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賬上可沒多少錢了，你要是再這樣花下去很快就要見底了。”
“錢沒了就再賺就是了，別心疼。”蘭斯倒是很看得開，安慰一句。
“不是你管賬當然這樣說，你隨便一批就幾百上千的金幣，拿這麼多出去，怎麼不見有錢進來？”
蒂凡妮看到蘭斯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就生氣，自己為了那點錢頭髮都要掉光了，恨不得一個銅幣掰開兩半花。
別說是死人了，現在看到石頭都想要榨出油水。
不過倒也能理解，畢竟沒錢真的會逼瘋一個人。
蘭斯算是聽明白了，這是來要錢的。
但也只能苦笑著解釋道：“我哪有錢，窮得都只能吃龍蝦了，賬上有多少錢你不是一清二楚嗎，你就算把我給賣了也就這樣。”
蘭斯生活簡樸大家都清楚的，連一個僕人都沒有。
唯一算得上奢侈行為的也就是天天吃螃蟹龍蝦。
但是在這個時代，這種沒多少肉的海貨不值錢，窮人才吃這個，算起來實際上消費還不如吃牛羊貴。
所以蘭斯天天吃那玩意在大家看來反倒是節衣縮食。
真正消耗巨大的是哈姆雷特發展的代價。
可別以為蘭斯一船船，一車車的貨物運回來不要錢，鎮上雖然有點產出，但這大頭還得貼錢上去。
而且養起這支實力強悍的職業軍隊更是耗費巨大，也就那些農奴不拿工錢只吃飯，否則會更加嚴重。
哈姆雷特轟轟烈烈發展背後是他當初在托特尼斯劫掠的百萬金幣作為底氣。
可如今也快要見底了。
“現在又要打仗，打也就打了，救自己人我能理解，但你知不知道這一輪這麼多傷殘的俘虜？這得花多少錢？這些人又不能幹活你留著他們幹嘛？還不如給他們一個痛快！
還有那些車隊，得拿多少錢養著？你有沒有……”
蘭斯聽到她這話就想笑。
好傢伙，人家帕拉塞爾蘇斯雖然說是為了研究，但是見到俘虜受傷也是不論身份先看看能不能救，你倒好，直接一句話就要給他們一個痛快，真的是活菩薩。
“你笑什麼？”
蒂凡妮察覺到蘭斯反應呵斥一聲，直接將蘭斯給嚇得態度連忙端正起來。
沒辦法，交不出公糧，註定要低人家一頭。
蒂凡妮盯著蘭斯，不由得陷入片刻的沉默之中，緊接著才繼續說下去。
“沒錢就不要打了，我們負擔不起消耗。”
蒂凡妮也知道蘭斯的難處，但沒錢就是沒錢，打仗對哈姆雷特，起碼對她來說沒有好處，反而壓力越來越大。
雖說蘭斯每戰必有收穫，但是他的那些繳獲轉頭又投入到建設之中，而且很多都是不能變現的實物，比如那些武器裝備和車隊，這麼多匹馬進來又得給出一筆養馬的費用。
要麼就是有戰略意義不能不打，比如打擊飛昇教派，開發荒野。
這些投入短期內可都是沒有收入的，蘭斯看得了長遠，但是迫在眉睫的困難就在蒂凡妮眼皮底下。
“邪教徒必須剿，不剿不行！更何況都已經準備了這麼久，而且戰機稍縱即逝，一旦錯過我們想要再抓住就難了！”
蘭斯一聽這個不同意了，針對荒野的行動他褲子都脫了，就差直接上，你這……
“我不管，反正你要給錢，沒錢就別打了，給我老老實實搞錢。”
蒂凡妮說出這話並不奇怪，因為現在她就是哈姆雷特管錢的。
蘭斯做出決定，但是錢得經過她的手。
要是正常時期蘭斯不可能下放這種權力，但是現在他根本沒這麼多時間放在這些小事上面。
蒂凡妮能擔任這麼重要的職位，是因為鎮上懂這些的就沒幾個人，而能讓蘭斯放心的也就只有她了。
這裡放心不單單指能力，更重要的是忠誠，這種工作要接觸到很多機密，而且很容易腐敗，所以必須要靠譜的人。
她全家可都捏在蘭斯手上呢。
至於能力實際上她並不差，甚至是有點天賦的。
當初接手商團差點玩崩那是因為倉促間被推出來的，在此之前她只是打雜的，缺少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沒有處理相應事件的經驗，手段也不夠老練。
