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麼跑不是個事啊?”脫下身上錦袍的李世民和楊瑞,撒丫子瘋跑,自己跑到哪裡了都不知道。

一條巷子裡,世民氣喘吁吁道:“要不回去吧?太子妃都親自來了,逮到你,最多挨頓打,我的話,怕是罪名就大了。”

楊瑞喘息笑道:“不怕,我阿孃就是這個脾氣,一天之內找到我,一頓毒打跑不了,兩天之內找到,還是一頓打,但是三天四天找不到我,她就心焦了,超過五天之後,她對我只有心疼,絕不會再懲罰了。”

李世民驚訝道:“可是在京師,什麼地方能讓咱們躲五天呢?你信不信,不過多久,咱們肯定是整個京師的頭號通緝犯。”

“哈哈.”楊瑞爽朗一笑,道:“現在整個京師能保住咱們的,只有一個人,你猜是誰?”

李世民是絕頂聰明的,略一沉吟,便明白了:“我知道路,離這不遠,你跟我走。”

說著,李世民和楊瑞分別趴在一名隨從背上,由對方揹著他們繞了幾個圈,又掉頭朝著正北方向去了。

晉陽樓,是在東市,東市正北是宜仁坊,宜仁坊最大的一座宅子,是楊瑞的姥爺家。

“開門開門,”離得遠遠的,楊瑞便朝著府門外的守衛揮手。

守衛自然是認得楊瑞的,趕緊開門。

“誰敢洩露我來這裡,要你們的腦袋,”楊瑞靠人揹著,直接進入國公府,還不忘恐嚇那些門衛一句。

事實上,但凡楚公府見到他們的,楊瑞都會來這麼一句,等到見到楊約的時候,楊瑞已經不知道嚇唬了多少人了。

“二外曾祖救我,”楊瑞見到楊約後,直接眼眶就紅了,委屈巴巴的。

楊約也嚇了一跳,好傢伙,誰能把我家郢回嚇成這個樣子?

一臉驚慌的詢問過後,楊約頓時無語,原來是你媽啊?

不過楊約也算夠意思,直接吩咐下人,把嘴巴都閉緊點,太子妃要是來了,不準任何人言及見過秦王。

有了楊約兜著,楊瑞當然可以安安心心的熬過五天,不過楊約還是第一時間派人告訴了楊銘,並且將楊瑞的五天計劃也都說了,至於楊銘會不會告訴茵絳,楊約覺得不會。

因為這夫妻倆在教育兒子的方式上,不太一樣。

“你這孩子,你阿孃這五天可不好熬啊,不知道要為你流多少淚,”

府內一處僻靜的庭院,楊約將楊瑞他們都安頓在了這裡。

“我可是隻幫你這一回,今後可不能再讓你阿孃傷心了,”楊約道。

楊瑞點頭道:“二外曾祖放心,也許三四天,我就會露面,您覺得,我阿孃三四天之內,能不能消氣?”

楊約想都不用想,道:“會的,以你阿孃的性子,兩天找不到你,就會擔心了,那個時候你出去,肯定不會捱打。”

“那我呢?我是不是躲不過去啊?”世民擔心道。

楊約哈哈一笑:“不論躲多少天,你都躲不過去。”

“沒事,到時候我會告訴阿孃,你是被我裹挾,放心,我保護你,”楊瑞安慰世民道。

李世民是真怕楊茵絳,只要是東宮的,不怕太子妃的人一個巴掌都不夠。

聽了楊瑞這句安慰話,他才稍稍安心一些,因為他知道,楊瑞要是保他,那是會全力保他的。

楊約現在年紀大了,人一旦上了年紀,就特別喜歡小孩,也許是從小孩的身上看到曾經的自己吧。

他對楊瑞,是非常寵愛的,每隔一會去外府看看動靜,他就會繼續回來陪楊瑞,甚至帶著兩個小傢伙遊覽楚公府的書房。

“阿爺,不好了,郢回給丟了,”楊玄挺風風火火的返回家裡,告知了他爹楊約。

是的,楊玄挺過繼給了楊約。

楊約頓時裝出一副驚慌的樣子,質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郢回身邊有那麼多禁衛,怎麼會走丟呢?”

楊玄挺一臉焦急道:

“都怪茵絳,她風風火火的去晉陽樓抓人,把郢回給嚇跑了,到現在都沒找到人,眼下跟在郢回身邊的,就五個隨從,京師近來人多雜亂,這要是有什麼閃失,天就塌了。”

楊約雙目一眯,沉聲道:“你立即去軍府,通知李靖崔弘升他們,全城搜捕,務必儘快找回秦王。”

“茵絳已經下令了,我就是來告知您老一聲,不說了,我得出去繼續找,您老在家裡等我訊息吧,”楊玄挺著急忙慌道。

“速去,”楊約演技線上,趕忙催促玄挺離開。

驃騎大將軍府,韋雲起還在躺在睡覺呢。

他是晚上不睡白天睡,別看京師的治安是歸他管,但人家是京師驃騎府一把手,任何部門,一把手都不會太累。

“大將軍,不好了,秦王殿下在東市給走丟了,”一名侍衛風一陣跑了進來。

韋雲起愣在當場:“秦王?都能走丟?”

