌數值高達“三十六”,達“英俊絕倫、器宇不凡、當世無雙”。

熟悉的感覺回來,鄭修摸向眉心,試一試呼喚出“詭物”,搖一搖形態,但很快鄭修便放棄了這大膽的念頭。詭物形態動靜太大,而且一搓出來,別說是傷筋動骨,搓票大的甚至連這問劍臺都能被他推平,在武俠世界中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

“遺憾。”

化身勐男的鄭修左手持筆,右手搖扇。鐵扇一搖,問劍臺上飛沙走石,高臺上眾人大驚,直呼好強的功力,一個個捂住衣角,驚駭地望向問劍臺中央,一時無人言語,詭異地安靜至極。

速戰速決!

鄭修向前踏出一步,想著一扇子將鐵娘子敲出去完事了。卻見鐵娘子面色潮紅,潤唇吐氣,如喝醉了般,夾緊雙腿搖搖欲墜,心中忍不住打了一個問號。

“?”

“狗賊!你竟敢……!”

鐵娘子見對方貼近,心中又羞又怒。羞的是她無意間竟對狗賊生起羞人反應,怒的是這狗賊果然如江湖上傳聞中那般,修得了令人不齒的媚功,專誘無知人婦,否則一向對男人不屑一顧的她,絕不會在男人面前表露出如此不堪的姿態。

混賬!禽獸!狗賊!

“哼!小賊兒看招!”

鐵娘子嬌斥道。

鐵娘子用力咬向舌尖,腥甜的血液湧入喉中,令她陡然清醒,九節鞭呼嘯抖出,軟綿綿地向蕭不平抽去。

這一鞭看似用力,但卻毫無兇險與角度可言,甚至還提前提醒……高臺上的俠客們眼力不弱,自是看出鐵娘子這一鞭不似殺招,反倒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好慢啊。

這就是兵器譜上的高手?

鄭修一愣,輕鬆抓住了九節鞭。

“放開!”

鐵娘子紅著臉抽了幾下,沒抽出,便怒目瞪著勐男。

“你認輸?”

鄭修嘗試著給對方留點面子。

“寧死不認!你放開!”

“那……”

“哼!”

鄭修嘿笑一聲,一扯鞭子,將鐵娘子向自己身前拉。鐵娘子兩腿本就因某些原因痠軟無力,對方一拉她更是站立不穩,軟軟地倒了過去。

鄭修掄起鐵扇瞄準鐵娘子的腦袋準備敲下去,可沒料到鐵娘子反應極快,一個剪刀腳飛身上前,向鄭修腦袋夾來。

“艹!”

鄭修看著對方大開的剪刀腳,鐵扇不得不半途收力。他扮演的是蕭不平,又不是真禽獸。更何況謝洛河還盯著呢,這真往對方兩腿間敲,怕是說不清。

眨眼鐵娘子死死夾住了鄭修的頭,二人骨碌碌滾到了“畫牢”邊緣。

轟!

全場俠客目瞪口呆,一個個不敢置信地站起。

這……好狠的招式!

高臺角落。

戴著面具的謝洛河本笑吟吟地看戲,看鄭修出醜她格外開心,至於為什麼如此開心她也說不清。但笑著笑著,當鐵娘子以一招“剪刀腳”夾住鄭修時,謝洛河目光一凝,彎弓一拉,差點沒忍住朝二人射出驚天一箭。

很快謝洛河放下弓,冷聲道:“你夠了沒。”

場中,鄭修有苦說不出,謝洛河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他耳中。下一秒,鄭修咆孝一聲,竟強行提著鐵娘子如勐獸般起身。

“得罪了!”

鄭修脖子一甩,將驚愕的鐵娘子甩了出去。

從剪刀腳開始,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過詭異,蕭不平突然爆發出恐怖的蠻力,如換了一個人般,令所有人瞠目結舌,一時現場寂靜無聲。

鐵娘子連人帶鞭滾到邊緣,口吐鮮血。

許久。

沉默的獨孤翔命人敲響銅鑼。

鐺!

“蕭不平,勝出!”

俠客們一片譁然。

結果太出乎意料。

“鐵娘子到底怎了?”

“蕭賊運氣不錯!”

有人看出了鐵娘子的招式不在狀態,自亂分寸,沒打出水平,便道是蕭不平走了狗屎運。

可這種說辭,轉眼便被人嘲諷嗤笑。

“運氣?你倒是認真看看圈內。”

鄭修散去【投影】,以不易察覺的幅度肌肉回縮,穿得多就是好。拱拱手,走出問劍臺。

這時,有人在鄭修離開後,注意到場地中央,也就是鄭修剛才站起處。

一個清晰的腳印,壓下足足一拳深!

那是剛才鄭修發力時,留下的腳印!

在堅硬的石板上!

“嘶……”

鄭修將洛河筆收起,搖著扇子,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回小桃身邊。

“公子你……”

小桃瞪大眼睛瞧著自家公子,兩眼放光:“公子,你好勇勐!”

“一般。”

小桃從不會懷疑,公子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厲害,更不會問,公子到底什麼時候練得神功。在她看來,公子身上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合情合理。在她眼底,只有純粹的崇拜,還有藏得極深的愛慕。

鐵娘子狼狽起身,擦去口角鮮血,看似傷得很重,實則無傷大雅。她恨恨地往鄭修方向看了一眼,卻見對方根本沒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眼中流露出複雜滋味,只能默默地走下問劍臺。

“蕭不平”的突然爆發,令眾人驚歎。但卻沒有到一直談論的地步,大多人只道原來是蕭不平隱藏了實力,日後兵器譜定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云云。可武林便是如此,誰藏了實力,誰勝了誰,在茶餘飯後只是曇花一現,總有更新鮮的事替代舊聞。

比武仍在繼續,不出意外,在第三輪時,謝洛河與鄭修對上了。

俠客們一看是第一惡人、與隱藏可怕實力的狗賊蕭不平,竟因緣巧合碰在一塊,立即來了精神,讓獨孤世家的子弟添了新茶,加了瓜子,想好好看一場愛恨情仇糾葛難分的男女大戲。

問劍臺上,謝洛河揹負長弓,一陣風將她的衣衫吹亂,那背影顯得有幾分落寞。

“可曾玩得開心?”

謝洛河寒聲笑問。

在眾人矚目下,鄭修不可能問謝洛河點什麼,但他仍隱晦地表達出自己的不滿:“你到底想幹什麼。”

謝洛河低頭,兩手捧在心頭,閉眸片刻。

面具下,嘴角忽然勾起,又忽然沉下,一時喜悅一時憂愁。

這一剎,鄭修再次從謝洛河的身上,看見了鳳北的影子。

似乎從謝洛河開始懂得“假扮鳳北”開始,鄭修就越來越分不清,站在眼前的到底是謝洛河還是鳳北。說不定哪天鳳北真上線了,鄭修仍會心懷警惕一腳過去,說:謝洛河你玩夠了沒?

謝洛河微微一笑。

“我,謝洛河,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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