更重要的是心態不行，缺乏心理支柱，下面的人也不支援，不配合她。
但是現在哈姆雷特的支柱屹立不倒，她不需要在意其他事情，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被規範出來的條條框框之中辦事。
這對缺少決斷力的蒂凡妮來說解決了所有煩惱，可以盡力施展能力。
更重要是蘭斯對她的信任，現在說好聽的就叫委以重任，說難聽點就是蘭斯把她當牛馬一樣用。
這種高強度的工作，別的不說，能力提升是顯而易見的，而且身上的氣勢也養了出來，整個人不可同日而語。
這不，當著屍體的面直接就跟蘭斯要錢了。
好像當初逼得她陷入絕境的不是吉恩，而是蘭斯這個傢伙。
蒂凡妮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今天必須要榨一下蘭斯。
相比於她咄咄逼人的態勢，蘭斯就顯得有些弱勢，甚至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這個算賬我不行，打仗你不行，現在哈姆雷特想要開啟局面，這一戰必須打……”
“賬上沒錢就是沒錢，你要是再胡鬧下去，我可就不幹了，你找其他人吧。”蒂凡妮跟了他這麼長時間，可不再像以前那麼天真，被他耍還幫他數錢。
今天拿不到錢來她就不走了！
聽到蒂凡妮都要撂挑子不幹了，蘭斯也就明白伸頭縮頭都躲不過這一刀了，只得開口安撫。
“打贏就有錢！巴斯蒂亞的贖金一萬八千金幣馬上送到，等羅姆人的船隊回來，那一批裝備珠寶和昇天藥劑怎麼也得幾萬金幣。”
蘭斯和羅姆人的交易自然沒這麼簡單，他獲取的一些東西想要出手很難，但是人家羅姆人有渠道。
帝國戰亂，那些什麼珠寶古董的價格降低，但是在帝國外面的世界價格就依舊這麼高。
同樣超凡裝備的價格因為混亂而大漲，蘭斯手中有不少因為負面效果太大不能用的裝備。
不能用對蘭斯來說就沒什麼價值，也就正好趁此機會出手。
“你立字據。”蒂凡妮直接從手中的檔案之中拿出一張拍在桌上。
看著那應該早就準備好的東西，蘭斯這才反應過來。
好傢伙，你在這裡等著我了！
她絕對是過來找自己要錢的，目標非常明確，怪不得剛才看到吉恩屍體根本沒什麼反應。
“簽了吧~”蒂凡妮擺弄著紙筆示意，但那眼神之中可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
“這……不用了吧，我不都答應過你了嗎。”
“你上一次也是這樣說的，但是轉頭錢沒有拿回來，還得賬上出錢貼進去。”蒂凡妮根本毫不動搖。
蘭斯看到這一幕真是痛心疾首呀！
想當初蒂凡妮是一個多麼天真可愛的少女，是什麼將你變成了這樣……
繁重的工作給到蒂凡妮不少的教訓，還是蘭斯教會了她，有些事情是不能聽怎麼說的，說的再好聽也不如一張紙。
蘭斯接過蒂凡妮遞過來的筆，臉上也滿是無奈的苦笑。
這才剛說完吉恩還債，現在輪到他自己了。
蘭斯到底還是簽下了這玩意，那手執巨劍斬殺無數敵人的手在此時卻連一支筆都拿不住，直接鬆開。
蒂凡妮帶上那張紙，只是臉上卻沒有得意之色，反倒是臨走那一眼之中似乎蘊含強烈的幽怨。
直接給蘭斯看得只能賠笑回應，生怕惹到了她。
等人走遠之後蘭斯才上噓一聲。
“真是世風日下呀……”
…………
“說起來也搞笑，本來我是想要讓吉恩自己說出當時怎麼迫害她的情況，誰知道那吉恩根本無動於衷，反而直接和老東西切割，我看也問不出什麼東西自然是不留這人。
我怎麼也算是為了她忙活著半天，還被瑪格麗特給罵了一頓，你知道蒂凡妮那傢伙怎麼對我嗎？”
蘭斯說著不由得看向躺在一旁靠著的格林黛兒，完事之後自然是說起了今天的趣事。
“少來，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你那是為了她嗎？你那是看中那吉恩的車隊。”
