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五章 一成的機率
“這些方子都是誰開的？”看這幾張藥方的字跡，均是出自一個人之手，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一個人寫的。
如果這些藥都是給姜大娘喝了的話，那可就有點草管人命的意思了，畢竟，一種病一種治法，總不能數病同治吧？
難怪姜大娘的病越治越嚴重，看來這省城的大夫，醫術也不咋樣嘛，給人看病，連病根都沒找到，就胡亂開藥，拿人命不當回事的庸醫，簡直可惡。
“我娘一開始才生病的時候，就是咱們村的賈大夫給看的，吃上一陣子藥後，確實好轉了，也不咳嗽了，也不氣喘了，可後來就不行了，賈大夫說他實在束手無策了，這才建議我們去鎮子裡試試。”
”鎮子裡的大夫他們都跑遍了，也不見好，這才又去了省城，換了好幾個大夫，開了數不清的湯藥，可藥是喝下去了，身體依舊不見好。”姜康說完，兄弟三人看著這些年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母親，一個個眼裡都忍不住湧出了淚意。
闞南雪最看不得這種畫面，默默地在心中嘆了口氣，感慨著三兄弟的孝順，也感慨著他們這些年來的不容易。
姜雲沐將身上揹著的藥箱取了下來，開啟蓋子之後，取出聽診器遞到小媳婦的手上。
闞南雪將聽診器放到姜大娘的胸口處，仔細地聽著肺部的聲音。
姜家三兄弟看著她拿出來的奇怪東西，一時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什麼？他們怎麼從來沒見過？
儘管心中好奇，但他們卻都選擇了閉口不言，反而一臉期盼的看著闞南雪，期盼著她能將母親治好。
闞南雪垂頭閉目，靜靜地傾聽著聽筒中傳來的聲音。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四個人八隻眼睛一瞬不瞬的緊盯著闞南雪，連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會錯過她臉上哪怕一絲一毫的表情。
姜雲沐懷中抱著醫藥箱，眼神溫柔地看著自家小媳婦，眼裡的愛意幾乎都要滿溢位來了。
自家小媳婦認真的時候，好看的令人窒息。
反正就是看進眼裡之後，永遠也不可能再拔出去的那一種。
昏黃的燈光照在闞南雪的側臉山，給她瑩白的肌膚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聚精會神給人看病時的她，格外端莊與認真。
姜雲沐就這樣痴痴的望著她，真希望時間能夠永永遠遠地停留在這一刻，他想就這樣看著她，看上一輩子。
闞南雪越聽越心驚，姜大娘的肺部已經出現了實質性病變，觸覺語顫增強，叩診濁音，聽診可聞及支氣管呼吸音，而且咳嗽、咳痰2周以上或痰中帶血的時候，基本就可以診斷為肺結核了，更何況如今姜大娘不止咯血，還出現了呼吸困難的症狀，這個問題就比較棘手了。
最關鍵的就是不能照X光，所以姜大娘的肺部究竟惡化成了什麼樣，闞南雪心裡是一點底都沒有。
是否已經形成了空洞型病灶，或是更加嚴重的後果，闞南雪簡直就是兩眼一抹黑。
過了許久，闞南雪才收回聽診器，扯過被子幫姜大娘重新蓋好，這才看向姜家三兄弟，“你們這幾年看過幾個大夫了？”
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娘病了快三年了，大夫看了得有不下十多個了。”
“是十二個，我記得清清楚楚。”姜碩一臉篤定的說道。
姜雲沐不知道小媳婦問這個究竟是要做些什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我只是想知道，他們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藥，只是單純的誤診，或只是為了坑病患家屬的錢，所以隨便開些亂七八糟的藥，好收取診費，藥費才這樣做的。”
吃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藥，好人都吃出問題來了，更何況是一位已經病入膏肓的肺結核病人。
三兄弟一聽，頓時氣瘋了，“啥？亂七八糟的藥？這些都不是我娘身上的病嗎？”
闞南雪眸光堅定地搖了搖頭，“我確定，姜大娘的身上，並沒有這些病症。”
“庸醫，簡直就是庸醫。”姜康氣的一蹦三尺高，如果不是自己孃親還在床上躺著，他非將那些個庸醫的祖宗十八代罵個遍不可。
“對了，東家，那我娘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啊，賈大夫說是肺癆，是真的嗎？”
闞南雪點了點頭，肯定道：“賈大夫診斷的沒錯，就是肺癆，而已已經很嚴重了。”
聽了闞南雪的回答，三兄弟眼中的光芒，迅速暗了下去，尤其是最大的姜忠，眸子中痛苦的神情，已經要呼之欲出了。
“那，東家的偏方，還能......”
闞南雪：“能治是能治，可是整個過程十分兇險，稍有不慎人就......畢竟拖得太久了，誰也不敢保證。”
姜大娘耽誤的時間太久了，又被灌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中藥，如今身體十分虛弱，且情況複雜，用起藥來，確實有一定的危險性。
姜家兄弟聞言，有一瞬間的愣怔，這可就是一場賭啊，賭贏了孃親就能多活幾年，如果賭輸了，那可就......
三兄弟聚在一起低聲商量了一下之後，這才問道：“東家能有幾成的把握？”
闞南雪想了想，直接伸出了一根食指，說道：“一成。”
畢竟她接下來要用的可都是虎狼之藥，異煙肼、吡嗪醯胺、利福平甚至是糖皮質醇激素，這些在現代治療肺結核的藥物，她可能都會用到。
不過，更為棘手的是，她既無法給姜大娘照X光，也無法做痰的細菌培養或是確定結核菌的種類，她只能根據病症的表現，再結合上學時教科書中講解的桉例來用藥。
說得通俗一點就是，如今的闞南雪就像是個瞎子一般，兩眼一抹黑。
“一成？這也太低了吧？”姜康是個急性子，一聽闞南雪這樣說，直接就炸了，“我娘都已經受了這麼多罪了，老天爺難道就不能放過我娘嗎？”
“就是，要不，就把這病轉到我身上來也行啊。”姜碩說完，也悄悄抹起了眼淚。
“不行，都是這些個庸醫耽誤了我孃的病，我，我找他們算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