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是不害臊
‘棺材子’這種名詞，在現代社會的時候闞南雪也聽說過，在她看來，那是母親即使身死也要生下孩子的偉大壯舉，怎麼就被視為不祥了呢。
“你孃親很愛你，即便身死也要拼命將你生下來，你應該感到驕傲，而不是自怨自艾。”其實產婦身死，但嬰兒已經做好出生準備的情況下，是有可能被腹壓推出產道的，古人愚昧，不知其中道理，總覺得死人產子，是妖異的現象，所以，那樣出生的孩子一般都會被摔死。
可惜了，若是自己在的話，說不準就能將他的孃親救回來。
不過，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是無用了。
“你真的不怕我？”姜雲沐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有膽怯，有彷徨，但更多的則是希冀，沒錯，就是希冀。
“怕你什麼？你是鬼還是咋地？”闞南雪直接一個大白眼給他翻了過去。
“可是，俗話不是說......”姜雲沐很想再次確認一下，面前的女孩真正的心意，可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又被闞南雪出聲打斷了。
“靠，俗話？俗話是誰？他怎麼那麼多話。”闞南雪真想上去給他兩腳，是不是大老爺們啊？說起話來磨磨唧唧的。
闞南雪的話音剛落，姜雲沐將手中的半截柴火勐地丟到地上，站起身就衝了出去。
闞南雪：“......”
什麼意思？
“喂？我到底能不能留下來，你倒是給句話啊？喂......”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噼啪炸響的柴火，以及洞口呼嘯的山風。
“嘖，怪人。”闞南雪等了一會兒，也沒見跑走的姜雲沐折回來，撇了撇嘴又翻了個大白眼，扯過身上蓋著的已經硬如鐵皮般的棉被，側身躺下了。
現在的這具身體，明顯長期營養不良，哪怕闞南雪的靈魂再強悍，也抵不過身體弱啊，再說了，飢腸轆轆的肚子也只是喝了兩碗‘刷鍋水’而已，根本不扛餓好不好。
看了看外面依舊漆黑的夜色，闞南雪翻了個身，大半夜的這又不是現代，可沒什麼美團外賣送貨上門，想了想，只能咬牙忍著，一切都等天亮之後再說吧。
她還就不信了，憑她的腦瓜，還能餓死在這小旮旯不成。
......
山洞外，其實姜雲沐根本沒有走遠，就站在洞口外面，所以，闞南雪說的話他一字不漏全聽了進去。
“謝謝你，謝謝你不怕我。”姜雲沐抹了把眼睛處溢位來的淚水，真心實意地說道。
自他出生以來，因為他娘是在棺材中生下他的緣故，村民們全都將他視為妖物，更有甚者直接揚言要將他摔死。
若不是他祖母死命攔下，姜雲沐這時候都不知道投胎到哪裡去了，自那之後，祖母也連帶著被村民排擠，謾罵羞辱已經成了家常便飯，最後就連他的祖父與父親，都將他扔了出去，任其自生自滅。
還是祖母將他撿了回來，帶著尚在襁褓中的他躲進了這深山老林，尋了個山洞藏身，一住就是十三年。
可是，就在他七歲那年的冬日，祖母不慎摔了一跤之後，一病不起，沒幾天便撒手人寰了。
姜雲沐還清晰記得，那是他數年來第一次下山，當他一路掃聽著回到姜家的時候，祖父與父親早都已經另娶她人，繼祖母與繼母更是視他為毒蛇勐獸，避之唯恐不及。
那一夜，他失望離開，獨自在山洞中守了祖母的屍體三天三夜，最後年僅七歲的他，一個人挖了個土坑將祖母埋葬了。
他本以為，這一生就這麼孤獨著過了，可誰承想......
他探頭望向山洞，稻草垛上一個瘦弱的身影縮成一團，那麼小，可卻是他數年來唯一的溫暖，唯一一個不怕他的人，這叫他怎麼能不感動？
又怎麼能不心動？
他知道自己沒什麼本事，但是這一刻，他暗下決心，一定要給她吃飽穿暖，將她當成自己的家人。
直到淚水乾涸，姜雲沐才起身，去不遠處的溪水邊胡亂抹了把臉，這才走回山洞去睡覺。
小丫頭早已睡熟，呼吸均勻，姜雲沐幫她蓋了被子，轉身走到一旁的草垛，隨便合衣躺下，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
翌日清晨。
“臥槽，敢陰你姑奶奶，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闞南雪一邊兒叫罵著，一邊兒揮舞著拳頭從夢中醒來。
由於動作過大，險些便從床上跌落下去。
好容易穩住身體，一抬頭便對上了姜雲沐那雙充滿震驚的眸子，闞南雪一囧，頓時面露尷尬。
“嘿嘿嘿嘿，做噩夢了。”她掀起被子，翻身下床，待看見腳下乾淨的鞋子時，頓時一愣。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雙鞋子經過昨天的逃生奮戰，早就已經泥濘不堪滿是黃土了，可現在卻......
“你幫我刷的？”闞南雪明知故問。
“都是泥，沒法穿。”姜雲沐的話依舊很少，語氣也是澹澹的，但聽在闞南雪的耳朵裡，卻帶著十足十的溫暖。
闞南雪湊近姜雲沐，睫毛顫了顫，說道：“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聲音很好聽？”
真是要命了，這少年不僅長得好看，聲音還這麼好聽，不得不說，闞南雪的心裡有些許的小激動。
天啊，若不是這小屁孩年齡太小了，她真想直接將人撲倒了。
吧唧吧唧，吸熘了一下自己的口水，闞南雪一臉的流氓相。
姜雲沐：“......”
“你口水流出來了。”
靠，不是吧？
丟人了丟人了，真是丟大人了。
闞南雪慌忙抬手去擦自己的嘴角，可抹了半天卻是什麼都沒有，直到抬眸對上姜雲沐戲謔的笑意，闞南雪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我滴個媽呀！
“你笑起來更好看了。”
姜雲沐原本就極其精緻的五官，劍眉入鬢，眸若深潭，鼻樑英挺，尤其是那兩片飽滿水潤的紅唇，簡直就是迷死人不償命呀。
吸熘......
賊老天，看在你給了我一個這麼俊俏男人的份上，你安排姑奶奶穿越的事情，姑且一筆勾銷吧。
姜雲沐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竟然如此肆無忌憚地盯著自己看，他眯了眯眼，有些慍怒地道：“真是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