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本是生死輪迴之地，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人在這裡誕生，在這裡死去，醫院陰氣很重，白天人流攢動陽氣充足，到了晚上陰氣瀰漫，鬼魂開始不安生。
這家醫院是專門的婦科醫院，除了每天迎接新生兒，還要處理種種墮胎死嬰，嬰兒本無善惡觀念，但失去轉生投胎機會，往往怨念大。
小鬼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大小，全身面板青紫，皺皺巴巴的，但被厚厚的血液包裹著，它的眼睛已經全白，嘴裡雖然沒有牙齒，但嘴唇被鮮血浸紅，不知道是它本身的血液還是啃食的他人，但它絕對的女人難產的元兇。
床上的孕婦疼得頭髮全部打溼，嘴唇越發慘白，雙手緊緊攥著肚子上的被子。
走廊裡人多眼雜，我只好手捏符紙上前驅趕床上的小鬼，它已經感知到我，猛地抬頭，泛白的雙眼與我相對，張開血盆大口試圖嚇退我。
“你是孕婦什麼人？”護士見我上前，忙問道。
“哦，我不是她的家屬。”我邊說邊默默掐訣唸咒。
“不是的話，你搗什麼亂？”小護士提高嗓門罵道。
我沒有時間理會，輕捏符紙，朝小鬼貼去，它見我逼近，準備重新鑽回女人的肚子裡。
我早猜到它的想法，故意聲東擊西，虛晃一下，符紙從他面前掠過，貼在了孕婦肚子的位置。
“你幹嘛呢！”剛才的小護士把我推到一邊，罵道，“別人難產，你看笑話是吧！真沒素質！什麼人啊！”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壓了壓火氣道：“她醒了，趕緊讓她給她家裡人打電話。”說完我忙去追趕逃竄的小鬼。
順著一路的血手印腳印，我來到公共衛生間。
男廁所最裡面傳來驚恐地呼叫聲：“有人嗎！有人嗎！”
見是男廁，我用昨晚明塵教我的發兵訣，把毛毛召喚出來。
“小暖暖找我什麼事？”現在毛毛對我就是一臉狗腿子樣。
我指了指男廁所：“有個男的被困在裡邊了，你幫他開下門，裡邊還有個小鬼。”
話音剛落，毛毛就跟貓見了老鼠一樣興奮，吱溜鑽進了廁所。
“哎呦。”裡面傳來毛毛的尖叫，“是兩個小鬼！好事成雙，好事成雙！”
“你先把門開啟。”我對著廁所喊道。
人出來了，我好收鬼啊。
‘哐當’一聲，門板被踹開，從裡面連滾帶爬出一個還沒提好褲子的男人。
他大驚失色，結結巴巴道：“裡面……裡面……有鬼！有鬼！”
“你是沈如意家屬吧，你老婆要生了，等著你簽字呢。”
男人拉著我的胳膊，驚恐道：“裡面有鬼！真的有鬼！我剛才就是被鎖在裡面的！怎麼也出不來！你別進去啊美女！”
我不耐煩地皺皺眉，揮了揮胳膊：“你老婆就要生了！”
這人真是的，自己老婆生孩子天大的事，還在這磨磨唧唧！
他猛地撒開我的手，提起褲子往產房跑去。
“小暖暖快進來啊，這倆小鬼頭可好玩了。”毛毛探出半個腦袋笑道。
祖宗，還好玩？
我忙進去，牆上地上還有門上都沾滿血手印腳印，毛毛正拿著小木錘砸縮在牆角的兩個小鬼的腦袋，小鬼就像兩隻脫了皮的大老鼠，隨著毛毛的錘子落下，身體一縮一縮的。
“你別欺負他們了。”我拉住毛毛的胳膊。
毛毛嘿嘿笑道：“我這是在為他們去除戾氣，要不無常大人又要罵我帶回去的小鬼烏煙瘴氣了。”
這做派和大寶如出一轍，真不愧是曾經的合作搭檔！
小鬼被打的嗷嗷叫，發出嬰兒的啼哭聲，悽慘又委屈。
“你們為什麼要害人？”我被他們的哭聲吵得有些煩躁。
其中一個稍微大點的小鬼抽泣道：“媽媽不要我了……不要我和妹妹……我想鑽進媽媽的肚子裡，裡面有個小弟弟……我想和他玩……”
毛毛搖搖頭，長嘆一聲：“又是重男輕女思想惹得禍啊！都二十一世紀了，沒想到現代人還有這種糟粕。”
兩個小鬼都是女孩，還是雙胞胎！這做爹媽的是怎麼忍心下的去手！
“阿姨，你想和我玩嗎？”一個小鬼向我爬過來，它臉上沾滿了血漬，很不可愛。
它緊緊盯著我的肚子，嘴角上揚：“我可以去你肚子裡玩嗎？”
我警惕地護著肚子，退了兩步。
“來來來，哥哥陪你們玩，來哥哥肚子裡。”毛毛擋在我的身上，指了指自己挺起來的肚皮。
毛毛長得眉清目秀，又留著長髮，兩個小鬼真以為他肚子裡有子宮，紛紛爬向毛毛，其中一個體形便大的猛地坐在地上不動了，身體弱小的小鬼生怕被搶了先，連爬帶飄的撞向毛毛的肚子。
毛毛叉腰一動不動，瘦弱小鬼剛一欺身上來，他猛地兩手抓住小鬼的四肢，嘿嘿笑道：“哥哥陪你玩盪鞦韆？”話音剛落，手裡的鐵鏈扣在小鬼的四肢，在半空蕩了蕩。
我無語地扶了扶額頭，他再這麼玩下去，這倆小鬼非魂飛魄散了不可。
我忙站起身趕緊掏出一張符紙：“別鬧了，我替它超度。”
未等我念咒，坐在地上的胖小鬼猛地跳起，一口咬在瘦弱小鬼脖子上，瘦弱小鬼疼得發出氣絕刺耳的哭聲。
“連自己妹妹都吃！”毛毛一把掐住胖小鬼，甩在地板上。
胖小鬼雙手撐地，瘋狂地抓撓著地板，它嘶喊一聲，又猛地朝我的肚子撲來。
手裡的鎖魂繩意識到危險，發出微弱的光芒，我還沒掐好訣，它就飛了出去，纏在胖小鬼身上，真是急脾氣！
“真不愧是三清天尊的法寶啊！”毛毛一臉羨慕，垂涎欲滴，拍手道，“這鎖魂繩看來還認你這個主人，小暖暖。”
什麼意思？還認我這個主人？
毛毛見我不解，笑道：“這鎖魂繩本是你上一世的法器，府君大人沒告訴你？”
啊？明塵沒說過！
我上一世的法器？難道上一世我也是個鬼差或者和冥界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