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翟家三賊,翟弘在衛縣直接戰死,翟摩候被俘虜,翟讓的腦袋呢,是被瓦崗降軍獻出來的,如今這顆腦袋在哪呢?

在翟摩候的懷裡,翟摩候在京師的大理寺大獄當中。

負責主持行刑的,是世嫡皇孫楊瑞。

已經搭設好的臺子上,楊瑞與一眾官員就坐在那裡。

大雪紛飛,楊玄感這個當外公的,親自站在楊瑞背後給他撐傘,一點不覺得長輩服務晚輩會很羞恥,因為他這叫卑服務尊。

楊瑞今年十三歲,按理說十三歲的小孩主持這麼血腥的事情,似乎不妥,其實無所謂。

只有後世的小孩,沒見過血腥場面,在古代,這種場面屢見不鮮,小孩子們見得多了,不說當下天下大亂,屍體隨處可見,就算是承平年間,血腥屍體也不是什麼罕見的東西。

京師油炸重刑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京師的小孩都見得多了。

楊瑞以前沒見過,但這並不影響他可以鎮定的觀摩整個過程,頂級貴族家的小孩,心狠手辣的一批,尤其是繼承家業的。

家族的血統、領地、財產、官位勳爵、社會地位、名譽,通通由嫡長子繼承,因為正妻也叫嫡妻,妻者齊也,嫡妻跟丈夫是平起平坐的,她的第一個兒子,就是家族繼承人。

嫡長子是要下血本培養的,因為他承擔了整個家族,責任太大,培養不好,容易把整個家族帶偏,歷史上的玄感就是沒有培養好的例子。

一夫一妻多妾制延伸出嫡長子繼承製,是華夏古代的基本倫理準則。

所以楊瑞一點不會虛,你現在要是讓他殺個人,他都不帶猶豫的,什麼看到腦漿腸子會嘔吐,在他這裡不存在,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基因裡就帶著的。

隨著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有官員開始介紹翟讓與翟摩候的生平履歷,也就是他們從哪來的,都幹過什麼事。

大隋的欽犯,背後沒有插牌子,大隋的公開行刑慣例,按照周禮叫做:謂書其姓名及其罪於梏而著之也,大業律記載叫:獄成將殺者,書其姓名及其罪於拲。

其實都是一個意思。

就是咱們在電視劇裡看到過的,把寫有犯人的姓名和罪名的木梏戴在犯人手上,後來逐漸發展為插在背後的斬條,也叫亡命牌,大隋這個叫明梏。

翟摩候現在就跪在下面,已經被鎖上的雙手,還抱著他叔叔的頭。

官員對他們叔侄倆的批判,會持續很久,聲情並茂,讓在場的每一個京師百姓,都覺得這兩人必須處以極刑,以示天地。

因為行刑在中午,雖然下著雪,談不上午時陽氣最盛,但慣例就是這樣。

楊瑞是不會將官員對翟讓的批判當回事的,他只是覺得這封批判文,寫的著實不錯,書寫者是個很有文采的人,他不會像下面的百姓一樣,目眥欲裂,恨不得現在就炸了翟摩候。

不要被人和事物影響自己的情緒,也是楊瑞必須從小學會的技能,這一點,薛道衡不會教,但是楊茵絳會。

“這麼說,父王應該已經抵達清河郡了?”楊瑞側身道。

一旁的楊約笑道:“差不多了,滅了高家那幫叛賊,河北之亂也就算結束了,屆時太子會去山東。”

“父王打的太順了,”楊瑞道。

楊約一愣,趕忙道:“不能這麼說,順,咱們也要說成不順,越是艱難的事情得到解決,才彰顯太子不凡。”

楊瑞小聲道:“昨天二伯在永安宮祖父祖母面前,說什麼河北叛賊乃烏合之眾,父王以精銳對烏合,七月份之前怎麼也會拿下,我聽著有點不舒服,這不是紙上談兵嗎?”

楊約笑道:“他是不是還說,他去了也會這麼順利?”

楊瑞點了點頭:“他甚至請旨南下江都平叛,我看皇祖父似乎有些猶豫。”

“陛下猶豫了?”楊約詫異道。

楊瑞小聲道:“因為衛玄按照父王的意思招安叛賊,讓皇祖父有些不高興,二伯在旁添油加醋,說什麼南方叛軍一盤散沙,其不堪程度猶過河北,應逐步殲滅之。”

楊約笑道:“太子的宗旨,是以最快速度平叛天下,這樣一來國家的損失會被降到最小,齊王不懂這個道理,仗著救駕有功,蟄伏多年又想著冒頭了,您不妨在陛下那裡推波助瀾,促成其南下平叛。”

楊瑞愣道:“不能這麼幹吧?這不是亂來嗎?”

