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案發現場 2

“小公子。”

看到順利開路，劉子峰轉回，對著車內的蕭奕忱說道，“前方就是了。”

馬車停下後，小廝動作利落的將架車後的輪椅取下，擺正。

只見蕭奕忱施展內力飛身下了馬車，穩穩地落在輪椅內坐好。

隨著蕭奕忱的出現，原本安靜的人群瞬間炸開鍋。

沒想到劉大人竟然真的把蕭家人請了過來，越發旺盛的好好奇心讓他們將目光鎖在蕭奕忱身上。

無視眾人的目光，蕭奕忱伸手抱住蘇青甜下了馬車，接著跟隨劉子峰進入到王莽家。

身後的人群也被壓抑擋在門外，幾人總算獲得片刻寧靜。

王莽家門外守著幾名衙役，有了官府的介入現場保護的極好。

一個不大的院子，角落裡堆著乾柴，還有兩桶未打滿的水桶和一個小小的雞窩，這就是王莽家小院的樣貌。

他雖是個賣豬肉的，但自己並未飼養，大多都是從其他人手裡買入牲畜，當天屠宰買賣。

蕭奕忱進入院內完全沒察覺到絲毫不對的地方，但當劉子峰讓衙役推開唯一的房屋後，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立刻鋪面而來。

眼底映入的是滿屋子血紅的蕭字，一個個宛若剛剛用鮮血書寫而上，絲毫沒有風乾凝固成黑褐色的跡象。

此時已是正午，原本應該敞亮的屋內卻陰森可怖，寒氣直衝脊背令人十分不適。

如此可怖詭異的景象讓蕭奕忱下意識伸手，捂住懷裡蘇青甜靈動的雙眸。

“小舅舅，掩耳盜鈴的行為可不好。”

蘇青甜將大手從自己眼前拽了下來，她自然是明白蕭奕忱想保護自己的心情，但如果看不清案發現場，又如何幫蕭家脫罪。

不等蕭奕忱開口，蘇青甜一下就從他懷裡跳到地上，兩隻小手背在身後如同小大人一般，慢悠悠的誇過門檻走進了充滿血腥味的屋內。

小模小樣的蘇青甜在屋內轉悠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各處的蕭字。

劉子峰沒想到這個貪吃的小女娃這麼大膽，更沒想到蕭奕忱如此心大。

眼看小姑娘拐個彎就要瞧見裡屋王莽的屍首，他想出聲阻止，但為時已晚。

蘇青甜站在白色麻布遮蓋的屍體旁打量片刻，接著蹲下身伸手直接掀起了靠近頭部的一角。

隨著她的動作，王莽屍體的頭部和胸部露了出來。

沒有猜想中血淋淋的場面，眼前的是一具不知死了多久的乾屍，因為它實在是太乾了，像是在沙漠裡被風乾了幾年的模樣。

面板緊緊地貼著骨骼，上半身的皮肉都是這樣的狀態，嘴巴大張眼皮乾癟，似乎是被人處理過的樣子，但這種姿態又非常人所能做到的事。

蘇青甜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就這樣盯著屍體看了半晌。

蕭奕忱推著輪椅也進了門，就在他要靠近時，小丫頭緩緩起身。

“青甜……”

蕭奕忱不敢大聲，生怕自己突然發出的響動讓小姑娘嚇破了膽。

蘇青甜轉身看了一眼小舅舅，接著舉起指頭在嘴上比了個“噓”，示意小舅舅先別說話，接著她抬頭開始打量房頂和樑上的蕭字。

最後，目光緩緩落下，停在了牆壁上那幾個最為明顯的血字上。

一旁的劉子峰完全猜不出這兩人打的說明啞謎，但看到蕭奕忱對待蘇青甜的模樣，他也不由得在心裡開始相信眼前的小女娃，所以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

大致勘察一番後，蘇青甜也看清了這個屋內的門道。

有一點能十分肯定，這場沒頭緒的兇殺案與昨晚之事有關。

一道黑影忽的從蘇青甜面前閃過，但只有她能看到。

那抹人型黑霧在屋內飄飄蕩蕩，左右搖晃，不停的在房間裡四處遊走。

直到黑霧來到一處角落，蘇青甜直接走了上去，伸出小手一巴掌拍了過去。

黑霧霎時散開，一個肥壯的大肚中年男人出現在蘇青甜面前。

光著膀子的他穿著一個髒兮兮的襜衣，汙遭雜亂的絡腮鬍下嘴裡正呢喃著聽不到的話語。

他雙眼迷茫，手裡還在忙活著什麼，手起刀落的模樣應該是在繼續生前的活計。

這人，還不知道自已經死了。

“東西放哪裡了？”

毫無前因的話吸引了蕭奕忱和劉子峰的注意。

他們看向蘇青甜，小丫頭正仰著頭對著牆角說話。

窗外透入的一絲光亮恰好落在蘇青甜的小臉上，小丫頭清澈的眼底並未映出絲毫人影。

黑漆漆的角落處空無一物，在這座染滿血跡的房內，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蕭奕忱緊張的坐在輪椅裡看著小丫頭，他不怕別的，就怕小娃出事，準備有任何風吹草動就衝過去護住蘇青甜。

劉子峰徹底懵了，他看看蕭奕忱再看看蘇青甜，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要不要出聲阻止，或就這樣安靜的等待。

那頭的蘇青甜用了神魂壓制，只見王莽的魂魄在收到蘇青甜的提問後，搖搖晃晃的走到床邊。

虛無的映像緩緩挪動，最後停在床頭的位置。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瓷枕，接著緩緩轉頭。

灰白色的瞳孔裡映出蘇青甜的模樣，原本嘟囔的嘴巴突然快速動起來，但還是沒有任何聲響發出。

靈體是不能發出聲音的，除非借用媒介。

蘇青甜沒有在意男人在說什麼，她爬上床抱起瓷枕直接摔在地上。

“嘩啦！”

清脆的聲響引來屋外站崗的衙役。

“大人，發生何事？！”

劉子峰伸手阻止了衙役的入內，眼尖的他一下就看到碎片中出現的黃色物體。

“在外面守著。”

打發了衙役，劉子峰在蕭奕忱的目光中蹲下，從碎瓷裡挑出一個銅牌。

“這是什麼東西？”

蕭奕忱將床上的蘇青甜抱下，低頭檢視小娃的手有沒受傷。

看到蘇青甜完好，他再次看向檢視銅牌的劉子峰等待答案。

銅牌在劉子峰手裡反覆檢視，男人的臉色愈發難看。

直到蕭奕忱還想再次開口詢問時候，他才抬頭看向對方，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他是晉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