“可不是嗎,您趕緊出去主持大局吧,眼下整個京師都在找人,城防那邊已經通知他們關門了,”侍衛道。

韋雲起猛地起身,道:“當值的不當值的,所有武侯衛,立即出去找人,記住了,找到之後,不能碰秦王一根毛。”

說罷,韋雲起趕忙穿上官服,跑出去找人去了。

真是邪了門了,就沒有聽說過皇孫還能走丟的,還特麼是東宮嫡長,這要是找不到,問罪的人可多了去了。

一座大興城,住著六十萬人,外加進來的考生及隨從,已經破七十萬了。

七十萬人口的城市放在後世,那也是人口密度極大的地方了,在這裡找一個人,不容易,也容易。

得看怎麼找了,全城的城防力量都被調動起來,別說找一個人,找一隻貓,都能找到。

不過楊茵絳找到楚公府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眼下的京師人來人往,楊瑞他們才幾個人,目標也小,三天三夜的盤查,陰世師才從沿街的商戶百姓口中得知,那天有兩個小孩被人揹著去了宜仁坊。

宜仁坊裡住著的,攏共只有十七家,全是高官。

因為這裡比較僻靜,所以楊瑞他們進來之後,沒人再被其他人發現過。

那就挨家挨戶的搜。

楊約也是老陰比,得知搜查的隊伍進坊之後,立即囑咐楊瑞世民他們一番,然後將他們安頓在府中的柴房,臉上身上,故意搞成狼狽不堪的樣子。

因為楊瑞越狼狽,楊茵絳越心疼,也就不會動手打兒子了。

“應該不會在我這裡,郢回要是來府上的話,肯定會找我的,”楊約沉聲道。

楊茵絳臉色煞白道:“未必,這小子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他都敢從二樓跳下去,要是摔著了,陛下那裡我可怎麼交代。”

楊瑞不單單是她兒子,還是皇帝的孫子,大隋將來的繼承人,楊瑞要是出了岔子,楊茵絳罪名都不小。

因為楊廣可以沒有兒媳婦,但不能沒有孫子。

所以楊瑞當初的算計,是他媽會心疼他,從而躲掉一頓毒打,但現在還有一層,那就是安危問題,楊瑞的安危,楊茵絳負不起這個責任。

“不就是飲酒嗎?孩子大了,飲酒很正常的,郢迴向來節制,知道自己不能多飲,肯定不會亂來,你應該問罪的,是那個把郢回灌醉的人,”楊約道。

楊茵絳頓時咬牙切齒,一臉殺氣道:“那個狗東西已經扔刑部大獄了,待我找到郢回,再收拾他。”

就在這時候,後院有聲音傳來:“找到了,殿下在這裡。”

楊約頓時一愣:“他們還真來了啊?怎麼進來的啊?”

這時候,楊茵絳早就拎起裙襬,風風火火往後院去了,當他看到柴房外面,自己的親兒子灰頭土臉,髮髻亂的一塌糊塗,還沾著雜草,身上的衣服也破損多處,楊茵絳瞬間一陣揪心的疼。

“你混蛋!”

她也就罵了這麼一句,然後便令暖冬涼夏上前領著楊瑞去盥洗更衣去了。

人群中的韋雲起長鬆了一口氣,一臉疑惑的看向陰世師道:“楚公府這麼高的院牆,他們怎麼爬進來的。”

陰世師小聲道:“別問了,裝傻吧。”

韋雲起頓時會意,瞥了楊約的背影一眼,得,人家是一家人,我不敢摻和。

當天晚上,楊瑞被帶回宮去了。

楊銘當然不會懲戒楊瑞,因為事情的整個前因後果,他都知道,也一直都知道楊瑞是安全的。

而且楊茵絳先一步請求楊銘,不要懲罰兒子,兒子在外流浪了三天,已經夠可憐了,這次的事,以後再訓誡吧。

所以楊銘只是對兒子說了一句:沒事就好,然後就讓暖冬涼夏將楊瑞帶走了。

“叔公在騙我,是他把郢回藏起來的,”楊茵絳道。

楊銘笑道:“你怎麼猜到的?”

楊茵絳一愣:“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楊銘微笑點頭。

楊茵絳頓時氣哭道:“你不知道我這三天是怎麼熬過來的嗎?這事怎麼能瞞我呢?”

說罷,楊茵絳憋了三天的情緒,一股腦傾瀉出來,哇哇的哭:

“嗚嗚~~~~你們一個個的都瞞我,我那孃家防衛森嚴,一隻小貓都進不去,郢回怎麼可能進去?你三天以來都沒當回事,我就該猜到你是知情的,嗚嗚~~~~你們就苦我一個人”

楊銘趕忙上前安慰:“好了好了,吃一塹長一智,郢回一天天長大,你也該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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