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傷得是否嚴重?”

呂布進入軍營後,開口便向成廉、侯成、魏越三將詢問。還看到宋憲臉色鐵青,躺在床榻上已被軍醫診治過。

見到呂布後,宋憲卻強撐著還想起來,同時嘴上道:“主公,屬下給您丟人了。”

呂布趕緊扶著他躺下,面色陰沉地看向其他三人,再度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兒,爾等啞巴了不成?”

“回......回主公,是涼州人華雄動的手。”

“我不想知道誰動的手,只想知道嚴不嚴重!”

武將這職業聽起來很威勐,實際上卻很嬌弱。很可能只因一次打鬥,以後便只能一輩子躺在床上。

此時他麾下一共才四個歷史留名的將領,算上魏續也沒湊夠兩位數兒,心疼得狠。

好在,一旁的軍醫開口,道:“回主公,宋司馬就是肋骨斷了兩根,休養個把月便沒事兒了。”

“哦,沒事兒就好。”呂布這才鬆口氣,再度看向三將道:“華雄動的手?......他因何與我等起了衝突?”

“主公,此事......唉!”

激憤的宋憲又想起來,還恨恨地捶了一下床榻:“說再多也是屬下的錯,是屬下技不如人,給咱幷州人丟臉了!”

魏越有些聽不下去,當即轉身道:“汝且在這歇息,某這便去砍了那賊子狗頭!”

“某也去!”成廉緊隨其後。

唯有侯成沒有開口。

呂布這才有些欣慰,好奇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不去?”

“主公莫催,某在想著要先磨下刀......”

“......”

一臉鬱悶的呂布當即擺手,道:“爾等別去,還是某去好了。”

沒想到三人聞言,竟齊齊大喜:“有主公出馬,必定手到擒來!”

見他們這副模樣,呂布當真覺得很有必要,給他們普及下‘諷刺’一詞是啥意思:打敗我的不是無邪,是你們的天真......

頭疼下,只能嘆了口氣,道:“先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兒......”

相比‘生死看澹、不服就幹’的成廉和魏越,侯成算是比較有眼色的,從呂布的語氣裡聽出了不對勁兒後,趕緊道:“主公,這事兒真怨不到咱們身上,咱可是有理的!”

“哦?.......”

“主公,咱今早不是又移兵到這西園了麼?”

“嗯。”呂布點頭:昨天商議完廢立天子的事兒後,老董就下令將兵馬,移駐到北宮西北處的西園。

對,就是西園八校尉的那個西園。

至於原因嘛......顯陽苑在城外,西園可是在內城中,用意不言而明。

“然後呢?”

“然後主公不是交代,我營還有空編,讓我等吞併西園八校尉的兵馬?”

“嗯。”呂布再度點頭:吞併西園八校尉兵馬這事兒,其實不是他的命令,而是董卓的授意。

老董就是靠著擁兵自重起家的,最清楚兵權的重要性。

昨日定下廢立天子的大計後,當即就有袁紹、曹操、趙融、淳于瓊、馮方、鮑信等人出逃。

他們留下的兵馬,董卓不趕緊收攏吞併下才怪。

“再然後呢?”

“再然後就是司空的嫡系西涼兵,也趕到了雒陽,且同樣在吞併那些兵馬.......”

聽到這裡,不用侯成再說,呂布也知道了:“然後就遇到了華雄,兩方說不攏便打了起來?”

“不是!”宋憲開口,糾正道:“是某先出的手!”

可惜後面的語氣,就越來越弱:“沒,沒想到那華雄倒,倒是有兩下子,屬下一時不慎,才......”

“你先動的手,最後還打輸了?......”呂布當即有些無語,看向侯成道:“都這樣了,咱還有啥理?”

“爾等都是堂堂七尺男兒,應該知道要點兒臉。”

“不說軍營不只是打打殺殺,更多的是人情世故,就算我真跑過去找場子,爾等讓我說什麼由頭兒才好?”

“可,可是主公,是華雄那賊子先辱罵我等幷州人的。言我等不過是涼州人養的狗,主公你更是給根兒骨頭,就.......”

不甘的宋憲說到這裡,卻看到呂布褐色的眸子裡,不帶人間情感的冰冷,不由得身子一縮,再也不敢開口。

聽完是這麼回事兒的呂布,內心卻有些哭笑不得,又氣憤又憋屈兒:“罵不過就去市井裡,尋些潑婦多練些技巧。”

“這一動手,我等就是有理,也變沒理了。”

“主公,難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成廉忍不了了,一捶手一跺腳,將男人的無奈演繹得淋漓盡致。

“不算了還能如何?”呂布搖頭。

雖然也憋氣,卻還不忘寬慰宋憲:“某也知道,你是為了給咱幷州人爭口氣,更是在他辱罵我時才激憤出手,可這事兒......唉!”

“主辱臣死。”誰知宋憲越聽越羞愧,竟一把抽出腰間寶劍:“主公,是屬下給您丟人了,下輩子.......啊!”

他當然沒抹成脖子。

就在劍剛拔出來的時候,呂布已一腳踢了過去,直接踢落手中利劍,怒道:“耍什麼混賬!......某都沒覺得丟人,你又發什麼瘋!”

不得不說,漢代人實在太氣性了。

為了這屁點事兒,居然要自戕謝罪。

若換成呂布,呃......實在他是不佔理,要是佔理的話,肯定在華雄出招的一瞬間,直接就躺地上。

然後,不把對方的褲衩子都訛乾淨,他的姓就倒著寫!

“主公!”宋憲此時已淚眼滂沱,挺壯碩一男的,委屈得像個孩子:“某今後必當苦練武藝,誓死為主公效命!”

“好了好了......”

呂布此時便感覺自己像是幼兒園園長,剛哄完家裡的孩子,又得哄這個:“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是男兒。”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以成敗論英雄。這次咱錯了,下次記住了改正就好,還是某的好司馬哈.......”

說著這話,他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就差再摸摸宋憲的腦袋,補充一句:“乖,不哭哈,快擦擦鼻涕,都快流我金甲上了......”

好在不管怎麼說,自己一番勸慰,效果似乎很不錯。

一旁的魏越、成廉、侯成和魏續見狀,也不由動容,目光裡噙著淚花。

最後對視一眼,齊齊拜下道:“主公仁愛體恤,非但不責罰,竟還勉勵我等,願效死力以報!”

“嗯,這次實在是咱不佔理。”呂布點頭,道:“不過爾等也別洩氣,下次那華雄別撞某手裡,否則有他好看的!”

“喏。”五將齊齊點頭。

然後,就在他以為這事兒要結束時,一旁宋憲又都囔了一句:“只可惜了那兩千兵馬,看著挺精壯不凡的,據說是什麼曹孟德手下......”

“等會兒!.......”一聽這個,都準備要走的呂布,當即怪叫了一聲:“你剛才說什麼,啥玩意兒?”

“曹,曹孟德?”

“不是。”呂布搖頭,提醒道:“上一句兒。”

“兩千兵馬?”

“沒錯!”呂布一拍大腿,道:“你是說,自己已搶了......呃,已勸誘了曹孟德的兵馬後,華雄還來搶奪?”

“嗯。”宋憲愣愣點頭。

然後,就見呂布氣得嘴角直抽抽兒,想揍宋憲最終還是沒忍心下手,恨恨地道:“你特麼真該死呀,這麼重要的情報這會兒才說!”

說完,走出營房吩咐道:“備馬,某要去華雄大營一趟!”

房內的五將登時全都愣了起來,面面相覷:剛才發生甚麼事兒了,咱不是不佔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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