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最多可以出兵五萬,這已經是極限了,因為衛國戰爭發生在關中,雖然大勝,但是各郡終究是被突厥人劫掠了一番。

縣城是沒事,但是縣城也是靠鄉里的。

大隋的人口,不像後世那樣縣城佔據了縣級轄區的大部分人口,在大隋,縣城不過是人口更為集中一些罷了,大部分人口還是分佈在城外,因為老百姓是守著土地過日子的。

一場大戰打贏了,但關中已經是滿目瘡痍,而關中又是國本所在,所以宇文述就算不樂意,也不敢在關中徵調太多的兵,否則關中如果反了,那真是要了老命了。

“你早點去洛陽吧,太子舉薦你為陛下的禁衛統領,陛下也看好你,早點過去準備,”年關剛過,宇文述在家裡囑咐長子化及收拾行裝,早早上路。

宇文化及本來就給楊廣做過千牛備身,是深受信任的,而楊廣再信任宇文述,肯定也願意將對方的長子留在自己身邊,多少有點人質的意思。

所以楊銘的這個建議,大家都滿意。

宇文化及皺眉道:“趙德言傳來訊息,新任可汗阿史那·咄吉世已經在做準備了,草原十八部也在緊急動員,始畢雖然死在關中,但是東突厥大部的損失並不算慘重,主力仍在,對方的兵力據趙德言講,至少可以徵募六十萬草原鐵騎,今年這場北征,不好打啊。”

宇文述也是嘆息道:“不是最佳的出兵時機,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打,我大隋攜攻滅高句麗之威,士氣極盛,東突厥在關中又新敗一場,始畢戰死,他們對我大隋是畏懼的,既有膽怯之心,若戰中居於頹勢,便易成潰敗之局,這一點可為我所用,真正要擔心的,還是後方啊,太子這一次擔子太重了。”

“他好像也幹不了什麼吧?”宇文化及道:“國庫沒錢沒糧,全部調撥給大軍了,如果像上一次遠征高句麗那樣後院起火,太子也回天乏術。”

現在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戰事一起,各地肯定出亂子。

宇文述道:“所以我們得速戰速決,戰事絕不宜拖延過半年,拖得越久,太子就越難,眼下太子與咱們的關係正在緩和,不能讓他難,陛下好大喜功,如果突厥請降,咱們這一次一定要受降,這樣一來,陛下的面子也顧及到了,後方太子的難處,也照顧了,為人臣者,當盡心為君王,能做好這一點,朝堂上任爾風雨飄搖,咱們可立於不敗之地。”

宇文化及點頭道:“我嘴巴笨,不太會說話,最好讓士及智及跟我一起去洛陽,屆時我們也可以在陛下面前吹吹風,促成受降一事,趙德言那裡也得通個氣,他現在跟了老三阿史那·咄苾(頡利),頗受重用。”

宇文述搖了搖頭:“不要跟德言打招呼,身為漢人,慫恿主上投降,會遭猜忌的,將來大戰開啟,突厥的大軍部署,他會想辦法派人知會我,所以此戰勝面極大,關鍵在速戰速決,這就是為什麼楊約希望做我的總管長史,我果斷同意了,此人用兵之神,與楊素相差不大,有他輔佐勝算更大。”

宇文化及不再說什麼了,而是跟兩個弟弟打招呼,讓他們也收拾一下,跟他一塊去洛陽。

身在江都的楊廣,還沒有動身,因為江南的賦稅正在收繳,眼下還有一半的郡縣沒繳納上來。

況且,這一次朝廷在南方也要徵兵,徵調十萬人。

南方出十萬,關中出五萬,楊廣手裡十五萬其實也是關中人,洛陽出五萬,剩下的從山西、河北、山東征調。

等於這三個地方,湊十五萬人就可以了。

人家楊廣也不傻,他也擔心河北和山東太過抗拒,一塊石頭上不能絆倒兩回,他總是會長點記性,雖然沒長多少。

但是問題來了,兵確實只要十五萬,但是一百多萬的民夫,壓力還是給到了山河四省,這四個省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楊廣自打登基以後乾的事情,全禍禍在這四個省上面了。

南方人才不會跑北方給你當民夫去,楊廣也不敢這麼幹,他比誰都清楚,南方有多麼的不穩定。

再者說,南方的貿易眼下已經是整個大隋最發達的地方,楊廣肯定捨不得把這裡也搞亂了,不然南北皆亂,這場面可就沒法收拾了。

歷史上,驍果軍,是楊廣第二次征討高句麗的時候,從關中民間招募的新軍,是招募,不是徵調。

徵調的那是義務兵,招募的這叫僱傭兵。

而這一世,驍果軍也出現了,就是這支十萬人的南方軍,這十萬大軍,分屬十人統領,每人各一萬,號鷹揚郎將,將領大多數為南方本地人。

這撥人楊廣不是留在自己身邊,而是撥給了來護兒。

歷史上,驍果軍是楊廣的禁衛,但是這一世,人家楊廣的左右翊衛和左右備身府主力都在,怎麼會用這種臨時兵當禁衛呢?

