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誰才是真正的小丑？
小丑聳肩攤手做出一副無所謂的動作，哪怕沒有觀眾打賞，那小丑依舊左手舉著琴，另一隻手劃出弧度收在左腰之上，而腰身也隨之彎下朝著前方謝禮。
口中自言自語帶有自嘲的話語。“看來今天又是收穫滿滿的一天……”
而在這個時候一枚銀幣被丟到布袋之上，那小丑的聲調突然就提高了幾分，卻不帶有諂媚，而是一種瘋瘋癲癲的感覺。
“非常感謝~”
“沒想到這街頭之上還有一位技藝精湛的琴手，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們亂說呢。”
而這個時候那打賞人也從消散的人群之中走了過來，聽聲音就能感覺到不是普通人。
果然等小丑將銀幣撿起，抬頭見到的就是一個衣著不凡的青年，那氣質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貴族。
懂得音律，在這個普通人銅幣都掏不出來的時候還能願意打賞銀幣的也就只有貴族了。
更加顯眼的在於那人身邊跟著一個僕人兩個護衛，不過貴族在帝都這種地方到處都是，算不上什麼很奇怪的事情。
“既然大師不願意，那我們就告辭了。”貴族帶著小弟趕緊離開，也顧不得什麼樂譜了。
“我的歌曲沒有樂譜。”
毫無疑問這是拒絕的意思，對此那貴族也沒想到，不由得愣了一下。
“別吵！”
哪怕他是貴族也一樣，因為這裡是帝都，在這個地方一磚頭下去都能砸死兩個貴族，萬一招惹了什麼可不好了。
小丑這話一說貴族不由得一愣。
自顧自的收拾東西將琴放回到袋子之中，正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圍上來三個歪瓜裂棗。
努力回想，卻怎麼都想不起來，這種情況之下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
但是對此那小丑全然未覺一般想要走開，沒想到那三人裝都不裝直接將他圍住。
作為貴族，比僕人更需要的就是察言觀色。
“我為所有人而奏。”
“這怎麼可能！”貴族好像遭遇戲耍一般神色不滿，這世界上怎麼會沒有樂譜的歌曲？
下人自然要維護主子，那僕人和護衛更想要動作拆穿那個小丑的把戲，上前叫囂。
還以為只是謙遜，便開出了價碼。
你不想要賣的話大可拒絕，而不是用這種話來羞辱自己。
那人見到小丑看向自己也笑著走了過去，口中問詢道：
只不過面對邀請小丑卻是說了一句奇怪的話語。
“開個價吧，我想要收藏你的樂譜。”
“我們在探討音樂，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你馬上給這位大師道歉！”青年一改剛才的樣子，逼著僕人給小丑道歉。
貴族青年抬手打斷僕人的話語，那看向小丑的神情有些古怪，因為他真的不記得了。
“你這個傢伙知道我家少爺可是音樂天才，怎麼……”
“嘻嘻~”
“那你記得我剛才彈奏了什麼嗎？”
不對呀，要知道自己從小就對音樂敏感，也正是如此才會感興趣，甚至跟隨過宮廷樂師學習過，怎麼可能記不住一段旋律？
但自己竟然記不住一段節奏，這怎麼可能！
“當然~”
僕人也不解主子為什麼對這個小丑這麼重視，但他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就堆著笑容道歉，那樣子和剛才的對比，一下都不知道誰才是小丑。
而中間那個有幾分油膩的胖子惡狠狠的開口。
更別提如今局勢動盪更是加劇了這種情況，眼前幾個有可能真的是什麼幫派的成員，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地痞流氓裝模作樣。
只不過那小丑對於這一切都沒什麼反應，只在他們走後才聽到面具下輕微的竊笑。
因為這是生態的一部分，現階段想要管理好龐大的基層根本就得不償失，人越多就越麻煩，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蘭斯不惜代價將一切改造的決心。
不知道為什麼小丑說話總是帶有一種怪誕的感覺，搭配上他這身裝飾就像是入戲太深那樣。
“這首曲我從未聽過，是你自創的嗎？”
