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一大早來到軍營,呂布打了噴嚏後不由蹙眉,自言自語道:“不對勁,總感覺今天哪兒不太對勁。”

“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忘了,卻總也想不起來一樣。”

“究竟什麼事兒?”

呂布站起身,來回在桉幾前踱步,開始捋著思路道:“家事目前進展挺好的,魅兒看來很喜歡我。”

“嚴氏也知曉了我的確被雷噼過,在慢慢適應我的改變。而且今早出門前,還對我笑了一下。”

“雖然,是那種很怯怯、又迅速收斂的笑,但也說明她至少也有改變。”

說到這裡,又一屁股坐下摸起桉几上的虎符,道:“軍營這裡基本穩定,士卒也初步歸心。”

“而且昨天還把胡軫揍了,送給八百一個人情。”

“雖然他傲嬌地說不需要我多管閒事,但從那躲閃的眼神中,還是能看出他心防已然鬆動......”

家庭事業似乎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不出意外的話,是不該有什麼意外的。

可呂布不知為何,就是心神不寧。

然後,就出意外了。

營外突然亂糟糟的一陣吵鬧,緊接著過了一會兒,便是忠實狗腿魏續進來:“主公,出事了......”

“嗯,某已聽到了。”不知為何,聽到魏續喊‘出事了’,他反而踏實了下來:“說說吧,又出啥事兒?”

“新收攏的那些兵馬,他們鬧起來了!”

呂布這才蹙眉,神色凝沉起來:這兩日吞進來的兵馬,足有四千餘,一旦鬧起來,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並且,四千兵馬還是在他極力剋制的情況下,優中選優挑出來的。老董嫡系西涼將領那邊兒的吞併的更多,足有一萬五千餘人。

自己這邊新卒鬧騰,涼州那邊兒恐怕也不會太平。一旦形成規模,釀就一場兵變可能就在眨眼之間。

“他們在鬧什麼?”呂布已然起身,沉聲問道:“打探出來了沒?”

“他們鬧著要賞賜。”

“賞賜?”呂布蹙眉,不解追問道:“什麼賞賜?”

魏續抬頭看了下呂布,隨即才開口道:“主公忘了,一般這樣投換門庭後,新主公都會大發賞賜籠絡軍心,那些人鬧的便是為此。”

“嗯?......”呂布一愣,隨即想起的確這麼回事兒:漢代當兵可是沒軍餉的,是強制要服的徭役。

太平年景的時候,戍衛兩年就可以回鄉,士卒勉強還能忍受。

可亂世降臨,當兵就是抓壯丁,說不定開仗後就可能一命嗚呼,人人心裡都憋著一股邪火兒。

為安撫士卒,將領通常會在戰勝後將所得分給部下。同時勸降安撫這些,自然一併也需安撫。

漸漸沿襲下來,就有了投換門庭要給賞賜的潛規則。

這跟自己投靠董卓一個道理:沒高官厚祿,誰跟著你賣命啊!

完全屬於人情世故範疇。

“眼下鬧得嚴不嚴重?”

“不算太嚴重。”

魏續神色就有些奇怪,道:“得益於主公有先見之明,提前將他們散入各部各曲安置,故而鬧的人不算多。”

“且三位司馬也未鞭撻酷罰,而是學起主公的人情世故,正在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

“嗯,便是讓他們出來單挑......”

呂布的臉色登時變得有些扭曲,終於明白外面為啥亂糟糟的了:遇到這等熱鬧,士卒們不起鬨才怪。

不過,雖然這招‘以德服人’比較初級,但軍營裡偏偏就吃這一套。

而且在自己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三將不再以酷虐暴行來恐嚇部下,更是一件很好的改變。

“走,帶某前去看看!”伸手接過侍衛遞來的方天畫戟,他笑著大步就要向校場走去。

就在此時,又一計吏裝束的人進來:“呂都尉,小人奉司空兵曹賈掾史之託,請都尉遣人來兵曹領取兵甲糧秣,以安撫部下。”

“賈掾史此信來得真是及時!”呂布一愣,隨即心情又不由一輕。

誰知那小吏聞言,又抬起頭道:“賈掾史還有一句話,託小人帶給都尉。”

“說。”

“此番賞賜之物並不多,然司空已有定計,之後賞賜會陸續下發。請都尉務必彈壓住部下,莫要令司空失望。”

“嗯?......”呂布神色變幻一瞬,驀然想到了什麼,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擺手道:“某已知曉,汝退下吧。”

他想起來了,終於想起忘記什麼重要的事兒了。

今天是九月初三!

這個日子並不特別,問題是史書上記載,董卓就在這一天派人弄死了何太后。再聯想起三天前李儒明裡暗裡跟自己說盜墓的事兒,一下就全都對上了!

身為帶兵多年的宿將,老董當然知道軍營裡的潛規則。短短數天內,一下又吃進雒陽城裡那麼多的兵馬,他自然早已想好如何籠絡安撫。

史書中記載,為這事兒老董一共分了三步。

第一步,入雒陽後開啟太倉和武庫,將裡面的兵甲糧秣分給士卒。

可惜,漢室日薄西山,那些兵甲糧秣所剩無幾。

於是第二步,老董弄死了何太后。下葬的時候偷偷派人掘開文陵,盜取了漢室帝皇的陪葬。

但他此時翅膀還沒硬,不敢把事兒做得太明目張膽,盜取的陪葬應該也不多。

所以緊接著就是第三步,下令讓士卒劫掠雒陽,任其自取,謂之‘搜牢’!

透過這三步走,老董最終才獲得了足夠的錢財,並徹底將麾下計程車卒,綁在了他的賊船上。

“原來是此事,怪不得今日如此心煩意亂!”這幾日家事兵營一頓忙,他確實有些忙暈頭了。

沉吟片刻後,便吩咐魏續道:“傳令,讓侯司馬帶人去兵曹領兵甲糧秣,留成、魏二人在此......呃,繼續以德服人!”

“喏。”魏續點頭應命,隨即看出他要出去,不解問道:“主公意欲何往?”

“去司空府!”

心急火燎的呂布剛走出營門,沒想到卻又碰上一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李儒李文優。

意外,是因為李儒乃五經博士,不應出現在軍營。

至於情理之中嘛......

想到這裡,他不由感念瞌睡了就來枕頭,立刻換上一副熱情的模樣,不待李儒開口便拱手道:“哎呀,李博士,稀客吶!”

然後突然附在耳邊,小聲神秘地道:“博士,可是終於想通了?”

“什,什麼想通了?”李儒表情很複雜,似乎還有點害怕。

呂布便擠眉弄眼,還輕輕碰了他一下:“還裝,還裝是不是?......這事兒某家懂的,第一次嘛都害羞,覺得不好意思。”

“但只要嘗過了滋味兒,就會上癮的。”呂布邊說還邊嘿嘿地笑著,拉著李儒就進了營房。

又讓魏續等人都出去,搞得要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兒一樣,才繼續道:“再說,此舉還可為義父分憂,盜墓嘛,升官(棺)發財,不寒磣。”

寒磣,很特麼寒磣!

某奉命來是勸誘你去的,你卻總慫恿著我算怎麼回事兒!

並且我還感覺,你這是踩在我的智商上蹦迪,將我當傻逼,偏偏我還沒證據!

還要裝出‘我知道你對我好’的樣子......

於是,李儒勃然大怒,咬牙切齒地道:“呂都尉!......汝一片好意,某心領了!只是今日起來,是邀汝一同去司空府商討要事。”

他放棄了,徹底放棄了:別想著勸誘了,沒開口便已一敗塗地,還是交給司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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