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世上哪有絕對的好人壞人，一念成善，一念成惡，就看她能不能堅持本心，哼……”牛頭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得，等於沒說！不過和神祇說話要靠悟，我早就習慣了。
從鏡子迷宮裡出來，我就看到老將軍的白骨馬站在墓門口。
見我過來，它前肢屈膝，頭顱低下，嘴裡發出突突地呼吸聲，噴出的氣體帶著陳舊的塵土味。
“娘娘哎，上馬吧！”牛頭看我瑟縮著肩膀，悶悶笑道。
自打認識明塵，我之前的三觀已經崩塌，現在看到什麼我都覺得合情合理。
我低低對它說了一句謝謝，就坐了上去。
“老將軍那裡怎麼樣？”牛頭一直飄在我身側，我忍不住問道。
他閒庭信步道：“嘿嘿，不用擔心，那些行屍還不夠他塞牙縫的，蘇春來就在前面。”
說完牛頭拍了拍我身下的白骨馬，它像是得到命令一般，飛快地在墓道里穿梭。
墓道本逼仄且多轉彎，我生怕自己的腦袋瓜被削掉了，只好閉著眼趴在馬背上拽住韁繩一動不敢動，陰冷的風颳的我臉頰生疼。
要不是閉著嘴，我真怕心臟跳出來，什麼雲霄飛車，大擺錘簡直弱爆了！
馬匹一個急剎車，我還以為自己會被甩出去，結果它前腳抬起，發出一聲嘶鳴，穩穩地托住了我往前衝的身體。
“謝，謝謝……嘔～”
我強忍著吐意，抬頭看到斗室中大寶正在劈砍一個男人，這人好眼熟啊。
腦袋裡靈光一閃——蔣天的父親！
黎風已經不知所蹤，蘇春來生魂藏匿的鬼胎被放在一個圓形的，用紅色硃砂畫著符咒的石頭磨盤上。
地上躺著一個體型猥瑣的中年男子屍體，這就是那個叫小滿的人頭替蘇春來精心挑選的皮囊？
蘇春來簡直對這種外形和長相情有獨鍾啊！
磨盤周圍點起了大大小小的蠟燭，但仔細辨認能看出有七盞以北斗七星形狀分佈的主燈。
“呦，還想七星續命？”牛頭一眼就看出端倪。
七星續命，傳說有二人用過此法。
一是三國時期的諸葛亮，為了復興漢室，生命垂危之際，決定逆天改命，最後一日被魏延踢翻主燈，臨終悲嘆一聲命喪五丈原。
二是明朝開國元勳劉伯溫，為幫助朱元璋打下江山，不惜向天借命十二載。
我一直以為這是後人為了神話二人胡編的故事，沒想到這種術數竟然真的存在於世。
七星續命陣法，以北斗七星形狀點燃七盞主燈，在主燈周圍燃起四十九盞小燈，七天之內不滅，即可向天借命。
看來蘇春來對他們真的很重要……
“娘娘哎，用你的雷霆訣，解決掉一盞主燈，他們的計劃就泡湯了。”牛頭波瀾不驚道。
我重重點頭，雙手握雷霆，朝著一個主燈炸去。
‘轟’地一聲，爆炸在燈周圍響起，沒有波及到任何一盞，這裡明顯被結界罩住了啊！
我有點蒙，抽出七星劍朝結界射去，結果——劍被反彈了回來！
什麼鬼？這結界這麼牢嗎？
大寶在那邊和蔣老賊廝鬥，他使出之前的大招，斗室瞬間被金色咒文照的如同白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後腦勺噴湧的符咒比之前更亮，範圍更廣。
牛頭讚賞地看著大寶，笑道：“看來大寶也受娘娘福德恩澤，法力也日益精進了啊。”
呀，是我的功勞嗎？
雖然我心裡有一絲小驕傲，但現在處理蘇春來更重要。
我指了指磨盤上的嬰兒說道：“他怎麼辦？結界我破不了……”
牛頭雙手抱臂，不以為然地笑道：“不急，一會兒有人來收拾他，這次他跑不了……”
“那我去幫大寶！”
身下的馬匹就像能聽懂我的話，噠噠地跑向大寶的方向。
蔣老賊雖然被大寶的符咒控制住，但他手上一直變幻著指訣，速度快到我根本看不清。
他一聲厲呵“疾”，瞬間掙脫掉金色符咒，他嘴裡念動口訣，剛才桎梏住他的符咒猛地朝大寶胸口噴湧而去。
“大寶！”
我急地從馬上站起來，迅速甩出鎖魂繩，一記飛撲，試圖打斷蔣老賊的施法。
蔣老賊身體一愣，手上的指訣不穩，射向大寶胸口的咒文竟然射偏了！
幸好幸好！
大寶在我飛跳起來的那一刻，他眼睛睜大，迅速判斷我下墜的位置，頓時飛撲在地，又當了一回人形肉墊。
“臥槽，暖妹子，你肚子裡還懷著個球呢！你不要命啦！”大寶忙把我拉起來。
剛才他要是被符咒射中，估計性命不保！危機關頭我哪裡想那麼多！
不過事後我還是有點害怕……
我摸著肚子連連嘀咕：寶寶對不起，媽媽剛才在救人，你們別怪媽媽哈……
蔣老賊嘴角勾起一抹陰笑：“哼，看來今天要為我兒子報仇了！”
“我呸！你兒子早就被你殺了！他體內的陰魂是冥界的逃犯朱廣鋒！你少他媽倒打一耙！虎毒還不食子呢，你個老東西竟然連自己兒子都不放過！”大寶舉著桃木劍破口大罵。
“媽的，你們這些亂黨分子是不是都被洗了腦！你們的頂頭領導是承諾了讓你們長生不老還是天下獨尊？一個個中毒太深，喪心病狂！”
大寶這嘴簡直絕了！
蔣老賊冷哼一聲：“長生不老算什麼！”
看來他也是個冥界的逃犯！不是生人就好說，這下我就不擔心添業障了……
我手上迅速掐訣，伸出鎖魂繩打算將他體內的陰魂拽出來，地上的黑色漩渦隨即出現。
蔣老賊滿臉不屑，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他右手一抬就牢牢抓住鎖魂繩。
他，他居然不怕鎖魂繩！？
只見他抬起左手，將一個小臂長短的白色笛子放在嘴邊——這是操控鬼魂和行屍的那把笛子！
原來一直是他在背後操控！亦或者是他從蘇春來手裡奪來的。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說明這個蔣老賊道行更高！
真是一環套一環啊！
笛聲吹響，地上的黑色漩渦居然在呈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不僅擴大我還聽到裡面響起鬼哭狼嚎的聲音！
怎麼回事！？
我驚恐地看著漩渦，很多被收到冥界的陰魂厲鬼竟然爭相從黑洞中鑽了出來！
“暖妹子快放手！這老東西強開了鬼門！”大寶掏出十幾張符紙，扔在漩渦中，試圖壓制往上爬的陰魂們。
我瞬間束手無措，放手的話，鎖魂繩就會被蔣老賊搶走！不放手的話，不知道會從裡面鑽出多少厲鬼！
可這是天尊的法寶，可以對府明塵的法器！我怎麼敢放手啊！
心裡焦急萬分，我只好單手掐了個陽雷，打在蔣老賊的身上，他竟然絲毫不閃躲。
他嘴裡一直在默唸咒語，眼看漩渦越來越大，大寶已經控制不住裡面的鬼魂！
“快來幫忙！”我焦急地對著一邊看熱鬧的牛頭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