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黃甫義真愚忠漢室,更無義父膽略魄力,不足慮也。”

聽聞董卓問起這個,呂布便開口道:“早年孩兒便聽說,皇甫義真剿滅黃巾賊主力,威震天下,重兵在手。”

“當時便有涼州名士閻忠,勸他盡起大軍並召四方之眾,殺奔雒陽,剪除宦官,廢黜靈帝,取而代之,另建新朝。”

“然皇甫嵩聽聞,直接斷然拒絕,言自己威德尚不及天命。一旦作亂,上蒼必然會降下懲罰。而他,也只會一心做漢朝忠臣。”

聽到這裡,李儒也想起了:“不錯。屬下也記得閻忠又拿淮陰侯,功高震主的故事來勸說,莫要落得第二個韓信的下場。”

“結果,黃甫義真卻說朝廷若忌憚,也不過將他廢為庶人,還能留個忠臣的好名聲。即便身死,也可永世不朽,何其愚忠也!”

“然也。”

董卓見麾下兩智囊都如此輕鬆,不由也笑了起來,道:“爾等不知,去年朝廷徵召老夫為幷州牧,要老夫交出兵權,老夫不從。”

“黃甫義真的侄子皇甫麗,勸其以不從詔命的名義誅殺老夫。”

“結果,黃甫義真卻說老夫不從詔命自然有罪,而他若沒朝廷命令便擅自誅殺大臣,亦然有罪。”

“如此愚臣,難怪靈帝有事則用,無事便棄之如敝履,哈哈哈......”

聽到這裡,呂布抬頭奇怪地看了一眼,忍不住腹誹:你笑尼瑪呢......我跟李儒可以說皇甫嵩愚忠,你也跟著笑是腦子被驢踢了?

對於我等來說,皇甫嵩是你的敵人,我們譏諷沒一點問題。可你不一樣,你除了是皇甫嵩的敵人外,還是一位領導。

試問天下哪個領導,會不喜歡皇甫嵩這種百戰百勝,還任勞任怨的能臣?

歷代朝廷武廟裡供奉的名將,連關二爺都在北宋初期曾被移了出去,可皇甫嵩何時被移送出去過?

不過,想到董卓馬上還要殺了自己的舉主袁隗,呂布也就不奇怪了:董卓這傢伙,政治水平是真心不行。

由此,他也跟著笑了兩聲,才道:“義父,皇甫義真這等人不是忠於朝廷麼?......義父可讓朝廷下一道詔書,召來朝廷任職。”

“如此,關中隱患頓消,還能再增一大助力!”

董卓聞言,當即大喜,道:“吾兒之計,與賈文和不謀而合,實乃天賜奇謀至老夫身邊矣。”

說完,又饒有興致地看向呂布,道:“只是不知,倘若皇甫嵩奉詔而來,何人又去替老夫接管關中精兵?”

呂布一愣,有些不解:你看我幹啥?

皇甫嵩那裡可有三萬精兵,比我手裡的還多一倍。且關中肥沃,長安乃前漢都城,也乃王霸之所。

這等地方,你會放心地交給我?

隨即又看到董卓晦暗卻隱含殺機的眼神兒,呂布懂了,瞬間就懂了:尼瑪,居然在試探我!......

外界重重壓力襲來,老董你看似穩如老狗,實則已慌得一批,開始對我這個手握重兵的兒子不放心了。

想到這裡,他當即開口:“此人,非義父胞弟不可也。”

“唔......”董卓聞言,果然才放心大笑起來:“吾兒所言甚是。如此,老夫明日便上奏朝廷,依計行事。”

“待解決完皇甫義真這後顧之憂,老夫便再無掣肘。屆時,必要讓那些不知抬舉之人,知曉老夫的手段!”

