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柳兒可真是個有心的好孩子。”

說著,夫人伸手抽開錦盒兩側的木板,一尊白玉觀音展演眾人眼前。

觀音頭束螺式髮髻面相慈祥和藹,身披斗篷式袈裟,一手結印一手持如意端立站姿,神情嫻熟姿態端莊,給人一種靜謐的美感。

其懷中抱一小兒憨態可掬,甚為討喜。

夫人仔細地將觀音拿著手裡,透過指尖可觸控到細膩溫潤的玉質,整尊佛像油潤順滑。

確為難得的佳品。

蘇青甜咬下一口排骨,餘光恰好掃過胡夫人手中的白玉觀音。

只一眼,她就明確瞧見這尊觀音不乾淨。

灰白氣纏繞在白玉觀音上,隨著胡夫人的觸碰,這股死氣也隨之侵入她的體內。

蘇青甜正愁怎麼去奉城找外公,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了。

愉悅的心情她狠狠又添了一大碗飯。

太香了。

“既然夫人喜歡,就放在裡屋供著。”瞧著自家夫人一臉的歡喜,胡縣令對著管家道,“設一處幽靜的位置。”

管家一邊應承著,一邊小心從胡夫人手中接過白玉觀音放入盒中,轉身安排去了。

此時偏廳內只剩下,胡縣令夫婦和胡夫人貼身婢女小翠以及蘇青甜四人。

自從辟穀之後,蘇青甜再也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

胡夫人瞧著她憨態可掬的模樣,忍不住拿著手帕給她擦拭嘴角,滿眼都是溺愛之色。

“小青甜,你的父母身在何處?老爺尋遍臨縣也無人認領你。”

昨夜老爺便同自己說,這小姑娘壓根不是附近幾個個縣的孩子,要麼父母雙亡,要麼就是從更遠的地方拐賣的,一想到這軟軟的小糰子回不去家,這讓她有些心疼。

畢竟自己也要做母親的,能夠體會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被人擄走的絕望。

聽到問話的蘇青甜緩緩低下頭,兩隻小手捧著自己的臉蛋,一臉不開心。

這個模樣看得胡夫人更加心疼,正要安慰時小糰子緩慢地抬起頭,呢喃道:“我娘死之前告訴我,外公在奉城。”

“奉城?”胡縣令一愣,“這裡離奉城並不遠,過了前面的嶽城就到了。”

“真的嗎?”蘇青甜一雙明亮亮的大眼睛看著兩人,原本沮喪的小臉立刻洋溢燦爛的笑。

“大老爺能送我去奉城找外公嗎?”

胡縣令也被蘇青甜笑得心都化了,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

“明日清晨,我讓聶捕頭送你去找外公,可好?”

“好。”蘇青甜點了點頭,回頭看見一旁的胡夫人道,“大老爺和夫人都是好人,我願意為你們驅邪避兇。”

原本蘇青甜可偷偷將白玉觀音像裡的死氣解決,無需驚動這群凡人。

但幕後之人若發覺害人不成估計會再使計謀,到時自己早已不在此地,恐怕懷有身孕的胡夫人凶多吉少。

胡縣令夫婦聽見蘇青甜這樣說,先是微微一愣,接著輕笑出聲。

看著小娃一臉正經的模樣,越看越可愛,就連站在一旁的小翠也捂著嘴角偷笑。

蘇青甜知道他們不會相信,輕輕拉住胡夫人的手說道。

“夫人,看看你的右手手腕內側。”

胡夫人看著蘇青甜一本正經的模樣更是稀罕了,她饒有興趣的將右手衣袖掀開一些,露出白皙的手腕。

肌膚剛露出時候還是一片雪白,但一條青黑色的線隱隱地從面板裡透了出來,從手掌末端一直眼神到手肘方向。

原本還在淺笑的胡夫人,臉色瞬間凝固。

“這……這是怎麼回事?!”

胡縣令看見這一幕也是驚得站起身,趕緊走到心愛的夫人身邊,握住她的手腕細緻觀察。

“小翠,你趕緊喚康大夫來內宅一趟。”

看見夫人身上無緣無故多了一道青黑色的線,小翠嚇得六神無主。

直到老爺吩咐,她才回過神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偏廳。

胡夫人一臉驚恐的依偎在夫君懷裡,雙眼溼潤泛紅,一副即將要哭出來的模樣。

胡縣令一邊安撫著夫人,一遍呢帶她回了臥房。

蘇青甜自然也跟了過去,看著胡縣令將夫人安置在鴛鴦塌上。

不一會兒,康大夫被小翠一路拽著急匆匆地進了府衙。

康大夫氣都沒喘勻就一路來到夫人的臥房,看著胡縣令凝重的臉色,他也不敢拖延開始看診。

“康大夫你趕緊瞧瞧,夫人這是怎麼了?”

在胡縣令擔憂的目光下,康大夫搭在上了胡夫人的脈,一手捏著自己的山羊鬍。

屋內一時寂靜無聲,隨著康大夫一直不言語,胡縣令也愈發緊張起來。

此時,康大夫的臉色隨著脈象變幻,從不可思議到眉頭緊蹙。

“康大夫究竟是何症狀?”見康大夫收回手,胡縣令小聲追問道,“我家夫人到底生了什麼病?”

“奇了怪了!”

康大夫搓著自己鬍鬚的手指愈發迅速,那撮鬍鬚都被他擰成一股。

只見他又是搖頭,又是低嘆地說著,“昨日我才給夫人請了平安脈,夫人和胎兒都很健康,為何今日……”

“今日怎麼了?!”胡夫人心中一驚,一隻手緊緊的抓著胡縣令的大手,急切問道,“康大夫直說無妨,不要瞞我。”

康大夫看了胡氏夫婦一眼,暗暗嘆口氣。

“夫人腹中之子已有了死胎跡象,若不及時拿掉孩子,夫人也會有危險。”

“怎麼會這樣?!”

噩耗如同驚雷,炸的胡夫人整個人癱軟在塌上。

她面色蒼白,垂著淚一下下撫摸著自己的孕肚,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訊息。

“昨天還好好的!”

“為何會如此?!”

胡縣令眼尾逐漸泛紅,他剋制心中的悲憤看向康大夫。

“康大夫,可知原因?”

康大夫暗暗嘆口氣,站起身雙手作揖,深鞠一躬。

“老夫醫術不精,未能查出任何原因,似乎是突然間變成這樣的。”

“如此情況……大人還是另請名醫。”

胡縣令也被這訊息擊垮,頹廢地坐在塌邊,整個人沒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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