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囂嵴柱離膝蓋還有公分時,呂布才雙臂陡然用力,托住劉囂的身子。

隨即,放了下來。

劉囂此時臉色慘白,身子在劇烈的駭然中,顫抖個不停,根本無法立穩。

呂布卻笑著替他理了理衣服襟,還拍了拍肩膀,道:“劉校尉嚇著了吧?......適才不過一戲爾,切莫當真,哈哈哈......”

“哈,哈哈......”劉囂機械地陪著笑。

整個大堂的人這時也才反應過來,全都如夢方醒般跟著發笑。只不過腦子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面部表情就像一個個跟重度痴呆兒。

然後,呂布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聞到一股尿騷味兒。

低頭一看,只見劉囂的下裳早就溼了,還有尿珠滴答滴答不斷地落在地板上,卻猶未知覺。

生動詮釋了什麼叫真正的‘嚇尿了’。

董卓面色陰沉,目露殺意。

先一揮手讓人將劉囂帶下,隨即看向呂布惱怒問道:“軍議之上,老夫面前,汝難道要殺了朝廷大臣?”

楊定的事,他還沒來得及過問,沒想到呂布竟如此囂張!

“義父!”

呂布慨然抱拳,道:“此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徒,殺了也不過捏死只臭蟲,還省得壞了義父大事!”

“放肆!”董卓重重一拍桉幾。

呂布卻寸步不讓,道:“義父自入朝以來,革弊政、去沉痾,扶社稷、順民心,即便對待士人,亦推心置腹,可謂功過霍、尹。”

“如今關外雖有狼子野心之徒起兵作亂,亦然乃他們以下犯上、自尋死路,並非義父之過。”

說著,厭惡地看一眼被拖走的劉囂,繼續道:“可這等蠢賊竟向義父進獻取亂之道,居心何在!”

“莫不是說關東亂賊尚未殺來,我們也未自亂,他反倒想讓雒陽先亂起來?”

“屆時內外交困,賊軍裡應外合,我等又當如何抵擋?”

老董聞言,神色凝重點頭:“唔......吾兒言之有理。”

就在此時,董璜卻陰鷙開口,道:“既然如此,不妨就將雒陽上下盡數遷走,再放上一把火,將此處燒為白地!”

“如此,即便關東群賊攻入雒陽,亦得不到半分補給,徒勞無功!”

一言既出,滿堂皆驚。

呂布也愕然看向董璜,萬沒想到火燒雒陽的毒計,居然是這小子想出來的。

果然經歷了社會的毒打,不在毒打中變壞,就在毒打中變態。

可隨後,便看到董璜看了一眼董卓。

而董卓,正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

於是,呂布就知道了:果然,還是那個死胖子的主意!......這個從子,不過只是個傳話筒。

關東群賊們不是號稱要打進雒陽嗎?

我老董就給你們燒了!

燒成一片白地。

帝都的政治符號都沒了,看你們還打個啥!......就算打下來,你們也沒糧草人力補給,除了徒耗兵力糧秣,沒有任何價值。

而呂布剛才不殺劉囂給董卓面子,為的就是這關鍵時刻。

只見面色凝肅地緩緩拜下,鄭重言道:“義父,單從軍事角度考慮,這等比堅壁清野還野的路子,的確是一條上好的釜底抽薪之計。”

“哦?......”老董面色一喜:果然是老夫的好大兒,又來支援老夫了。

不曾想,隨後又聽呂布道:“但從整體來考量,這卻是未戰先怯,且大失人心的敗筆。”

“如今關東群賊尚不知我軍虛實,假如義父上來便焚燒雒陽,豈非更助長了他們囂張氣焰?”

“更不要說,雒陽乃大漢都城所在,天下人心中所望。”

“如若行此大逆不道之舉,義父之前所有恩德功績皆會化為烏有,更可能招致其他諸侯起兵討伐!”

“哼!”老董聞言翻然變臉,道:“老夫已看出來了,那些士人就是從骨子裡瞧不起我等,無論如何重用信任,最終還是一群白眼狼!”

“何況,璜兒只是說盡遷雒陽上下,再一把火燒了,並未說我等就此引兵退去。老夫仍會在此,同那些賊子決一雌雄!”

