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回來了?”

回到後院兒,便見嚴氏領著魅兒漫步在花園的荷花池。時至深秋,盛景不再,然這府宅建構匠心獨運,亦不缺秋日之美。

此時薄暮,園裡高槐垂柳盡掛餘暉,暮靄中的一片參差樓閣。池中蘆荻漸白、蒹葭蒼蒼,秋色醇厚,讓人心曠神怡。

最主要的是,呂布一出現,呂魅當即便歡笑著小跑著過來,伸出手來呼喚:“爹爹!......”

小橋上嚴氏含笑看著,嫻靜溫柔,正是無數男兒夢想的一刻。哪怕外面再多刀光劍影、波詭雲譎,心也一下化了、暖了起來。

“嗯,爹爹抱抱。”呂布蹲下身來,輕而易舉將呂魅托起來,逗得她哈哈大笑。

“夫君今日看來心情不錯。”嚴氏也款款走來,還向身旁靜靜吩咐道:“去給夫君熱好的養神湯端來。”

呂布清晰感覺得到,自從上次東市事件後,嚴氏看自己的眼中便重燃起了光,傾慕中帶著溫柔。

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不是那等冷漠鬱郁的模樣。窈窕的身子裡彷佛重新注入了莫名的能量,話也多了起來。

他清楚,自己的幸福日子應該不遠了。

“夫人費心了,養神湯好,某最近正需要補補。”說著,還俏皮地向嚴氏眨了下眼。

嚴氏頓時俏顏羞紅,輕捶了他一下:“魅兒還在呢,莫要說這些。”

“某說什麼了?”呂布便明知故問,還向呂魅問道:“魅兒,爹爹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了嗎?”

“沒有呀......”

“嗯,魅兒也說沒有,那就是孃親想歪了,對不對?”

“對!”

嚴氏當即氣苦,又捶了呂布一下,嬌嗔道:“你們兩個都姓呂,就知道欺負我這個外姓人。”

一旁端著湯過來的靜娘,頓時感覺心有些堵:我這是造了什麼孽,要給我喂這麼一嘴狗糧?

抱著女兒,在嚴氏的相陪下,呂布便向二樓走去。

後院兒一共兩層,東西南北各有小樓,樓與樓之間有重廊貫通。主人可以不下樓便相互走動,樓下便為丫鬟僕婦所居。

在樓梯的時候,他故意慢了一個身位,也不待嚴氏疑惑,自然而然牽起她的手:“夫人慢些。”

入手滑嫩,柔弱無骨。

嚴氏愣了一下,卻也沒掙開,任由呂布牽著走入了前廳。跟在身後的靜娘,神色愈加羨慕鬱悶......

晚飯是嚴氏精心準備的麵條,還有一些肉脯——鐵鍋雖然已打好了,但這幾天快忙暈頭的呂布,根本沒時間給廚子傳授炒菜絕學。

嚴氏便用心根據他平時說的,用菜做了一鍋滷,還臥了四個荷包蛋:呂布吃兩個,她跟女兒一人一個。

吃著已有五分家鄉味道的麵條兒,心情大好的呂布便將這幾日收張遼、史阿,還有今日同徐嶽的事兒說了下。

期間當然免不了改動了一些,一來是不讓母女擔心,二來是為了節目效果。

他知漢代女子生活其實挺苦悶的,雖說未到南宋、明清那等男女大防的地步,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呆在後院兒。

沒想到,呂魅聽得很入迷,嚴氏雖然脈脈含笑,卻似乎還是有些心不在焉,彷佛在想些什麼。

呂布見狀不由微微蹙眉,問道:“夫人在想些什麼呢?”

“啊......”嚴氏這才驚醒,好似還有些慌亂,看了一眼呂魅後才道:“妾,妾身在想魅兒已五歲了,該學些女紅了。”

“哦,夫人提醒的是......”呂布先是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道:“女紅雖然要學,但開蒙也不能落下了。”

“給女子開蒙?”嚴氏聞言,頓時奇怪地看向呂布:“夫君以前不是說.......哦,夫君此言當真?”

呂布也有些奇怪,隨即想到這是漢代,除非官宦人家的女兒,否則很少有給女兒開蒙的。

“嗯,肯定要上學的,不上學怎麼能行?”呂布看向嚴氏,隨即言道:“夫人不是識字麼,此事便拜託你如何?”

嚴氏神色欣喜,隨即又有些擔憂:“妾身只是粗通文墨,教自然是願意教的,只是怕教不好。”

“若是送蒙學的話,怕是師長不收,且女子入學也多有不便,還是請西席好些。”說著一臉希冀的看向呂布,道:“夫君乃朝廷中人,可認識才學不凡的名師?”

呂布想了想,第一個想到了盧植。

但這老頭兒最近憂心著漢室傾頹,一心想攬點兵權在手,估計沒那個時間和精力。

第二個便是賈詡。

但只在腦中過了一遍,便放棄了:那老狐狸估計這會兒還恨自己呢,怎麼可能同意教呂魅?

剩下能想到的人,就是少府陰修,隨即雙眼一亮:這人可以,少府雖看似公務繁多,管著皇帝的一堆事兒。

但實際上到了東漢,權力已逐漸式微。

助理機要國政的尚書、符節等署,及侍中、給事黃門侍郎、御史臺的權位日增,僅在名義上隸屬少府。

宮廷內部的服務又多由宦者擔任,仍是名義上隸屬,實際上皆得自專。剩下實際職掌的,也就是宮廷日常生活用品的供應和財寶的保管等雜務,比較清閒。

就在他準備開口時,靜娘上來道:“主人,門外蔡大家之女前來拜訪。”

“蔡琰?”呂布一愣,第一反應是:骨瓷的事兒,她來算後賬了?

隨後又一想,神色便樂了起來:這不是送上門兒的特級名師?.......

這位東漢甚至整個華夏曆史都排得上號的才女,不僅博覽群書、家學淵源,且還有過目不忘之能,又精通音律、書法......

最難得可貴是她的性別,且她爹也是漢室忠臣,名氣極大,徒弟也不少。

想到這裡,他當即言道:“快請蔡小姐入正堂......算了,還是我親自去接。魅兒也別吃了,跟爹爹一起去拜見你的老師。”

呂魅有些不情願。

天下孩子都一樣,哪有喜歡上學的?

嚴氏則看著呂布如此用心,忽然輕咬了下嘴唇,吩咐道:“靜娘先帶魅兒去,我有話要跟夫君交代一聲。”

呂布便有些奇怪,道:“夫人可有何交代,蔡小姐可是最適合魅兒的老師了。”

“妾身知道。”

嚴氏便低著頭,面靨嬌豔如滴血,用如蚊鳴一般的聲音地道:“夫君,天氣漸漸涼了,老睡書房不好。”

“沒關係,為夫......”呂布下意識回覆,等反應過來,忽然愣住了:“夫人?”

縱是老夫老妻,嚴氏說完這話已羞不可抑,連抬頭跟呂布對視的勇氣沒有,幾乎落荒而逃般快步走出了偏廳。

出了房門的呂布便伸出手,感受著深秋的寒意,悠悠笑道:“不錯,天涼了,要多操心愛的人。”

“多操心愛的人?”靜娘有些奇怪,感覺呂布的語氣和停頓有些不太正常。

呂布便點點頭,又重複了一遍:“是的,要多操心愛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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