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虞在席箏絮絮叨叨的聒噪聲中睡著了。

他故意找些漫無邊際的話題,說起來沒完沒了,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讓她不再想喬綠霏的事。

待安初虞睡熟,席箏側過頭注視著她的睡顏,手摸到枕邊的手機,目光從她臉上收回,看向發著白光的螢幕。

手機螢幕的光照得他的臉也一片白。

十分鐘前,安初虞的工作室針對網上的不實言論發了宣告。

沈薔提前從安初虞那裡得知,她沒有推喬綠霏,是喬綠霏自己不當心摔倒了,所以那篇宣告裡言辭肯定,沒有一絲鑽空子的餘地,完整解釋了洗手間裡發生的事,證明安初虞是無辜的。

安初虞的粉絲和路人影迷表示相信她。

但是,近年來娛樂圈裡動不動就愛發宣告澄清,早就沒有前些年那麼有效力,許多人不吃這一套。尤其是喬綠霏的粉絲,強烈要求安初虞親自出面說明。她要是問心無愧就拍個影片出來自己說清楚啊,躲在工作室的背後算什麼?

這個要求很無理。

沈薔壓根不當回事,更不會說給安初虞聽。

該做的澄清他們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喬綠霏醒來,看看她那一方有什麼說法。要是她敢胡編亂造汙衊安初虞,他們也會採取相應的措施來反擊。

反正各說各有理,誰也沒證據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

壞就壞在喬綠霏目前受了重傷,按照大眾對弱者的同情心,輿論會更偏向她。

網上風雨飄搖,安初虞一概沒過問。她醒來時,房間裡的窗簾被人拉開了,天色灰濛濛的,外面建築的輪廓看不清。

她以為時間還很早,拿起手機按了下鎖屏鍵,沒反應,要麼沒電自動關機了,要麼是她手動關機給忘了。

安初虞爬起來站在窗邊,逐漸找回意識,原來是下雪天。下雪天是該有這樣的天色,昏昧灰暗的,與早晚無關。

“起來了?”

突兀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安初虞懶腰伸到一半愣住了。

“怎麼了?”席箏走到她身邊,看著她有些呆滯的表情,將沾了涼水的手貼在她臉上給她醒神,“還沒睡好嗎?睡了九個多小時了。”

安初虞被凍得一哆嗦,偏頭躲開他冰涼的手指,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幾點了?”

“九點一刻。”席箏看錶。

“這麼晚了?”

安初虞驚訝不已,她第一次睡這麼久。哪怕不拍戲,她也沒有熬夜或者賴床的習慣,會早起健身。

席箏說:“快去洗漱,過來吃早餐。”

安初虞注意到他今天穿的羊毛衫和黑色長褲,都是休閒寬鬆的款式,以舒適為主——他之前讓她幫忙準備幾套衣服,她沒理會,他就自己帶來了幾件。

“你不用上班?”她問。

“今天週六,沒要緊的事不去也行。”席箏推著她進衛生間,給她擠好了牙膏,漱口杯裡接了溫水,而後他就出去了。

安初虞十分鐘後到餐廳,桌上擺了兩碗肉絲麵,配了酸菜的那種,吃起來很開胃。

麵食的熱量有點高,安初虞吃的時候暗暗決定今天再加兩組運動,然後就心安理得地大快朵頤。

席箏邊吃邊看手機:“你今天有安排嗎?”

安初虞喝了口麵湯,撈出碗底紮實的肉絲:“沒有。”

“我們去爬山吧。”席箏放下手機,握著筷子攪了攪碗裡的面,說得雲淡風輕,沒有一絲別樣的情緒洩露出來。

“你在開什麼玩笑,今天下雪啊。”安初虞把碗底的肉絲和酸菜都撈乾淨了,又喝了一口湯,擱下筷子,擦著嘴巴抬頭看他。

“BJ下雪,外地沒下,我們去沒下雪的地方爬山。”

“謝謝,沒興趣……”安初虞用腳勾來桌腿邊的垃圾桶,將紙巾丟進去,忽然覺得席箏的反應不對,眼睛一眯,審視意味很濃,“你有事瞞著我?”

席箏嘴角抿了下,平靜地說:“沒有。”

“是喬綠霏嗎?”安初虞試著猜測,“她醒了?還是她的團隊在網上說了什麼,害我又被罵了。”

席箏:“……”

叫安初虞猜對了,喬綠霏其實早就醒了,或許該說她就沒昏過去。她頭部磕破了一道口子,需要縫合,因此颳了一塊頭髮,在頭皮上縫了十三針。中途因為不受麻藥,痛得死去活來。

女明星的形象至關重要,喬綠霏無法接受自己外在有損,一心撲在會不會留疤,縫針的地方還能不能長出頭髮的問題上,根本沒心情關心網上的事。

過了一夜,她終於想通了,接受了這個既定的事實。

已經發生的事不可能倒轉回去,她要做的是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喬綠霏把矛頭對準了安初虞,聲淚俱下地寫了一條微博。