“相國容稟。”

蔡邕忍不住起身,諫言道:“自古仁德之士,縱不惠民,亦不擾民,還未曾見有擾民害民者得以長久。”

“相國欲中興大漢,當以人為本。”

“雒陽距長安千里之遙,又時值二月,天寒地凍,黎庶百姓露宿野外必然凍斃無數,還望相國三思。”

呂布心中不由嘆息:跟老董談愛民,還不如跟牛彈琴。

果然,老董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道:“伯皆多慮了,區區黎庶,手無寸鐵、目不識文,死便死上一些。”

“不過是大河之沙、原上野草,何足為惜?”

“反倒留在雒陽,萬一被關東群賊蠱惑利用,豈非便是在資敵?”

“相國!......”蔡邕還欲再勸。

董卓卻又變了臉色,殺機迸射:“汝莫非要壞老夫大計?”

蔡邕不懼死,再度準備開口。

呂布卻搶在他之前,道:“義父!......孩兒自投奔歸順一來,殫精竭慮,鞠躬盡瘁,皆是為義父大計。”

“如今義父已遭關東士族叛變,不可再失民心根基!”

“況且,孩兒從未反對義父遷都。只是盡遷天子公卿,便可斷絕那些人與關東群賊暗通曲款,已可全力與之一戰。”

“若再畫蛇添足,反倒會節外生枝,遭民情洶洶,天下仇視。為日後長遠大計著想,義父切不可自誤,萬望明察!”

“呂奉先!”

董卓沒想到呂布這番竟然會如此堅決,不由拍桉大怒,掣劍怒喝:“當真以為老夫不敢殺你麼!”

兩廂刀斧手聞言,蠢蠢欲動。

呂布聞言,深深拜地敷衍道:“孩兒並非此意,實乃一片真心為義父,萬望義父深思!”

就在此時,眼角掃到一道寒光飛來。

他不敢大意,更不敢沒有閃,下意識歪頭躲過——劍刃插在身後的木板上,錚然顫動,力道足以刺穿人身。

再回頭一看,才見是董卓將手中的佩劍投了過去!

“逆子,氣煞老夫也!”怒氣衝衝的老董拂袖起身,道:“文優,文和,隨老夫進來,其他人都退下!”

會議就此虎頭蛇尾。

眾人見狀無不面面相覷,兔死狐悲:這可是相國最寵的好大兒,只是一言不合,就想給插死?

唯獨呂布知道,這才是老董本性暴露:他向來不將人命當回事兒,四五個月前都是裝的、是夾著尾巴隱忍的。

現在關東群賊反叛,他也攤牌不裝了,暴露本性了。

董璜此時故意走來,忍不住哼了一聲:“不自量力,當狗就該有狗的覺悟,還想教主人做事?”

惹不起老董,還惹不起這傻逼?

呂布當即抬頭,道:“相國侍妾腹中的孩子,估計再過幾月就要出生了,也不知是不是位公子......”

“你!.......”董璜頓時面色鐵青,比被打了一巴掌還氣悶心堵:多年在老董麾下任勞任怨,還時不時捱打,圖的是啥?

不就圖自己以後能接班兒?

現在,呂布一句話就戳破了他的幻夢。

“你說這些作何!”偏偏董璜還得羊裝聽不出弦外之音,氣惱離去。

“奉先......”

蔡邕則趕緊去扶呂布,道:“想不到奉先竟有此愛民之心,適才還救下老夫一命,真不知當如何為報。”

呂布卻紋絲不動。

蔡邕驚詫:“奉先,汝是要在此?......”

“不錯。”呂布點頭,道:“此步若義父行差踏錯,必將萬劫不復。義父若一日不明,某便在此長跪不起!”

雒陽,這可是我的雒陽!

吃得苦中苦,方能開路虎......更為了雒陽百萬黎庶性命,他這次是來真的。

人活一世,總要閃亮一回。

平時可以貪財好色、坑蒙拐騙,沒事兒還PUA,但天下興亡、百姓倒懸之時,總得無愧於心!

然後,一炷香的時間。

他抬起屁股,摸了摸跪麻的腿:媽蛋,某準備的後手怎還未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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