“紅花總需綠葉襯,”楊約笑道:“齊王的無能才能凸顯太子的英明神武。”

楊瑞笑道:“萬一他下去真的平叛成功,我們豈不是養虎為患?”

楊約搖了搖頭,道:“現在關中沒有兵給他,洛陽又在太子掌控之中,他下去只能指望衛玄,衛玄都不敢與群賊開戰,齊王去了只會讓江都越來越亂。”

“這不是坑害了江淮百姓嗎?”楊瑞道。

楊約笑道:“損一地而補太子威名,是值得的。”

楊瑞笑道:“怪不得父王總說,您老人家做事無所不用其極,您的這個法子,我是不會同意的,君者,萬民之主也,父王和我,都不會去做這種坑害百姓的事情。”

但你爺爺就能幹的出來,楊約笑道:“臣只是提醒殿下,謀劃事情要以大局出發,將來如有必要,當另闢蹊徑,行非常之事,於我有益者,萬事皆可行,於我無益者,當萬事皆廢。”

楊瑞笑了笑:“我不聽,父王母妃總是提醒我,千萬別信您老人家話,您那都是邪門歪道。”

“哈哈哈”楊約撫掌大笑。

一直站在後面,什麼都聽到的玄感也跟著笑道:“我說叔父,您把我帶偏也就算了,可別影響郢回,您那套東西亂教,小心麻煩臨身。”

他提醒的很正確,因為楊瑞不是一般人,是不是能亂教的,能教的,就那幾個人。

楊約鄙夷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有主見嗎?別看殿下年幼,已經具備自我判斷的能力,什麼能聽什麼不能聽嗎,人家比你清楚。”

說罷,楊約朝楊瑞道:“我跟殿下打個賭,齊王一定會去江都,您信否?”

“我信!”楊瑞的回答很痛快,反倒讓楊約有點無所適從了。

他也是見慣大風大浪的,自然看得出,楊瑞這是培養出來了,已經跟年幼時候的楊銘有的一拼。

他們家的血統是好啊,楊銘那小子小時候就已經是一肚子陰謀詭計,城府深沉,洞若觀火,楊瑞也是一樣。

“我還以為您會不信呢?”楊約訕訕笑道。

楊瑞嘆息一聲:“皇祖父向來是雷厲風行,很少猶豫,一旦猶豫,這事就會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不過我會想辦法阻止的。”

“需要幫忙嗎?”楊約道。

楊瑞笑了笑:“別怪我看低您老人家,這事您還真沒那個本事幫,這是皇族家事。”

“哈哈哈哈.”這回輪到玄感笑的直不起腰來了,楊約吃癟的樣子,會讓他覺得很爽。

時間過的很快,聊著聊著,午時就快到了。

下油鍋,也是有講究的,不會撲通一下把你扔進去,更不會有人扶著你,把你放進去,燒開的熱油溫度很高,獄卒也不想靠近。

怎麼辦呢?吊起來,慢慢放,從腳至頭。

眼下的翟摩候,已經在瘋狂掙扎,哇哇的哭喊著,人到了這個時候,肯定會畏懼死亡,畢竟這個死法太嚇人。

獄卒將他的腰部綁結實之後,另一邊的人一拉,翟摩候就這麼被拉至半空,整個人在上面雙腿亂蹬,淒厲的喊叫著。

這時候,楊銘接過大理寺官員遞來的牌子,起身道:

“烹!”

然後,拉著繩子的獄卒,慢慢往下面放,圍繞在附近的百姓紛紛往後面撤,生怕濺出來的滾油落在身上。

翟摩候雙腿拼命往高處抬,這是本能,但也是無用的。

“哧拉”一聲,半個人已經進去了,百姓的叫好聲已經將翟摩候的慘叫聲徹底淹沒。

炸過之後,其肉會分給城內百姓,其實大多數人不會吃,會悄悄扔掉或者餵狗。

整個過程,楊瑞的目光都沒有挪開過,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事後,他起身道:“但願今後,天下不會再有這種烹殺之賊。”

楊玄感非常不知趣的道:“其實接下來還有,例如格謙、高開道、杜伏威”

“閉嘴吧,”楊約挑眉道:“你說的跟殿下說的,是一回事嗎?”

楊瑞忍不住笑道:“您老人家今後還是不要在外面,斥責外祖了。”

楊約一愣,頭一次感覺到,楊瑞是以秦王的身份在跟他說話,這不是建議,是命令。

只見他一臉欣慰道:“臣下不為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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