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桃子給了他，剩下的一個我用七星劍劈成了六份給了那幾位仕女。
看她們不可思議的小表情，聽她們一口一個“小娘娘真好”，比我吃了還開心。
牛頭一邊啃著桃子，一邊搖頭晃腦：“嘖嘖嘖，您是真不知道這桃子的份量啊！吃一個法力大增數百年呢。”
“府君大人的藥都被您送人嘍～”
我不解地看著他，問道：“什麼意思？什麼藥啊？”
“呀，你不知道？”牛頭三下五除二就將桃子裹入肚中，把桃核扔了個優美的拋物線，繼續說道，“府君大人一早就去業海幫助無毒修復法門，佛道氣場不同，會被衝撞，他老人家這一去估計損耗大幾百年的道行，你說說你是不是把府君大人的良藥送人了？”
“那你怎麼不早說！”我真的要被他氣死了！
牛頭聳聳肩，雲淡風輕道：“我以為您已經知道了呀……”
我自責地捶了捶頭，天啊，我要怎麼嚮明塵解釋！
“哎呀哎呀，你別自殘啊！”牛頭拉著我的胳膊笑道，我幽怨地冷冷瞪了他一眼。
他把案几上的檔案摺子朝我面前推了推，悠哉悠哉道：“這是最近冥界各司的摺子，大部分事宜各司的司長判官已經定奪，只是還有幾件棘手的，您替府君大人過過目，他老人家就能清閒些，算您將功補過唄。”
還將功補過！這都是你非要吃仙桃的過好吧！
我拿起一個摺子，看了一眼就眼前發黑，不僅書寫方式我看著不習慣，字型還都是小篆！
還是要我去抓小鬼吧，我真的不適合這種政府要員工作……
我掐著突突跳的太陽穴，磕磕絆絆地看了兩頁，牛牛一邊冷嘲熱諷一邊替我解釋。
最後他特意指著摺子上的倒數幾行，我看到‘西城’二字。
“掌生育傳送司，近一段時間發現西城有多名新生兒不在投胎名單中，而且他們全部投胎在西城有錢有權人家。”牛頭難得一本正經。
“你被綁架那天，府君大人被大寶請去勘查一起案件，胎兒發生屍變，被府君大人斬殺，這個孩子也沒在投胎名單中。”
我腦子裡突然閃過朱廣鋒的那句話：‘那個姓明的將我新的身體斬殺’，那屍變的胎兒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新身體‘……
“是朱廣鋒他們一夥兒乾的！”我脫口而出。
“哎呀，娘娘哎，你還不算太笨啊！”他故意裝作吃驚實則是在挖苦，繼續道，“還能想到什麼嗎？”
還能想到什麼……
明塵說過那些叛徒在陽間最需要的就是錢，這些孩子正好投胎在西城有錢有權人家，他們奪了孩子的舍就等於把錢和權都握在自己手裡。
“這些孩子是怎麼送去投胎的啊？”我小聲嘟囔著，猛地又想到冥界有內奸的事，追問，“冥界除了掌生育傳送司，還有哪些部門可以令陰魂投胎？”
牛頭搖了搖頭：“冥界有三口輪迴井，不過這些孩子應該不是從輪迴井轉入人間的，哼！”
他故意頓了頓，突然看向我，忽閃著兩隻亮晶晶的牛眼，故弄玄虛道：“娘娘哎，你猜他們是怎麼投胎的啊？”
我一口血差點噴出來，我怎麼知道！
他見我滿臉茫然，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朱廣鋒能利用邪法強開業海法門，那他們會不會利用邪法從佛家法門令陰魂投胎呢……”
對呀，佛道法門不同，道家神祇約束不了佛家淨地和佛家弟子，這也是朱廣鋒為什麼要強開業海法門，因為明塵作為道家神祇在佛地受到很多限制。
現在又是佛法末法時代，肯定很多佛教邪士鑽空子！
“娘娘哎，那你知道冥界哪些人在佛道兩教中都被世人敬仰和祭拜嗎？”牛頭現在好像一個諄諄教誨的老師，一步步領我開竅。
“閻，閻王老爺？”我弱弱道。
牛頭給了我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閻羅一詞起初來源於佛教，後來佛道融合，慢慢衍生出了十殿閻王，在兩教中都有很高聲譽。
世人可能不知道泰山府君，不知道北太帝君，但閻王爺絕對是家喻戶曉。
世人信仰和人間香火才是支撐仙家的力量，其地位雖不是冥界最高，但能力絕對可以和尊神抗衡……
天啊！難道冥界的內奸是閻王爺？可冥界有十殿閻王呢啊！
“大寶最近一直在協助陽間的警察處理這些孩子的事，應該有不少進展。”他話鋒一轉，問道，“對了，你什麼時候回陽間？”
想到明塵為了修復業海法門要損幾百年道行，我一直惴惴不安，等他回來再看吧。
牛頭眼睛提溜一轉，嘿嘿笑道：“娘娘哎，您要不要去東獄看看之前那隻狌狌？沒準兒能問出什麼有用的資訊呢。”
一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沒憋什麼好屁，上次我被他帶到鬼門關，陰氣衝撞了生魂，到現在我還心有餘悸。
牛頭見我滿臉抗拒，半嘲諷半蠱惑道：“現在您可是冥界主母，正是建立威望的時候，這麼好的機會您都不把握？”
“娘娘哎，你現在多少有點道行，陰氣一時半會侵入不了體內……”
是啊，要想服眾，肯定要自己強大起來，否則那些擁有幾百幾千年修為的冥界大小神祇，怎麼會服我一個小小凡人。
我被他說的心動，稍稍思考了下，點頭答應：“行吧，我跟你去一趟……”
東嶽青殿建在泰山結界之內，是明塵利用法力單獨點化的一片靈秀淨土，上接仙界下接冥府。
當我跟著牛頭邁進東獄結界時，就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僅僅一層結界，一邊仙氣繚繞，一邊到處都是灰濛濛的，陰風習習，一片腐敗死寂，空氣中像是有無數陰魂在我耳邊竊竊私語。
關押狌狌的是五十七司，也叫掌精怪司，我之前斬殺的狐妖其實早被這裡的判官司長盯上了，明塵一直壓著不讓他們強拘回冥界，特意留給我收拾，真是難為他老人家一片苦心。
我跟著牛頭鑽進一個黑漆漆的山洞，七扭八拐後，視線突然豁然開朗，裡面的面積相當大，像是把整座山挖空而建造的。
“呀，府君娘娘來啦！”臉色慘白的白無常猛地出現在我的面前，嚇得我差點叫出聲。
“你，你！你怎麼在這！”我捂著撲騰撲騰亂跳的小心臟，問道。
白無常那張臉真的很瘮人，胸口的舌頭一甩一甩的，再加上他那尖細的嗓音，猩紅的三角眼，每次看到他我都出一身冷汗。
他在我身邊飄來飄去，笑道：“我奉府君大人之命來審狌狌啊。”
“那有什麼進展嗎？它之前的記憶找回來了嗎？”我跟著他一直往裡走，悻悻地問著。
白無常沒搭理我，嘿嘿笑了兩聲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