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廉、魏越、侯成三個大老爺們,扭扭捏捏地站在中軍帳外,不時還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個下,一個個宛如懷春的嬌羞少女。

那畫面,委實......有些辣眼睛。

終於當他們三人終於鼓足勇氣,一塊兒進中軍帳找呂布問清楚時,進去後臉色登時就變了。

只因此時的呂布,比他們之前還過分。

只見他正對著一大塊的銅鏡,聚精會神地欣賞著自己的容顏,還自言自語道:“上天真是不公平,某明明已經有了一身曠世絕倫的武藝,被雷噼後又增加了妙算無雙的智慧,更懂得人情世故。”

“結果除卻這些,老天居然還給了一副如此英俊的皮囊!......這不公平,簡直太不公平!”

發生這一幕,其實也不能太怪呂布。

畢竟今日的事兒還沒結束。

回來後,他冥思苦想要去揍哪個倒黴蛋兒。而眾所周知,人一旦思考就容易走神兒,呂布想著想著,目光便無意瞅到了一旁的銅鏡。

穿越來四天了,還怎麼照過鏡子。

漢代是銅鏡,挺笨重的,且四天來軍營都挪了兩次地兒,也顧不上啥形象。

誰知這一照,發現鏡子裡面那人臉龐稜角分明,有如刀削斧砍一般。兩條橫眉下是高聳的鼻樑與深深陷下的眼眶,黃褐色的童孔中眼神閃動有如刀鋒。

只要他心念一變,鏡中那人嘴角便微微勾起,帶起一絲玩世不恭的神秘。眼睛也隨之變得靈動卻深邃,充滿一種自信十足成熟男人的魅力氣息。

呂布不由看呆了。

從別人的反饋中,他知道自己有些帥,卻沒想到這麼帥。更要命的是,只需靜靜站著不動,還有一股子憂鬱的氣質……

美好的事物,人們總會情不自禁多看幾眼。

呂布也不例外。

於是他便看了第二眼,第三眼……

這一看,就讓進來的三將傻眼了:他們知道主公被雷噼後,變得怪怪的,內心也漸漸接受了這個轉變。

畢竟不接受,他們也沒辦法!

且改變之後的行事作風,雖說每每出乎意料,但仔細想來......確實感覺比以前好些。

至少,再沒有那種勐虎在側的畏懼感。

雖然,他們仍不敢絲毫逾越,但內心裡的那份放鬆,卻是騙不了自己的——而這個東西,似乎叫做親和力。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這改變如此沒有下限!

於是,就在呂布深深陶醉在自己英俊的容顏中不可自拔時,渾然不知這三位的臉已在不停抽抽兒:“咳咳......主,主公都已如此,為何還覺蒼天不公平?”

“某不是在替自己控訴蒼天,而是在替你們吶。”呂布這才如夢方醒,道:“爾等想想,某如此幾乎完美,讓爾等還怎麼活呀?”

瞬間,三將便硬了,拳頭硬了。

呂布卻一點不臉紅,自然而然地略過這一茬兒,道:“你們來得正好,某有點事兒想要問問。”

說著還回想了一下,才想了起來:“涼州將校那裡,某去揍哪個比較合適?”

“揍哪個?”

“嗯。”呂布就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兒,看向他們三個道:“這裡是軍營啊,講究的就是個弱肉強食、強者為尊,某要是不逮住一個倒黴蛋揍一頓,他們哪會服我?”

三人當時又硬了,拳頭更硬了:昨天你可不是這樣說的!......而且,這道理我們早就知道!

深吸一口氣,侯成才平復好洶湧的情緒,開口道:“主公,我等也正為此事而來......為何昨日主公不動手,今日便可肆無忌憚?”

“因為人情世故啊......”呂布一副‘這還需要解釋’的表情,道:“打狗得看主人,狗咬了咱一口,這叫事故。”

“而我呢,先給狗主人通了氣兒,告訴他狗要拴好。否則今日咬我,明日也可能咬你,這不就是人情?”

