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步廣裡,荀府。

荀或捧著一條狼皮褥子,來到一老人身前,道:“叔父,這是中郎將讓侄兒帶來的,說平時蓋著保暖。”

老人身後,一名三十餘歲,相貌平平的男子正在給荀爽捏著肩膀。見荀或送來這條褥子,不由笑道:“小叔父,這呂奉先倒是有些意思。”

“唔?......”荀或也笑了下,道:“公達何出此言?”

荀攸荀公達這才看向荀或,抬眼之間,餘光似有飛影閃過,整個人氣質也隨之銳利起來:“明明只是個邊塞武夫,卻在被雷噼後煥然一變,成了董卓身邊的心腹。”

“且造物、經商、權謀、御下皆樣樣精通,簡直如脫胎換骨,十分神奇。”說著,又看向老者,問道:“叔祖,這世上當真有此等奇人奇事麼?”

“天道玄妙,老夫也不盡知吶......”

荀爽接過狼皮褥子,蓋在大腿上後滿意地笑了笑:“但老夫卻知,這有的人吶,就是幹一行,行一行,一行行,行行都行。”

“或許那呂奉先得上天垂青,就是這樣的人也未可知。”隨即,又拍了拍狼皮褥子,向荀或道:“他有心了,記得替老夫謝過。”

“喏。”荀或點頭,然後眉頭微蹙。

荀爽看到後,不由奇道:“文若為何事犯愁?”

“侄兒聽聞,太尉外放了不少名士牧守四方?”

“不錯。”荀攸為黃門侍郎,自然知曉這等訊息,道:“陛下已用過璽了,想必明日尚書檯就會發下詔令。”

“文若覺此事不妥?”見荀或憂心忡忡的模樣,荀爽不由又問道。

“不清楚。”荀或搖頭。

但隨後,還是忍不住道:“但大機率是會出岔子的,董卓如今驕矜跋扈,目無餘子,但我等卻知那些外放計程車人......”

“嗯。”荀攸隨即點頭,介面道:“那些士人不是袁本初的奔走之友,便是袁家的門生故吏。”

“就連周毖、伍瓊二人,也與袁本初私交甚好。董卓卻偏偏選了那二人在身旁參贊謀劃,當真在自掘墳墓。”

“哦?......”聽兩後輩都這般說,荀爽不由也擔憂起來:“袁氏家主袁隗尚在雒陽,淮南袁氏根基又在汝南,而袁紹如今在河北。”

“如此一無根基,二顧忌袁氏滿門老小,他豈敢輕舉妄動?”

荀攸聞言,正色道:“叔祖,袁紹梟雄心性,在袁家時受盡冷眼欺凌,且與袁隗政見不合,未必會在乎袁氏滿門。”

荀爽還是不信,道:“袁本初素重名望,豈能為此不忠不孝之事?若如此,他豈非在自斷根基?”

荀或回道:“叔父所言差矣,如今朝局動盪,袁本初又野心勃勃。當初既敢拿故大將軍為餌,又敢率兵攻入禁宮,顯然已不想再受名聲所累。”

“日後一旦天下大亂......不,或許可能便是他挑起大亂,那手中兵馬錢財才是一切。所謂名聲不過幌子,還不是任由他信口言說?”

“唔......”荀爽閉目思忖了片刻,然後道:“呂奉先呢?”

“挺乖的。”荀或信口回覆。

用這樣的詞形容一驍勇武將,荀爽和荀攸兩人卻沒半點吃驚。

甚至,荀攸還點頭道:“不錯,侄兒也聽聞那呂奉先行事乖張,貪財跳脫,的確不與常人相似。”

“呃......”荀或這才一愣,尷尬笑道:“公達誤會了,某是受他說話用詞影響,才一時說錯。”

“這‘乖’並非背離孤僻之意,而是說他......嗯,挺不錯的。”

“挺不錯的?”

