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驅驅晦氣
劉子峰高中後便調離京城來到奉城這偏遠之地，雖說身在官場也知道許多，但一直對鬼神之說不屑一顧。
官場內一直流傳著國師的通天本領，說他運用天神之力讓墨國避免了一次又一次的災害，同時保護陛下龍體康健。
也正因如此，以當今聖上為首，京城乃至全國大多的官員都將國師奉為神明。
而戰功赫赫的蕭家一向以眼見為實的戰鬥為信念，所以就因為國師一句話，被陛下以半流放的方式驅逐出京，到這邊境之城打理軍務。
就算在這偏遠之地也流傳著國師的傳說，因為他強大的逆天改命的能力，讓墨國不少百姓對這種奇能異士之人十分尊崇。
之前的劉子峰也同蕭家一樣，根本不信什麼妖邪鬼神之說，在他想來不過是唬人的把戲。
但今日見識了小姑娘的本領後，一下顛覆了他這麼多年的信仰。
“你想問什麼就直說。”
蘇青甜舔著手心裡桃酥渣渣，終於吃飽後打了個飽嗝。
一雙黝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向劉子峰。
見小姑娘心情似乎極好，劉子峰抓緊機會提問。
“王柳氏真的用那張黑符就把王莽變成了一具乾屍？”
這個問題也引起了蕭奕忱的興思，他低頭看向懷裡的小人兒。
只見蘇青甜搖了搖頭，兩個揪揪掃到蕭奕忱的下巴一陣癢癢。
她拿出剛才就一直抓在手裡的黑符遞給劉子峰，緩緩解釋道。
“黑符只是奪取王莽性命的介質，將他變成乾屍的，其實是刻有楠表哥名字的木牌。”
“木牌被王莽用血供養了七七四十九天，這也意味著他的命運與木牌相連。”
“當他把木牌丟入蕭府並尋到楠表哥後，木牌吸收的所有壽元和運勢都會透過木牌內王莽的血，自動輸送給王莽本人。”
劉子峰點點頭，小姑娘解釋的十分清楚，雖然他還是無法百分百相信鬼神之說，但這其中的因果確有跡可循。
“劉大人，你應該記得捕快說說過，王莽昨日夜裡與鄰居湯老頭吃酒。”
“那是因為他昨日在賭坊贏了不少錢，而這些運勢都是偷了楠表哥所得來的結果。”
劉子峰靈光一閃，“你的意思是，有得必有失？”
蘇青甜看著聰明的劉子峰滿意一笑，直接給出結果。
“昨日夜裡刻著楠表哥生辰的木牌被毀，會導致咒術反噬，王莽立刻就察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會發了瘋似的用自己的血在屋裡寫滿蕭字。”
“不過他也算是個忠心耿耿的棋子，到死都在盡力完成幕後之人交代給他的任務。”
提到晉王，蕭奕忱的臉色暗了下去。
這件命案於劉子峰已然結束，可對於蕭家來說才是真正麻煩的開始。
以晉王的手段，絕不會只放王莽一人在奉城藉機謀害蕭家，就是不知道這座城中還有多少看似平常的百姓，在等著殺死他們蕭家的每一個人。
“因為反噬，所以王莽的壽元被木牌吸食乾淨，最後成為乾屍。”
劉子峰順著蘇青甜的話說出了答案，但還有一事他未曾想通。
“那王柳氏的黑符呢？”
“黑符也可以說是催命符。”蘇青甜指了指劉子峰手裡的黑符，“木牌反噬一共要經歷三天，也就是說原本王莽應該三天後才會嚥氣。”
“但王柳氏的黑符加快了王莽的死亡速度，讓他在今晨就斃命家中。”
這番解釋下來，不止是劉子峰，連蕭奕忱的內心都驚駭不已。
幸好小姑娘找出了黑符，還透過黑符讓王柳氏順利認罪，否則這件離奇的案件都不知道要查到何時，最後的卷宗也不知如何書寫，才能將案情呈上刑部稽核。
想到小姑娘給自己幫瞭如此大的忙，劉子峰連忙扯下腰間的錢袋，塞進了蘇青甜的手心裡。
蘇青甜雙手捧起錢袋，暗暗掂量著分量，眼睛彎彎的迷了起來。
換做之前她是不屑收這類俗物當恩禮的，但現在的自己身量太多，稍稍動用靈力就要吃大量食物來彌補體力。
為了不餓死街頭，也為了不讓師尊看自己笑話，她當然是欣然笑納了。
蕭奕忱本以為小丫頭會推拒不好意思收，剛準備開口勸說她手下劉大人的好意，卻眼見著蘇青甜直接把錢袋塞進了衣袖裡。
粉嫩嫩的小臉上笑開了花，兩朵小梨渦更是甜的美滋滋。
隨著蘇青甜的動作，蕭奕忱的目光落在了她那輕巧的袖口。
之前見她只拿了一個肉包在吃，還以為衙役沒把劉子峰的話放在心上，只買了兩個肉包打發，想著一會出了王家院子帶著小丫頭好好逛逛集市。
可這丫頭，一會摸出個蜜餞，一會抓出個桃酥，敢情都藏在了這小小的衣袖中。
只是在輕飄飄的衣袖，怎麼就那麼能裝呢？
不一會馬車回到了蕭府，劉子峰在聽完蘇青甜的解釋後，滿腦子都在想這案卷要如何書寫，所以一時也沒了問題。
蕭奕忱見劉大人又開始頭大，便吩咐馬伕送劉子峰迴衙門，自己則帶著蘇青甜進入府邸。
剛踏入暗紅色大門，額頭冒汗的老管家就迎了出來。
“小少爺，聽聞東坊市出了命案，劉大人親自登門帶您去案發現場了？”
老管家是蕭老爺子父親留下的老人，終身未娶，所有心血都放在蕭家子孫的身上，更是看著蕭奕忱幾個兄弟長大，視他們為自己的孫子孫女，現在多少有些關心則亂。
“究竟出了何事？怎麼命案會與我蕭家有所牽扯？”
看著年於古稀的老管家，蕭奕忱放輕語調慢慢說道。
“案發現場有幾個蕭字，劉大人只是走個流程讓我過去瞧瞧，並未多生枝節。”
“此案已被劉大人告破，兇手當場伏法，沒事了，我們蕭家也沒事了。”
聽到蕭奕忱半安慰的話，老管家才微微鬆了口氣。
一低頭，嬌小的女娃正乖乖的看著自己，老管家臉色一變。
“小少爺！那麼汙穢的地方，你怎麼能帶著小小姐一同前去！”
“不行不行，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得讓下人去準備準備，給你們驅驅晦氣！”
老管家一邊唸叨，一邊吩咐下人去準備火盆和柚子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