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滿臉鄙夷，可他也擔心高姑子，讓她把電話交給了溫紅軍，手機那頭又哭又求。
“別說沒用的了，先把一半的拆遷款轉過來，錢到了，我們就幫你解決。”大寶無情打斷那頭的表演。
溫紅軍微微一頓，結結巴巴道：“現，現在轉嗎？能不能見面給現金？我，我現在就去銀行取。”
“現在就轉！你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大寶不耐煩道，“錢到人到，其他免談。”
不到兩分鐘，我的手機上就跳出個銀行簡訊。
看著轉過來的五十八萬，大寶冷笑著搖頭：“二十萬彩禮不出，現在用五十八萬買命……”
這錢我拿著膈應，扭頭轉給了大寶，讓他隨便處理。
我收拾了一下，就和大寶趕往溫紅軍家。
現在已是初春，韶光明媚，萬草生芽。
小腹部微微有一個小鼓包，被衝鋒衣蓋著，外人還是看不出，只有明塵從身後攏著我才能摸到。
我懶懶地靠在副駕駛，滿腦子都是他昨晚的軟語纏綿，嘴角忍不住揚起個微不可見的弧度。
“娘娘哎，您這是在想府君大人啊……”從車子後座突然響起一個賤兮兮的聲音。
“啊！”我被嚇了一激靈，猛地從副駕駛彈坐起來。
大寶也被嚇了一跳：“臥槽牛哥！你怎麼來了！”
我捂著胸口，驚魂未定，狠狠地瞪了一眼趴在我座位後面的牛頭，這傢伙簡直了！
他翹著二郎腿坐在後座，嘿嘿笑道：“您膽子怎麼還這麼小，府君大人不放心你，讓我過來看看……”
“你不會又翹班了吧？”我從後視鏡看向他，撇著嘴問道，“我和大寶去處理個普通小鬼，勞煩牛頭大人，會不會大材小用了啊？”
牛頭悶悶笑著，鼻環叮噹作響：“娘娘哎，你也學壞了……”
我還不是跟著你學的！
冥府裡，論壞水最多，臉皮最厚，牛頭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吧……
“她可不是普通的小鬼。”牛頭笑地別有意味。
我嚥了一口唾沫，他說這樣的話讓我倍感壓力啊。
蔡蘭娟家住在東西城交界的鎮子，大寶開了兩個多小時才到。
鎮子不大，找人打聽了一番，我們就找到了她家。
剛一下車，東邊滾滾黑雲，遮天蔽日，透著一股陰沉混亂之氣。
牛頭在我身邊飄來飄去，抬頭看了看天穹，面帶嚴肅，喃喃道：“天有異象，馬上要來了……”
我指了指黑雲的方向，問道：“那邊是不是東城？”
牛頭點了點頭。
明塵提點我要從東城著手，這麼久了，我一直還沒親眼見過那個空間出入口到底如何。
突然想到天尊給我的小羅盤，我從包裡掏出來，溫潤冰涼的質感握在手心，不由令人神思安定，真不愧是仙家法器啊！
只見震位亮點紛紛閃爍，中間的陰陽魚停止旋轉，隱隱出現一根指標，指向黑雲的方向。
牛頭飄到我身前，故作驚訝道：“哎呦喂，天尊的乾坤玉盤都給您啦！他老人家這是把您當接班人培養啊！”
“什麼接班人？”我不由追問。
牛頭給了我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
好吧，又是該死的天機！
大寶也探過頭來觀摩，咂著嘴搖著頭，滿臉的羨慕嫉妒：“暖妹子，哥跟著你快要躺平了！”
我收起乾坤玉盤，調侃道：“你千萬別躺平，我還指望你呢，寶哥。”
“護佑仙后和神子之人都福德無量，大寶，沒發現最近法力增長了嗎？”牛頭捂著嘴笑道。
“早就發現了，不僅法力增長，咳咳，連男性功能都提高了……”
我又氣又羞，直接給了他一拳：“趙天寶！你不是沒有女朋友嗎！你怎麼，怎麼知道……那方面提高了！”
大寶直言不諱道：“一柱擎天，精力充沛懂不？”
我滿頭黑線……
“看小娘娘越發嬌嫩，她自然懂，府君大人的尊神精華可是上品駐顏丹藥哦……”牛頭賤兮兮在我身邊飄來飄去。
我整個頭皮快要炸開了，男人是不是聚到一塊就是開車啊！
“法陣之事，明塵到底什麼時候動手？”一邊往溫紅軍家走，我一邊側目問道。
“府君大人雖有無上法力，但也不能干預陰陽因緣秩序，需靜等業果出現，才能撥亂反正。”牛頭頓了頓，神秘地笑道，“不過……快了，剛才的黑雲壓城不就是徵兆嗎？”
尊神和凡人的立場不同……
作為神祇，有些事他們知道，也能預見，但不能洩露天機，更不能插手事情的發展趨勢，只有等到結果出現，他們才能行使自己的神權。
而我們，想的更多的是防患於未然，一旦事態不按照自己預想發展的方向進行，立馬打斷糾正。
看上去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可這才構成了陰陽平衡。
所以我寧願明塵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站在一旁看著我摸爬滾打，偶爾提點一下就知足了……
蔡蘭娟家靠近鎮子的主幹道，此時飯後閒暇，街上站了很多聊天下棋的老大爺，他們見我和大寶是新面孔，不由多打量一番。
大寶走街串巷，懂得和什麼人說什麼話，他掏出一盒中華，上前客氣道：“大爺，這裡可是溫紅軍，蔡蘭娟家？”
他指了指右前方一個黑色大門的人家。
一個帶著氈帽的胖老頭接過大寶手裡的煙，夾在耳後，笑道：“是老蔡家，你們找他們什麼事？”
大寶半真半遮掩道：“我們是他家親戚，好多年沒走動過，過來看看，怕認錯家門，所以打聽打聽。”
“我勸你們別去了，他家鬧的正凶，萬一沾上不乾淨的東西，沒地方說理去。”
“是啊，蔡蘭娟那娘們兒把人好好一閨女逼的喝藥自殺了，那閨女來找他家索命來了。”
“哪是人蘭娟逼的？是那閨女懷了小彬的孩子，那閨女她媽拉著她去醫院墮了胎，那女孩想不開自己喝藥死了。”
“還不是蔡蘭娟知道那閨女懷了孕，故意不多掏彩禮啊！”
“我怎麼聽說那閨女好像有點神經病，犯病後吃藥吃多了死的。”
“……”
我無語地聽著這群人七嘴八舌，村裡果然沒有秘密，我家的事估計也被人這麼編排過……
牛頭早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又去哪打探情況。
我的餘光瞥見一個蹲在樹下的中年男子，他眯著眼抽著煙，一直盯著我們這邊看。
大寶湊過去，遞了盒中華，蹲在男子身邊，問道：“老哥，打聽點事，老蔡家的事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不？”
男子享受地吐了個菸圈，淡淡道：“你們是他傢什麼親戚？”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溫紅軍這個父親，可道家不可妄語，我坦白道：“我媽是溫紅軍前妻。”
男子上下打量著我，勸道：“姑娘，你趕緊回去，就當沒他這個爹。”
這話一聽就是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