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日,東市一家名曰珍寶閣的店鋪開業。

令人奇怪的是,這家店鋪並不售賣任何事物,只是將各種造型精美的瓷器,擺在了一樓大廳,供前來的顧客觀摩欣賞。

耐不住好奇心的顧客進門,見到那些晶瑩潤白的瓷器,登時驚為神物。

可當他們打探這些瓷器的來源時,夥計小廝們卻諱莫如深。無論顧客如何纏磨,一句話都不肯透露。

也有性急之人當場就要購買,卻被告知今日不買,需購買一張會員卡後,憑卡待三日後於二樓進行競夠。

商賈士子們聞言,紛紛嗤之以鼻,言珍寶閣沽名釣譽、戲耍顧客,遲早關門大吉。

可就在他們嘴上瞧不上眼,背地裡派僕役僮奴前去購買會員卡時,才得知此番珍寶閣一共只開放了二百會員的名額。

其中一百五十名還早已售罄,剩下的名額有價難求!

混在人群中的呂布,則看著那些排隊購買會員卡的僮奴僕役,滿臉不耐煩地向一旁李儒言道:“別催了,催什麼催!”

“某也知道義父那裡快安撫不住士卒了,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這樣炒作,後天的拍賣如何能坑來大錢?”

時至此時,他都已經懶得裝,直接言明所作所為就是坑錢。

畢竟又經過幾天的炒作,還有蔡邕都親自出來為骨瓷站臺,熱度已高燒不退,人人爭相談論。

“你再催,會員卡賣便宜了可別賴某!”說著詭秘一笑,又道:“這買會員卡的錢,咱倆三七分賬。”

李儒聞言,當時就急了:“某忙裡忙外的,怎麼才七成?”

“七成?”呂布便笑了,道:“七成是某的,你那三成還得看某的臉色!......看什麼看,信不信某向義父諫言,換了你讓陰修來?”

“或者,讓那個盧老頭兒來,他最近拍義父馬屁可甚是火熱......”

李儒聞言立時怒髮衝冠,隨即......轉怒為笑,笑中似乎還帶著一絲諂媚:“某剛才只是說話聲音大了點,並沒有催,奉先切莫誤會。”

他當然不會為了這點會員卡的小錢,甘願向呂布出賣靈魂。

而是看到那些熙熙攘攘的僕役,敏銳感受到這座珍寶閣,或許會成為董卓日後最重要的搖錢樹。

而呂布在董卓心目中的份量,也會日漸增重。

甚至會卡在心裡出不來。

而呂布的份量越重,推薦自己當長史時,也越會事半功倍......

終於到了九月二十二日,金秋送爽,也是珍寶閣二樓舉行拍賣的日子。

二樓的包間雅座中,呂布嘴裡嚼著果脯,看向一旁的嚴氏與女兒,含混地問道:“這歌舞如何?”

此時前方的平臺上,笛聲款款,絲竹悠悠,間或還伴有鼓點聲。

七名體態清盈、容貌秀麗的舞姬,身穿圓領長袖舞衣,下著綠膝襴裙,雙腳紅絲繡鞋,正表演著漢代流行的七盤舞。

興於宣帝時的這種舞,在民間極為盛行。乃是在一方白布上擺放朱漆盤,舞姬們用腳踏盤叩地,擊出明快清脆之聲,還要合於鼓點。

這些舞姬無疑都是個中好手,她們隨樂而起,穿梭七盤之間,高縱輕躡。紅鞋巧妙地踏在盤子邊緣,與地面不時相磕,發出清脆的聲音。

踩踏之餘,還不忘長袖揮若流雲,飄逸不停,恍如仙子下凡,妙豔無方。看得嚴氏和呂魅目不轉睛,連連稱讚。

呂布卻微微蹙眉:舞蹈是不錯,就是太素了點兒......

這個素,不僅指舞服,還有舞蹈動作,都太婉約含蓄。雖然七盤舞已是比較奔放熱烈的,但對於看慣後世宅舞的呂布來說,還是太保守了。

‘有時間的話,或許自己可以改良一下。藝術潮流這些什麼的,土到極致就是潮,靜極的時候便會思動。’

‘常常三十年一個輪迴,兩極反轉。’

‘真正的文化藝術昌盛,便應是不斷推陳出新、百花齊放、兼收幷蓄,而非只有一抹單獨的色調。’

然而,他也只是想想。

原因無他:沒時間。

炒菜、褲子、造紙這些他都想到了,就是一直沒時間去弄。尤其是造紙術,不僅關乎著教育的普及和文化的傳播,更關乎著他嬌嫩的菊花。

每次從廁所出來,他都兩股戰戰,捏過廁籌的手還微微發抖......

真正身為領導者後,才清楚為啥有人會說:無論哪個世紀,最重要的是什麼?

人才!

只有各式各樣的人才,才能幫自己將心中所想化為現實。

“還是先想著搞錢吧,有了錢就能籠絡士卒,洗白身份,結交各方勢力......慢慢來,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想著這些也一曲終了,暖場結束,重頭戲隨之開始。

一副文士裝扮的冷壽光,帶著一名美宮婢捧著一個托盤走到臺上,托盤上還蓋著紅布,給人以神秘感。

選擇冷壽光當主持人,是因為他發現這宦官也是個人才,口才不錯,行事大膽周密。且受過宮中良好的調教,舉止禮儀皆挑不出毛病。

而他的身份,也會間接讓人將骨瓷跟劉辯聯絡起來。

果然,隨後冷壽光便用宮中特有的嗓音,高起中平尾收,肅穆地緩緩言道:“諸位皆知,最近宮中甄官署裡出了異寶。”

“實不相瞞,此的確乃弘農王以秘法燒製出的瓷具,出窯時光環璀璨,餘光縈繞半柱香時長才散,可謂瓷中精品。”

這段宦官特有的聲線和冷壽光的開場詞,無疑印證了這些時日城中的傳言。

臺下的顧客們不由倒吸了一口氣,雙目也開始發亮:果然是宮中的寶貝,還是故天子所作!

這是多大的福分,才能得到的?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冷壽光不慌不忙地揭開托盤上的紅布,露出裡面的一隻闊口雙耳罐。

罐體通體青翠,在陽光下折射出玻璃質地的釉色,幾乎玲瓏剔透。

表面還有高明工匠繪了一片煙雨,孤舟上蓑衣人垂釣。隨著冷壽光慢慢轉動罐體,煙雨朦朧間頗有意境,盡顯紋飾華美精湛,構思奇巧。

在煙雨的右上角,還提有半句詩:山面水心無改換,人情物態有存亡。

當冷壽光將這半句詩念出,臺下有知曉內幕的官員不由色變,似乎猜出了這半闕詩的意思,登時......激動萬分!

這要是傳到後世,此罐還承載了一段歷史啊,必然價值連城。

“此罐底價十金,每次加價一金,諸位請。”將蔡琰幫忙寫的文桉有形有色道出,冷壽光隨即拿出一個小木槌,開始等待著報價。

呂布也不由吐掉了嘴裡的果脯核兒,坐直了身子,神色也緊張地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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