來護兒也是無奈透頂,我特麼不配用主力是吧?

打高句麗,你撥給我的都是些什麼?這次打突厥,又撥給我一幫這玩意?

心腹大將費青奴,在來護兒於江都的府邸中道:“又是一幫新軍啊,咱們連練兵的時間都沒有啊。”

堂弟來成敏道:“好在這裡面有不少人,都是當年隨我們遠征的江淮軍,調配方面應該還湊合,但問題是,上次欠的軍餉還沒有撥完,下面的將領都在鬧意見啊。”

長子來楷道:“父親是不是從家鄉父老那裡,籌集點錢,先把缺口補一補,將來出征歸來,咱們再想辦法把錢給還上,要不然帶著一幫討債的上路,恐怕軍心不安定啊。”

來護兒笑道:“大可不必,陛下為什麼會將江南兵改為募兵呢?就是因為還欠著軍餉,所以無法徵調,改成募兵的話,就是賬目分開,上次的是上次的錢,這次是這次的。”

募兵,也不是先給錢,而是慢慢給,出征的時候給點,半道上給點,打之前給點,打完結賬。

最後的結賬是大頭,按照當下國力,基本上會拖欠。

但這個錢呢,名義上不能算是補上次的軍餉,只能算是這次的工資。

因為你要是把這個錢算成撥還軍餉,兵還是沒法徵,因為衛士們會覺得,我這次打完你又要拖欠我多久呢?我要是死了,撫卹的錢是不是就黃了。

因為眼下朝廷撥還軍餉,是優先給活著的撥,因為活著的會鬧事,死了的不會。

費青奴皺眉道:“周法尚在平壤,樊子蓋在武威,這次的驍果軍將領,一半都不認識,統籌調動不容易啊。”

來護兒道:“我們是從涿郡出發,只是側翼,並非攻敵之主力,只要牽扯住東突厥東面的六部,就算大功告成,涿郡有裴矩,他已經在部署了,你們現在就去各個大營,見見那些鷹揚郎將,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你都給我查清楚,至少我們心裡得有個底。”

來成敏點了點頭:“兄長放心,用人還是要知人的,這些人雖然都是陛下安排,但您是大總管,用不順手想要換一換,陛下也不會阻攔。”

來護兒笑了笑,沒有回答他,能換嗎?不能換的。

十名鷹揚郎將,分別是司馬德戡,左備身府虎賁郎將。

元禮,洛陽元家的。

劉德威,毗陵郡守劉子將的兒子。

王競玉,楊廣寵妃王茁靈的哥哥。

王世充,江都郡丞。

蕭鉉,丹陽郡太守。

蕭銑,大名人,隋末大反賊頭子。

謝武,清河郡太守,出身陳郡謝氏,楊廣曾經的千牛備身,謝文的弟弟,一般哥哥單字是個文的,弟弟裡面必然有一個單字武的,反正華夏自古以來都有這個起名的習慣。

蔡元凱,楊廣晉王府祭酒,現任國子監博士蔡衍的兒子。

沈叔義,沈婺華的弟弟。

這十個人裡面,真正打過仗的就司馬德戡和元禮兩個人,剩下的之所以讓他們擔任鷹揚郎將,原因只有一個,他們能招募兵馬。

這就是人家的作用,王世充就不要說,在江都郡丞幹了這麼多年,與當地世家大族結交,早混熟了。

兩個姓蕭的,人家的大本營就在江南,蕭家說話有排面,而且也是募兵的主要出資人,蕭鉉和蕭銑就是兩個隨軍去混功勞的。

剩下的王、謝、蔡、沈,這都是南方的大豪族,人家這邊不叫門閥,但對地方的影響力跟門閥差不多,就是朝廷裡不行。

這樣的安排,其實很明顯了,誰能募到兵,誰就是主將,但是真正打起來的時候,他們就得聽副將的了。

因為他們真不行,十個人裡面有一半是文弱書生,壓根就不知道沙場是什麼樣子。

來護兒最頭疼的地方就在這裡,但他也不能說皇帝安排的不合適,人家不這樣安排的話,十萬人從哪湊?

以當地治當地,這是不二法則。

你肯定怕你們村支書,但未必怕一個外地來的鎮長,就是這個道理。

蕭家這幾年靠著漕運,賺大發了,本來他們就是楊廣的小金庫,這回用得著你們了,自然是要大出血,此番募兵所需的錢,蕭家出了三分之一。

打仗就是打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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