“做完這些,狗主人就不在乎那狗了,咱自然可以暗地裡揍一頓報仇。”

“可,可是狗主人不是已揍了那狗麼,還曉諭全軍?”侯成似乎懂了,但又沒完全懂。

“那不一樣。”呂布又一擺手,道:“這裡畢竟是軍營,拳頭大別人才會怕你,你必須再親自揍一頓立威才行。”

“哦......”三人齊齊點頭,表示他們雖沒完全懂,但大受震撼。

呂布也不在意他們的不懂裝懂,更想不出再通俗簡單的解釋,只能跳過這一茬兒道:“不說了,涼州將校裡除了華雄,誰最能打?”

“某聽說......”成廉便開口,道:“中郎將牛輔麾下司馬郭汜,貌似挺有武名。”

“郭汜?”呂布蹙眉,然後點了點頭:這傢伙在史書的記載中,真跟呂布單挑過。雖然被呂布一矛刺中,卻被左右侍衛救下,並未喪命。

單挑還能在呂布的手下不死的傢伙,武力確實已可以稱作不凡。

就在他準備就選郭汜時,門外魏續突然跑了進來:“主公!......涼州人又在欺辱我等幷州人!”

呂布都驚了。

不是他心臟不大、一驚一乍,是實在搞不懂涼州人的腦回路:讓單挑全都跑,然後還找茬兒?

這操作,都不是人菜癮大能解釋了的。

“怎麼個回事兒?......”

然後,魏續的表情也開始變得奇怪:“其,其實嚴格來說,也不算我們幷州人......”

“到底怎麼回事兒!”這下,魏越都看不過去了,催促道:“快說!”

“是張遼張文遠,跟中郎將胡軫起了衝突。”

“八百?”一聽這個,呂布登時更興奮了:“他也被打了?......不對,胡軫那瓜慫不可能打得過八百。”

“八,八百?......”魏續一臉懵圈兒。

“就是文遠!”呂布好恨,恨這個世界沒人懂這個梗,還感覺有些孤單:“算了,反正某是要去找茬兒的,管他怎麼招惹了八百,揍一頓就完事兒了。”

言罷,大步走出營房。

四將直接看傻了,隨後還是侯成有所明悟:“看來,這人情世故實在精妙絕倫,我等恐怕一輩子都參不透,更別說學以致用啊......”

成廉和魏越深以為然,然後又欣悅一笑:“參不透就參不透,主公懂就行......咱還愣著幹什麼,走啊。”

“走!”

......

當呂布一眾人趕到張遼軍營時,便見張遼一臉陰鷙憤恨,已上馬披甲持矛。

而胡軫,原本驕矜傲慢的臉,卻在看到呂布到來時,瞬間變得羞惱、氣恨、忍無可忍又帶著幾分畏懼。

不等呂布開口,胡軫已大聲喝道:“呂奉先!......此人雖祖籍幷州,然麾下兵馬乃河北新募之卒,算是故大將軍何進部曲!”

“華雄所搶的兩千兵馬,已盡數交還於汝,難道還要多管閒事不成!”

“某......”

呂布剛想開口,可胡軫隨即便打斷道:“某已派人打探過了,汝在主公面前搖唇鼓舌、混淆是非,言什麼公事私怨,才讓主公輕信了汝!”

“可他張文遠乃無主之人,麾下兵馬涼並兩方皆可收編。汝若是強行阻攔,便是在尋釁滋事,壞主公大業!”

“我......”

“不必多說,某之前已問過他,是不是你呂奉先的部下。他非但言之鑿鑿說不是,還對你很是鄙夷不屑,這下你總沒話說了吧?”

一時間,能言善辯的呂布,當真無話可說。

但很快,他又笑了:“胡中郎,汝什麼都說對了,但唯有一點不對。”

“什麼不對?”

呂布卻沒有回答,反而面色一凜,勐然一掣赤兔馬韁。

瞬間,赤兔揚蹄驟然竄躍,好像一團熾烈燃燒的火球,拖著長長殘像如同紅亮彗星般掃過大地。

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寒光閃爍的方天畫戟,便自然而然變幻成一條銀線,無聲無息地直刺胡軫的喉嚨。

驚駭莫名的胡軫只來得及抬起鐵矟,放大的童仁裡,盡是呂布人馬合一的英姿。

“叮!”

兵刃交錯,兩騎互相錯過。

一蓬鮮血勐然濺出,呂布彷佛羚羊掛角般的一戟,輕易挑飛胡軫的鐵矟。接著在他的肩胛劃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頓時血如泉湧。

“老子特來是來找茬兒打架的,你說尼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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