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對精靈來說算什麼？”
古依德長老微笑的表情並沒有發生變化，還將秦部長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老夫敬佩你的直白和擔當，如果老夫直截了當的告訴你，人類的選擇是精靈渴求見證的答案，秦部長和各位會對這個說法感到滿意嗎？”
“人類的選擇是精靈渴求見證的答案？”
我對這個回答感到疑惑，秦部長向來堅定的眼神裡也出現了一絲迷茫，周圍的人將相機對準了古依德長老。
“那就讓老夫來講個故事吧。”
古依德長老像是預料到了我們的反應一樣，他的笑容收斂了一些，明明離我們不足十米，但眼瞳深邃的像是回憶起了過去的時光。我有預感，所謂的故事，也許是另一個世界的真相。
“在眾神還存在的那個時代——老夫是說在精靈的世界觀裡，眾神曾漫步在大地上，看到了山川河流、飛禽走獸，彼時由天地自然孕育而生的森之精靈於叢林中停下腳步，聽到了眾神交談。”
“最為崇高的創世之神同美神珀珞拉說，雖然我們於此世間創造萬物，但這些造物都染上了神的特色，由戰神拜勒賦予力量的生命勇猛好鬥，由你賦予形體的生命乖巧玲瓏卻脆弱不堪、難逃厄運，知識之神驚歎山川大地的巧奪天工卻困頓於無法賦予不存在生命的自然物以智慧，毀滅之神熱衷於物競天擇卻又對適者生存嗤之以鼻，而他們——創世之神將手指向我等森之精靈一族——”
“他們與自然同在，卻缺乏知性，雖然懂得自然之理卻沒有對抗天命的心，最終恐怕難逃覆滅的終點。”
“您的感嘆也是美的體現——美神看向我等一族的眼神不帶任何感情——空亦是美。”
“戰神將高傲的頭顱轉向了森林，絲毫不曾留意到叢林裡羸弱的身軀，毀滅之神聽到創世之神的評判後表情如痴如醉——我等由此規定，從此以後，陶醉是森之精靈一族的禁忌。”
“既然如此，為何不以神的權柄將眾神的渴望加諸於此間的生命，對未知的探索是知識的起點——知識之神如是說道。”
“創世之神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投向飄零在空中的迷霧——那片迷霧從森之精靈誕生之日起就已然存在了。”
“這片迷霧之中是自然孕育的意識，雖有意識卻無實體，我將為此漂泊無依的意識賦予形體，便請眾神顯現神力。”
“隨著創世神的言語，迷霧中的意識悄然發生了變化，創世之神以自身的形態為標尺，為意識賦予了頭腦、軀幹、四肢的形體。”
“美神的眼神掃過天空中的形體，形體逐漸變得纖細、苗條，由創世神賜予的肉體開始顯現出協調的美感。形體雖美，卻又不及山川的巍峨、岩石的堅韌。”
“美是脆弱的——美神珀珞拉表情愉悅。”
“戰神拜勒為肉體賦予了爭鬥的心——戰爭會點燃大地與天空——拜勒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好奇是知識的起源——知識之神為肉體的心靈做出點綴。”
“貪婪是原動力——”
“破壞是調味品——”
“愛讓他們奮不顧身——”
“慾望讓他們征服一切——”
“懶惰才會舒適——”
“勤勞是萬物的本分——”
“羞恥是生命的美德——”
“憐憫讓他們彼此扶持——”
“謙卑是該有的姿態——”
“傲慢是自信的來源——”
“希望讓他們整裝待發——”
“恐懼令他們徘徊不前——”
……
“眾神排排向前，喋喋不休。”
“當夜幕悄然降臨，火焰之神讓四周散落星火，眾神圍成一圈，大地遍佈神靈的投影，眾神端詳著陰影浮動下的橫臥在雜草上肉體。”
“創造已成，接下來將由命運之神指引他們前行——創世之神下達了他的神意。”
“命運之神冷漠的表情不帶絲毫悲喜。”
“為了觀測不受干擾的結果，神祇應當藏於幕後，直到我們的創物為眾神揭曉答案——知識之神提議道。”
“好——創世之神點頭讚許——那麼，只有命運之神為他們留下線索，其餘神祇，隨我歸去。”
“命運之神聞言，將自身化作漫天光點，沁入地上的軀體。”
“眾神的形體逐漸透明，火焰在大地上映出的倒影開始褪去，大地上殘留的火焰尚未燃盡。”
“我想他們應該有個名字，就叫人類吧——創世之神的聲音悠揚迴盪。”
“在聲音消散的那一刻，人類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