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晚風獵獵中帶著一絲溫潤,只是這種溫潤沒有維持多久就被冰冷的陰氣所取代。

我縮在明塵的懷裡,耳邊風聲呼嘯,吹在臉上又癢又麻。

穿越結界的感覺很微妙,耳朵會有一瞬的沉悶失聰,像是灌進了水,身體也像受到塑膠薄膜的阻擋,還好這種感覺只有片刻間。

“到了。”

感覺腳下有了支撐力,我才慢慢睜開眼,入眼的是滿目瘡痍,斷埂殘垣——這裡是東城的地震帶。

倒塌的樓房,破碎的道路,亂石交錯,不知掩埋了多少生靈……

夜幕的蒼穹中,有片巨大的漏斗狀墨雲湧動翻滾,旋渦中心有無數閃電劃過。

黑雲越壓越低,像是隨時都能傾覆下來與地面連線在一起,壓迫感十足。

我愣愣地站在一片廢墟之中,仰望著如同末日的場景,喉嚨乾澀地說不出話。

在如此天地異象面前,我覺得自己如同脆弱的螻蟻,力量微薄的不堪一擊。

“墨雲之下就是法陣出口所在。”明塵抬眼望了望,淡淡道。

出口……

觸眼可及,半個蒼穹都籠罩著黑雲,這個出口到底有多大?……

“我……我能幫什麼忙嗎?”即使我努力控制,還是暴露了顫抖的聲線。

明塵垂眸,臉上微不可見地揚起一個弧度:“我的小娘娘骨子裡果然都是倒刺,天生不服輸。”

他頓了頓,捏著我的下巴,輕笑道:“不過……真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來做。”

重要的事,好怕搞砸了……

他將我桎梏在懷裡,安撫著我略微發抖的身體:“溫暖,三界十方,以後你會看到無數這樣的場景,有殺戮的地方就有難消的業障,有業障的地方就會有扭曲的空間出現。”

“你要習慣與自己的心魔鬥,與看得見,看不見的妖魔鬥。”他攏了攏我的頭髮,露出他偏愛的耳垂,“雖然你年紀尚幼,但很多事你必須要學會承受……”

和千萬歲的神祇比,二十六歲的我確實年紀尚幼……

我點點頭,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明塵,我的名字是你取的嗎?”

大寶說‘溫暖的溫不是溫紅軍的溫’……

他身體微愣,不由嗤笑一聲,像是在笑我問了一個白痴的問題:“你說呢?你全身上下哪裡不是我的?”

“冥界死寂之地,需你這縷溫暖方能生髮萬物,我的小娘娘,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我這縷溫暖,方能生髮萬物……

沒有比這更柔情的囑託了吧?

明塵手掌攤開,攝魂哨幻化在他的掌心。

“這裡還有很多無辜的陰魂被法陣控制,無法逃脫轉入輪迴,這些冤魂需要你來超度,安心做好這件事,其他的不需擔心。”他將哨子末端的符繩,掛在我的脖子上。

明塵單手掐訣,陰風颯颯平地而起,黑白無常還有無數身穿鎧甲的陰兵出現在我面前,除了白無常,其他人都一臉嚴肅地垂首聽令。

“冥界眾司,務必護仙后安全,不得有任何差池!”明塵冷冷吩咐。

“是!”陰兵們齊齊回答。

白無常捂著猩紅的嘴唇,悶悶笑道:“娘娘哎,又見面啦,別怕,我來保護您。”

其實每次看到白無常我都打心眼裡害怕,他全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慘白的臉和猩紅的嘴唇,再加上他壞笑時的三角眼,令人捉摸不透又詭異陰森。

黑白無常是家喻戶曉的十大陰帥,勾魂使者。

白無常勾男魂,黑無常勾女魂,聽說冥府很多陰差都是被白無常拘來的,所以冥界的差使們都很怕他。

不過他們兩位已經退居二線,勾魂拘魂之事都交給了下面的陰差,大部分時間都在冥界處理檔案,除非碰到特別難搞定的陰魂,他們二位才會親自抓捕。

我雖是明塵的妻子,可我一點都沒有把陰差陰吏們當下屬看待,他們的修為在我之上,生前都是或積德行善或成功名就的聲望之人,得到他們的保護,我受之有愧。

我瑟縮在明塵身側,未等我說話,明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叫你來不是偷懶的,速去結陣!”

白無常忽閃著大袖袍,嘿嘿笑道:“開個玩笑啦府君大人,屬下這就去幫牛阿傍咯……”

他剛說完,猛地附身貼在我的耳畔,悄聲道:“娘娘哎,超度如此多的冤魂乃大功德之事,府君大人處心積慮為娘娘積攢修為真是愛妻心切,可別辜負他老人家一片良苦用心啊……”

大功德……

白無常對我做了個噤聲動作。

我抬頭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明塵,他真是一步一步為我鋪路!

要不是周圍這麼多兵吏看著,我真想上前蹭蹭他。

算了,回去再好好犒勞他老人家吧……

明塵一手持七星劍,劍鋒的光華越來越濃,袖中的鎖鏈寒芒亦在流動,他微微斜睨了我一眼,眉眼間有一絲擔憂。

“你去吧,我可以的。”關鍵時刻,我必須讓他做到心無旁騖。

明塵嘴角輕揚,身形漸漸隱去。

此時周圍一片沉寂,馬面指著一個高高的鼓包,甕聲甕氣道:“娘娘,站在高處,招魂更為方便。”

那是一個建在半山腰廢棄的工廠,由於地震,整個山勢已經走形,廢墟的工廠倒成了最高處。

手裡的鎖魂繩照亮了腳下的路,我一深一淺的向上爬去。

幾十個陰兵以我為中心形成一個包圍圈,馬面和黑無常飄在我一左一右。

他們身上自帶的陰氣刺的我漏在衣服外面的面板髮痛,我不由縮了縮脖子。

黑無常對陰兵們使了個眼色,幾十陰兵向後退去,各個站在他們須臾而至,但不讓陰氣衝撞到我的距離。

“娘娘,您只需吹動攝魂哨,拘令陰魂之事由我二人來負責。”黑無常公事公辦道,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黑白無常生前就是好友,只是他倆的性格迥異,白無常放蕩不羈,甚至還有點惡趣味,而黑無常永遠一副穩如泰山的老成之氣。

這就是所謂的互補?

其實牛頭和馬面也是,一動一靜。

“好!”我氣喘吁吁地點點頭。

終於爬到最高處,從高處俯瞰,我隱隱看到法陣空間出口一帶黑霧瀰漫。

洞口像是有無數殘破的陰魂爭相往外爬,密密麻麻,盤織交錯,如同千萬條毒蛇蛆蟲,翻滾嘶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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