荀攸第一次露出吃驚神色,道:“叔父確定自己沒說錯?”

“嗯。”荀或認真點頭,道:“雖然他在藏拙,且還以為某不知道。但某看得出來,他愛護黎庶一事是真心的。”

“而且,在統兵御下、造物經商、政治權謀方面,的確如叔父所言,幹一行,行一行,當世少有。”

說著,還抬頭看向荀爽,道:“最主要的,是他保住了何太妃與弘農王這漢室正脈。倘若日後天下大變,侄兒覺得他倒是可輔之人。”

荀爽聞言,有些明白了:“那汝今日前來?......”

“不錯。”荀或便點頭,看向荀攸道:“正是想借公達一用,不知公達意下如何?”

“有趣。”

荀攸不由一笑,道:“本來沒啥興趣,但聽小叔父一言,倒是想去試試。畢竟如今天子已為傀儡,某這黃門侍郎一職也成了雞肋。”

然後,荀爽睜眼笑道:“爾等倒是想的挺好,就是不知,那呂奉先肯收下麼?”

荀或聞言,不由也笑了:“叔父放心,侄兒保證公達到了那裡,必然也會是個秩千石的司馬。”

......

同一時間,賈府。

賈穆吃驚地看向賈詡,道:“父親是說,外放那些名士後,天下可能會動盪?”

“只是有這種可能。”賈詡嘆息了一句,然後在賈穆鬆了一口氣時,又道:“但可能性很大!”

賈穆頓時無語,鬱悶地看向父親:“那就是一定會天下大亂了......畢竟這麼些年,父親還從未算錯。”

“且隨著年歲增長,還越算越準。”

賈詡聞言不由眉頭一蹙,道:“汝是說,為父烏鴉嘴麼?”

“孩兒不敢。”

“敢不敢無所謂,重要的是,知道為父找你來是為了什麼?”

“還能為了什麼?”

賈穆面色一苦,看了自己一眼:“孩兒如今十七了,是時候讓父親賣出個好價錢,在某些人那裡下注了......”

賈詡當時眉頭跳動,氣得拿竹簡打了一下兒子:“為父在你心中,便是這等人麼?”

“難道不是嗎?”

“呃......”知子莫若父,但知父也莫若子,賈詡頓時語塞。

不過,見賈穆已有這等覺悟,他隨即又笑了,笑得很詭魅:“那汝可曾猜到,為父打算將汝賣給何人?”

“太尉?......”賈穆猜測,但隨即便搖頭:“不會是太尉,太尉這裡已經有父親了。”

然後,眼珠一轉,又道:“難道是陛下?......”

“也不對,漢室衰微,父親不可能在這等勢力上押注。”

說著,賈穆忽然一驚,面色驚恐:“父親該不會要趕孩兒出門,去渤海那裡投奔那個袁紹吧?”

賈詡氣得鼻子都歪了,這次拿竹簡是真揍:“日後天下大亂,必然是董卓與袁紹爭雄。汝跑去渤海投袁紹,難道是想讓董卓砍了為父的腦袋麼?”

被打得抱頭鼠竄的賈穆,這下是真猜不出了,只能委屈地看向賈詡:“父親,孩兒還沒到您那老謀深算的年紀,您就直說了吧......”

“你就算到了老夫的年紀,也沒老夫的謀算!”

餘怒未消的賈詡,恨恨放下竹簡,只覺這個兒子是自己的孽債:“明日收拾下,去呂奉先那裡尋一活計,他要是不收你,就別想著回來了!”

“呂,呂奉先?”

賈穆大吃一驚,道:“是那個第一次見面,就要殺父親那賊人?父親,汝該不是被他嚇得湖塗了,才要將孩兒送到他手中吧?”

“孽子!”

剛放下竹簡,賈詡氣得又扔了過去,也懶得解釋:“按為父說得去做,要是沒留在他那裡,看為父會不會將汝趕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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