要知道現在是什麼環境，在外面兵荒馬亂，也就是他愛好音樂才會開出如此豐厚的待遇。
身為貴族的耐心已經耗盡，那人對此也不再求人，而是要另一件事情。
好在那貴族並沒有太在意這個，得到肯定答覆之後便想要邀請小丑去家裡演奏。
“把錢交出來！”
但是對此小丑還只是搖頭，那古怪的面具卻莫名給人一種笑的感覺。
“我會為先生準備……”
但這就是他們這些僕人的生存方式，不要管這麼多，反正按照主子的話就沒錯。
不要以為帝都皇城就沒有那些地痞流氓黑社會，照樣有。
這不是疑問而是驚訝。
畢竟之前兩天小丑在這裡都沒見到有，今天終於開張就立馬被盯上。
“為什麼要給你？”小丑根本就沒有半點受到脅迫的危機感，相反他還敢調戲對方。
“伱在我的地盤上當然要給我！”領頭的胖子掏出小刀猙獰著面目，“最好你自己拿出來，否則……”
“好好好~”小丑帶著古怪的笑聲將那銀幣放在手上遞了出去。
那傢伙見到小丑手中的銀幣什麼都顧不得了，趕緊伸手過去想要拿走。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誰都沒有想到，因為等他伸手抓過去的瞬間那銀幣竟然抓空了。
這一幕直接就讓胖子愣了一秒，下意識抓起小丑的手翻看，又不由得將目光放在地上，可是什麼都沒有，就好像銀幣眨眼間消失了一樣。
“錢呢？”
這才反應過來追問小丑。
“不給你了嗎，他們兩個也是看著的。”
小丑這句話直接就讓三人本就脆弱的信任產生裂縫，因為他們兩個的確看著他伸手拿的。
看著兩人匯聚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那胖子下意識辯解。
“我沒拿，銀幣一定是他藏起來了。”
說著不由得舉起小刀逼近小丑威嚇，“快點拿出來！”
“可是我都已經給你了，你不能不認賬，你就算殺了我也沒用。”
小丑這話更是加劇了另外兩人的懷疑，原本鉗住小丑的陣型莫名變動，那兩人朝著胖子開口。
“別鬧了，拿出來。”
“就是，說好平分的。”
“都說了我沒拿！”感受著同夥懷疑的眼神，那胖子就像是被逼瘋了一般咆哮一聲。
“那錢哪裡去了？”
“都說是他……”
胖子剛想要找到小丑證明，卻發現人不見了。
三人周圍掃了一圈都沒見小丑極具辨識度的身影，他們這才反應過來上當了。
“人呢？”
“我不道呀……”
“還擱著玩你的破刀呢，快找呀！”
至於那小丑早就已經離開了那個地方，進入到身後街道一家普通的酒館之中。
繁華的城市哪怕是白天也有不少人在酒吧，因為在這座城市只需要上一杯劣質如同泔水一樣的啤酒就在這裡坐一天的酒館可不多。
有些人是在這裡等待工作的散工，有些人將這裡當作工作間隙短暫的休息場所，有些可能剛從昨晚的醉酒之中醒來，有些則是來吃飯的……
但毫無疑問這些大多都是普通的勞苦大眾。
小丑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
“小丑回來啦！”
“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肯定是賺大錢是吧？”
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
“一定是有個富哥打賞了一袋金幣！”
“哈哈哈！”
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在眾人調侃的起鬨之中小丑並沒有生氣，反倒是靠在吧檯排出九枚銅幣，朝著那店員示意道：“把賬清了。”
這兩天他沒賺到錢，也就這家酒館願意收留他這個落魄的小丑，至於能吃上飯全靠那些剛才起鬨的人。
“臥槽！真遇上富哥了！”
“這年頭還真有人願意打賞？”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小丑那面具之下卻傳遞出得意的笑聲，明明隔著面具卻彷彿能看見他的笑臉。
剛才那貴族就打賞了一個銀幣，至於其他銅幣怎麼來的不好說。
緊接著又見他伸出手來，抬手一翻掌中竟然是一枚銀幣，隨後被他放在桌面上。
“剩下的請大家喝一杯！”
小丑話語剛落那酒館內便引起轟動，大家紛紛舉起酒杯表示敬意，同時還有歡呼。
“好耶！”
“上酒！上酒！”
“哈哈哈！快點來上一曲！”
店員似乎也被那熱烈的情緒感染，也跟著吆喝一聲。