格林黛兒聽著並沒有接過話來，卻笑著拆穿了他的話術，之所以說出這話那是她能感覺到蘭斯是在開玩笑，完全沒有負面情緒。
“部分原因，部分原因……”蘭斯笑著打了個哈哈，繼續說起蒂凡妮的表演。
“當時她居然就看了屍體一眼，然後轉頭就找我要錢，你是沒看見她變臉有多快，我都要為吉恩感到不值得。”
蘭斯言語突然變得飽含激情，彷彿他就是吉恩那般發出一聲，“我都死在你面前了，你好歹多看我一眼吧。”
這個表演直接給格林黛兒給逗笑了。
“而且我答應她錢到手一定儘快入賬，她居然還不信，反手掏出一份檔案要我簽字才肯算，這絕對是準備好的。”
“那你簽了沒？”
“不籤我今晚可來不了你這裡了。”蘭斯說著就將格林黛兒來，將臉貼上去。
“我們的領主大人居然也有吃癟的時候~”格林黛兒順勢攬過，輕笑著調侃懷裡的蘭斯，雙眼彎成月牙，那笑意都快要溢位那般。
“還是你好呀~”蘭斯就蹭蹭不說話，香香軟軟帶著溫暖包圍臉頰，極大安撫蘭斯那“受傷”的心。
格林黛兒抬手緩緩按壓那太陽穴，調笑道：“她還是太年輕了，被你耍得團團轉，還自認為自己贏了。”
這話倒是讓蘭斯沒有再鬧下去，抬頭笑著解釋了一句。
“她都鋪墊到這個份上了，陪她玩一下又怎麼樣呢，讓她找我出氣總好過她對別人發脾氣，反正我臉皮厚，被她說兩句又不會少一塊肉。”
“你就會逗她玩，也不怕真出什麼問題。”格林黛兒就知道，蘭斯什麼人，怎麼可能輕易被唬住，也就只能是他逗蒂凡妮玩一下了。
“賬上有沒有錢我又怎麼可能不清楚呢，這件事的確是為難她了，光看著賬上的錢不斷減少，又沒有錢入賬，那種焦慮能摧毀一個人的心態。”
“就算贖金和貨款到賬，但也只是臨時之計，如果還要擴軍和研究火器，還得想個辦法。”說到這裡格林黛兒也不由得認真起來，因為她接觸過那些，明白哈姆雷特如今就是燒錢，一旦沒錢什麼後果可想而知。
人心聚散不過是一念之間。
“哈姆雷特接下來活動的經費就不在那些身上，那才多少點錢呀。”
蘭斯滿不在乎，幾萬金幣是一個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對於蘭斯來說算不得什麼。
此時對格林黛兒也沒什麼好隱瞞了，蘭斯說了一句。
“接下來真正的經費在奧文多城，如今城裡的矛盾已經越發尖銳，城裡那些貴族富戶積累這麼多年的錢，怎麼也得有個幾百萬金幣吧？”
格林黛兒一聽就明白蘭斯這是準備要對奧文多動手了。
“那你怎麼不告訴蒂凡妮，她到時候肯定同意你開戰，甚至還會給你出謀劃策，畢竟她也是奧文多城長大的，誰有錢她肯定清楚。”
“我們的主力要負責荒野行動，負責奧文多行動的是沃特和維克建立起來的隊伍，最多我再過去一趟收錢。
更何況驚喜之所以是驚喜，那是因為期待值足夠低，如果我告訴了她這筆錢，萬一奧文多的行動出現意外呢？
到時候拿不出這筆錢的話她能生吞活剝了我，反觀如果她不知道，我到時候能拿這筆錢出來，她才會更開心，而不是時刻擔憂這充滿不確定的，還不屬於自己的錢。”
“你不還是擔心蒂凡妮找藉口纏著你嗎？”格林黛兒一句話就揭穿了蘭斯的真實面目，帶著幾分調侃，“活該，誰讓你天天躲著人家，也怪不得蒂凡妮抓住機會就不放手。”
“你不對勁。”蘭斯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如此直白的風格感覺像是在逼他。
格林黛兒倒是沒怎麼，反而主動挑明，“你難道看不出嗎？”
“不行，她是普通人。”蘭斯自然明白她這話什麼意思，當即就否定了起來，“我當時看巴林那母親就明白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間已經不適合了，為什麼要為了自己而去禍害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