@喬綠霏V:“感謝粉絲朋友們的關心,目前還在醫院接受治療,至今沒收到安初虞的道歉,反而被搶先一步在網上歪曲事實。我知道她對上次我踩到她裙襬的事耿耿於懷,但我也當面跟她說過不是故意的,沒想到她如此在意,時隔這麼久對我動手。其實,在巴黎秀場的換衣室,她就想打我巴掌了。對不起,我以後會遠遠避開你,希望你就此放下。”

粉絲一面心疼她的遭遇,一面鉚足了勁辱罵安初虞,讓她滾出娛樂圈。

——

席箏面對安初虞問詢的眼神,不再隱瞞:“喬綠霏在微博上發了一篇賣慘的小作文,每句話都在控訴你對她的傷害。”害得安初虞被罵慘了,他早飯都吃不下去。

安初虞面色如常:“這一點我昨晚就想到了。”

席箏想誇她一句聰明的女人,但他誇不出口,丟下筷子,氣惱道:“你真不需要我幫忙嗎?”

安初虞回道:“薔姐會有對策,你不要管。”

她還是這句話,還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

出門爬山的提議被否了,席箏想陪安初虞待在家裡,但她不習慣大白天跟他同在一個屋簷下相處,老夫老妻的模式她不太能接受。

她無情地把席箏趕出去了,以打掃房子為由。

席箏無奈,去了公司。

安初虞沒打掃衛生,她挺屍一般躺在沙發上,足足有半個小時,最後還是沒忍住,跑到房間拿起手機,充上電開機。

席箏的話給了她一個思路——或許可以找個人替她作證。

安初虞迫不及待給祝翠西打電話。

“虞虞姐,你吃早飯了嗎?我準備買了給你送去。”祝翠西在室外,走路能聽見嘎吱嘎吱踩雪的聲音。

“我吃過了。”安初虞說,“你吃完了幫我找一下昨晚走紅毯的影片,發到我微信上,我想看一下。”

她不想自己去搜慈善之夜相關的內容,會搜到亂七八糟的東西,影響心情。

祝翠西:“好的,你等等我。”

祝翠西雖然日常生活中有點呆呆笨笨,工作上卻十分盡心,且效率很高。幾分鐘後發來全程的紅毯影片,從第一個到最後一個都包括其中。

安初虞抱著平板看得更清楚,所有女明星中就只有鍾露晞穿淡紫色的禮服裙。

鍾露晞,安初虞歪頭思索,她沒與這個人打過交道,僅限於聽說過她的名字。

她上網搜鍾露晞,得知對方是一個女團裡的成員,上半年上了兩個綜藝,在其中一個綜藝裡當常駐嘉賓。

近期關聯最多的詞條就是傳言她會出演一部大熱的古言IP劇的女一號,但她本人出來闢謠,說只是去試鏡,能不能合作還不知道,希望粉絲不要過度宣傳。

安初虞出於好奇,又去搜了那部IP的製作班底。

她心裡有了想法,問了圈子裡的好友,幾番打聽之下,找到鍾露晞的聯絡方式。

猶豫幾秒,她撥出了這通電話。

鍾露晞收到陌生來電,出於謹慎,等了許久才接通:“喂?哪位?”

“你好,我是安初虞。”安初虞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麼生硬尷尬,帶著一絲禮貌客氣的笑意。

電話那邊的聲音抖了一下:“安、安初虞?”

聽她的語氣就知道她有多意想不到。

安初虞越發確定了心中的推測,鍾露晞八成知道她找她的目的,因此變得不自在,甚至是逃避。

她沒打啞謎,直截了當說明打來這通電話的意圖:“我和喬綠霏發生爭吵時,你就在洗手間裡。”

安初虞用了陳述句。

鍾露晞吸了口氣。

果然,安初虞就知道自己再一次賭對了:“網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因為沒有證據,雙方各執一詞,吵得很厲害。”她坦然地說出自己當前的困局,一點不覺得在陌生人面前說這些很丟面子,“相比來說,眼下的情況對我非常不利。你願不願意為我作證?”

安初虞很清楚鍾露晞的顧慮,也知道這個提議有些自私。

鍾露晞替她作證就意味著得罪喬綠霏。

同在一個圈子裡,比起得罪一方,兩方都不沾染的中庸之道才是最穩妥的。

所以,她沒打算讓鍾露晞白白幫她的忙,人情她會還的,還得漂漂亮亮的那種。安初虞說:“你試鏡的那部劇,背後的製作公司老闆是我的老朋友,我可以幫你推薦,讓你拿到這個角色。”

鍾露晞差點咬到舌頭:“什、什麼?”

“《玲瓏之境》的女一號,作為你幫我作證的報酬。”安初虞耐心地說,“你看這樣行嗎?嗯,選擇權在你,你不願意也沒關係。”

鍾露晞腦子有點亂,需要時間來捋清:“你讓我想一想可以嗎?”

“當然。”安初虞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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