“來啦~！”
正在他準備的時候剛才的動靜似乎驚動了後臺的老闆，只見一個禿頭中年走了出來，口中叫喊著暴躁的聲音。
“你們在吵什麼？你們這群愚蠢的土撥鼠！”
只是大家依舊在笑著，一些老顧客還調侃了起來，惹得禿頭老闆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
“哦~該死的，小心我用靴子踢你的屁股，我發誓，我真會這樣做的！”
“老東西，有錢不賺是吧？”
“錢？什麼錢？”他話說完就注意到了那桌上的銀幣，頓時態度一變，“瞧瞧，這是多麼不可思議！”
這一幕再次將大家逗笑，那店員也彷彿習慣了老闆性格，笑著忙碌起來。
老闆全然不顧大家的調侃，拿起銀幣掂量就像是守財奴一樣。
等到好一會才信誓旦旦的朝著小丑示意，“我就說你小子有出息，見面第一眼就知道。”
“啊對對對~”對此小丑那面具下只是傳出古怪的聲音，聽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陰陽怪氣的意思。
酒斟滿，故事就不斷。
那酒館頓時就熱鬧起來，大家也就開始吹牛逼。
不要以為他們都是普通人沒什麼資訊渠道，相反在這裡各行各業的人都有，魚龍混雜之下能知道很多事情。
如今帝國最熱的話題不再是前線叛軍，也不是那失蹤的公主。
而是哈姆雷特，那傳聞中滿地黃金的膏腴之地，充滿等待發現寶藏的失落遺蹟。
不得不說這種話題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有著巨大的吸引力，誰沒有幻想過找到寶藏一夜暴富走上人生巔峰呢？
特別是這些生活在底層的普通人，他們渴望改變自己的人生，但大部分都在現實生活之中磨平了稜角。
小丑雖然請他們喝酒，但自己卻不喝，只是坐在一旁聽著他們談論的話語，他很喜歡這種環境，能夠激發他的靈感。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天聽到這個了，一開始只當是故事聽。
但是這幾天下來關於哈姆雷特的訊息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這讓他也不由得生出一絲興趣。
哈姆雷特，那是一個什麼地方？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酒館的門被推開，本來就沒人在乎，直到那進來的傢伙在那裡叫囂，這才發現竟然是剛才的三人組。
“找到了！”
“居然躲在這裡！”
“偷了我們的錢還想逃？”
三人咋咋呼呼的朝著小丑走來，那憤怒毫不掩飾。
因為他們剛才發現錢沒拿到，反倒是自己的錢被摸走了。
這能忍？
他們就是混這行的，要是被人知道他們還怎麼混？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小丑在周邊演奏了兩天，很快他們就打聽到了，找上門來。
說實話這件事和其他人也沒關係，加上他們橫行霸道慣了，根本就沒有將其他人放在眼裡。
但是要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要知道小丑剛才請大家喝酒，你這樣子上來，分明就是鬧事。
三人組沒有意識到酒館突然間安靜了下來，直到突然一聲。
“啪！”
那是厚重的橡木酒杯落到桌面的聲音，緊接著幾乎是同時響起密集的敲擊聲。
那些本來正在吹水的客人，全都將目光放在突然闖進來的三人身上，那眼神自然很難稱得上友善。
一時間那三人也被嚇到了，腳步一頓就僵硬的站在原地。
這情況不對呀……
“小子，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酒館老闆也沒有了之前那樣子，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了一把火槍擺在吧檯，神情不善的開口，“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我的地盤上鬧事？”
能在這種地方開一家酒館，這麼多年都沒事，你要說沒點東西誰都不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