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黑苗巫蠱一族發現了上野將暉的目的,這個承諾當然自動作廢,可黑苗巫蠱一族確實需要錢,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時候安家接過上野將暉的盤子,用完全做公益的姿態站在他們的面前。
一開始黑苗人會對安家猜疑,有防備之心,可架不住安家幾十年一直在做公益啊,是塊石頭都會被捂熱。
昨天我從阿依的態度,就能看出安琪在他們寨子裡的口碑一定很好。
我不解地問道:“安家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想像上野將暉那樣盜走黑苗巫蠱一族的典籍?”
韓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懷疑那些典籍並未落在上野將暉的手裡,或者說,最重要的部分,上野將暉的後輩沒有得到。”
當初阿依的爺爺去紫雲觀也說過尋找典籍,這麼看來他並未說謊,不在紫雲觀,不在歐陽龍這些晚輩手裡,那在——
攖寧瞪著我,吼道:“你看我幹嘛!”
“你也去過紫雲觀啊……”
“你懷疑我拿的?”他恨不得掐死我,冷哼道,“本魔君對世間之物不感興趣!”
“那你為什麼要查安琪?”我很自然問道。
“當然是……”攖寧欲言又止,瞪著大眼,“你想詐我!本魔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要向你彙報嗎!”
呦呵,嘴還挺嚴啊。
我捂著耳朵:“你能不能聲音小點,好吵。”
韓衍扶額,估計也很頭疼眼前的不良少年,這麼好的一頓飯,全讓這個戾氣滿滿的傢伙毀了。
我主動向韓衍說明我要去西南一趟,他搖搖頭,直接拒絕:“不行,你馬上要分娩,那裡兇險異常,上面已經有檔案下來,以解救人質為由,對附近的寨子進行大規模搜查。”
“冥界小娘娘還怕兇險?”攖寧冷笑一聲,“她會聽你的嗎?”
這傢伙,真是欠收拾!
我笑著對韓衍說道:“既然安琪牽扯其中,那上野將暉的事我還沒有完全查清楚,這次去算是畫上一個句號,才對得起上邊給我發的豐厚津貼。”
“而且,我不單單是為了這件事。”
“我儘量讓安琪囫圇著回來,要是有意外……”
韓衍笑笑:“死總要讓我見屍吧。”
“港方已經在徹查安家,證據全握在我手裡,隨時讓安家倒臺。”
有他這句話我就踏實了,她要對我下死手,我也不會給她留面子。
“順便,有勞韓大公子幫我照顧一下他。”我指了指攖寧,皮笑肉不笑道,“給他開一個單間,別擾民就行,對他不用客氣,不聽話就餓著,再不聽話就電擊治療。”
反正這幾天還要抽血,不如把他放在韓衍這裡。
“喂,你敢這麼對我!”攖寧要上來掐我,我直接握妖雷訣給他燙了個頭。
“……”
飯後韓衍送我下樓,幽幽地瞥了眼我的肚子:“用我安排醫生嗎?”
我搖搖頭:“不用了。”
我已經確定要東嶽的小童女幫我接生,仙家之力,更穩妥一些。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金屬紐扣,淡淡道:“這是定位器,你如果真的想去西南一帶,就攜帶在身上,只要你在地球上,警方都能找的到你。”
“啊?不用了吧……”我哭笑不得。
“我知道你丈夫會保護你,還是那句話,在人世間,權利有時候比他為你帶來的便利更多。”他笑了笑,把定位器放在我的手心。
“謝謝……”我把紐扣放進包裡,拿出手機,抬起頭,“今天包場還有飯錢我轉你。”
韓衍嗤笑一聲:“今天算是一起吃飯嗎?留著吧,記得欠我的飯還沒還。”
早知道今天就不帶攖寧了!
我不好意思地回了個好,他便要上樓。
我看著他深沉如海的身影,忍不住叫住他:“韓衍……”
他扭過身,站在亭臺的陰影裡,衝我笑了笑,依然如三月暖陽。
可他的眉宇間帶著一絲倦色,整個人的氣場有點低迷,從今天剛見面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我從包裡掏出一個小錦囊,裡面是我畫的安神符和驅邪符,走到他面前:“這個你拿著,我看你有點不對勁,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你注意休息。”
他把錦囊攥在手裡,長舒一口氣,看向遠方,眼神有些落寞,點點頭,重新看向我笑了笑:“好,路上注意安全。”
嗐,不聽勸的……
這個男人真的很好,只是和我無緣,希望他快點找到心儀之人吧,我第一次有了想偷看生死簿的念頭……
——————
把攖寧這個麻煩甩了,我喜滋滋地準備去袁瞎子那裡,看看大寶和天明師兄的情況。
順便帶上家裡的小丫頭,去見見她那素未謀面的親人。
唉,最近總是幫人尋親了……
小磋坐在副駕駛,阿依坐在後面一路嘰嘰喳喳,小丫頭雖然嘴巴很嚴,但偶爾一激動就說漏嘴。
從她隻言片語的洩密中,我大概知道了,他們寨子一共有十二個房族,每一個房族掌握的九黎巫蠱秘術不同,阿依家主要是煉蠱,有的房族擅長製毒,還有的房族擅長煉屍,還有的擅長占卜走陰……
原來巫蠱二字包攬了這麼多奇術。
“寨子裡的人都說是我姑婆偷走了我們房族的蠱靈,才害得我們被其他人欺負,我爺爺為了卯漏氏,用了十年的時間養出了別人用五十年才養成的蠱靈……可惜一直不是完全靈體狀態。”阿依自豪中帶著惆悵。
蠱蟲煉到最高階別,實體可以任意變化成無形無相,可大可小,白仙收走的那種大蚰蜒就是這樣。
只是當時它的魂體飄忽在外,迴歸本體後,大蚰蜒就可以任意變化,可虛幻可實體。
我從後視鏡看了看她,說道:“那是因為你爺爺同蠱相食,竊取了別人的果實。”
“弱者就是要被吃掉嘛……”阿依說的理所應當。
我搖搖頭:“你們房族現在不就是你們寨子裡的弱者嗎?你希望被其他房族吞併?萬事萬物平等。”
“可安琪姐姐說,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我們煉蠱就是這樣煉的啊……”
我不由嗤笑:“像你們這種自相殘殺而得勝者的養蠱方式,本是在滋生蠱蟲的戾氣,再用蠱來害人,會消磨掉你們的福德。”
阿依半懂不懂,對於自己從小接觸的術法和耳濡目染的思想,不是我一句兩句就能扭正過來的。
“姑婆帶走的那隻蠱靈是我們卯漏氏最後一隻傳承蠱,我聽爺爺說,它已經有兩百多年了,其他的蠱蟲都只是低等蠱,根本對抗不了別的房族。”阿依癟著嘴,紅著眼睛說道,“現在我爺爺又……”
“我可以把蠱靈還給你。”我見她快哭了,嘆了口氣。
她瞪著我吼道:“你還說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