這話落下,殺氣森森,猶如實質。

可見老董這些天,心中已憋了多少邪火,等待著殺戮發洩。

一次失敗,老董開始變壞。多次失敗,老董開始變態。

而歷史也證明,董卓就是在遭遇關東群鼠叛變後,才開始大肆殺戮實行恐怖統治,徹底將性格里的殘暴狠辣釋放出來,希望用這種方式維持權力。

呂布不由心中發寒,不知真正到了關鍵地步,自己是否能順利勸服董卓,只遷天子和公卿大臣,而不動黎庶百姓。

就在此時,司隸校尉已帶人押著一少年入堂,道:“明公,臣不負所托,已將意欲出逃雒陽的司馬朗帶到!”

呂布被打斷思路,不由抬頭瞅了一眼:好一個棒小夥子。

高大健壯,一米八多的身高挺拔昂揚。雖身穿寬鬆的儒袍,也掩不住內在的英氣勃勃,讓人望之便心生好感。

嗯......好一個做牛馬的苗子!

非但呂布一見心生歡喜,原本心中慍惱的董卓看到,也不由開口問道:“汝便是司馬朗?嗯......年歲幾何?”

“回相國,臣今年剛弱冠。”

漢代男子二十弱冠,但都是按虛歲算,也就是說司馬朗今年十九週歲。

董卓聞言再度動容,感嘆道:“若吾兒未夭,便與汝同歲矣,幾大相負!汝又何故出逃,意欲叛離老夫!”

“相國謬矣!”

司馬朗當即面露惶恐,道:“臣不過家中有事,要與親卷返鄉一趟。吾父如今為雒陽令,亦未擅離職守,又何談叛逃?”

聽到這裡,董卓暗自點頭,瞥了劉囂一眼:不錯,若是真心叛逃,哪有老爹這頂樑柱不走,反而兒子走的?

劉囂見狀,當即道:“相國莫要被他騙了!......司馬建公雖未擅離職守,卻讓長子率親卷離去,這難道還不是叛逃?”

聽到這裡,呂布也來了興致:很顯然,司馬一家的確出軌了。

但比起別人的脫軌,他這裡好像真只是身體的出軌,精神卻還在:我只是覺得雒陽不太安全,想讓家卷們平安,心還是在你老董這兒的。

拋開事實不談,這難道也有錯?

有意思的是,根據歷史記載,司馬一家並未因此受牽連——這讓呂布不由直起身子,等待著司馬朗的狡辯。

只見司馬朗深吸一口氣,隨即面色鄭重道:“明公以高世之德,遭陽九之會,清除群穢,廣舉賢士,此誠虛心垂慮,將興至治也。”

“如此威德以隆,功業以著,臣心常生敬慕之意。正欲附太尉之驥共襄盛舉,報效漢室,絕無叛逃之心。”

一番話落,呂布鬼使神差地同李儒對視了一眼,眼中流露出的意味十分一致:此子......厚顏無恥,善逢迎拍馬,決不可留吶。

若留了他,我等這兩位“小甜甜”,很快就要變成“牛夫人”了!

果然一頓馬屁下去,老董臉色又變了,喜笑顏開:“汝當真認為老夫總攬朝政,可大興漢室,功業以著?”

“句句屬實,如有虛言,敢請天雷殛之!”司馬朗以手指天,面色堅定。只不過說完後,似乎又忍不住道:“不過......”

“不過什麼?”

“呃......相國恕罪,臣智短德薄,不應妄議朝政。”

欲揚先抑,純純在詐董卓呢,屬於釣魚執法。

果然,老董這胖頭魚想都沒想就上鉤了,大手一揮道:“老夫恕汝無罪!”

“自相國入雒陽,漢室中興有望,然麾下兵馬恃相國之威,於城中多有騷擾,民不安業。”

“且相國治政從嚴,人多驚恐。惟願明公監觀往事,少加三思,即榮名並於日月,尹、周不足侔也。”

這話落下,呂布的神色便放鬆了:朗啊,你還是有些年輕了。

聰明才智是有的,但不多。

老董一介武夫是不假,但也絕不是你一頓馬屁拍下去,就會暈乎乎的二傻子。

剛討了他歡心,就期望減少麾下兵馬巡梭、寬鬆理城,好為你逃出雒陽留口子.......當真以為他連這點都看不出?

然後,呂布眼珠一轉,隨即似乎也想到什麼,神色開始變得玩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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