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矢口否認,臉上的紅暈蔓延到脖子,這種事怎麼好承認啊!
“你沒有?你不想和本尊成親?”下巴被他摩挲的有些疼,我眼神閃躲,不敢直視他。
談婚論嫁這種人生大事,你老人家最起碼挑個浪漫的地方啊!這烏漆麻黑荒山野嶺的,府君大人你就不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嗎……
“說。”他咄咄逼人,下巴快要被他捏碎。
這哪是求婚的態度!
可讓無上尊崇的府君大人低下高貴的頭顱確實不現實,只好我這個凡人認慫主動些。
“我想……”聲音如蚊蠅聲。
“你想什麼?”他步步緊逼,黑夜裡的眸子要把我吞沒,根本不打算放過我:“溫暖,你想什麼?”
“我想和明塵成親!”我撲進他的懷裡,放下最後的矜持,臉埋進他的胸前的衣襟,悶悶地喊道。
頭頂上傳來一聲輕笑,府君大人這下您滿意了?
世人稱讚他什麼大悲大願,大聖大慈,實則他老人家腹黑的不行。
車內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我抬起頭,正好對上大寶那張八卦的大臉。
這個大寶!
正了正身子,我忙轉移換話題。
“今天大寶收了一個很棘手的陰物,我們要去清風觀……”我試探地問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車內的東西從陰兵出現後一直沒有動靜,明塵似乎早就感受到後備箱的異常。
“我和你們一起去。”他拉開車門把我塞進了後排座,自己也坐了進來。
他要和我們一起坐車?尊家大神要坐車?
大寶也沒想到明塵會坐進來,收起平時的嬉皮笑臉,挺直腰板拜了三拜:“府君大人……您紆尊降貴,屬下小車玷汙您金尊貴體!”
噗……大寶你夠了!
明塵輕嗯一聲,大寶臉上抑制不住地笑成了一朵花,輕咳兩聲又恢復了一本正經。
“大寶,現在已經九點了……”我提醒道,再晚點連道觀門都進不去了。
“好好好!咱們出發!”大寶啟動車子,車後坐著一位仙家大神,根本不怕再遇到不長眼的陰魂鬼怪。
我和明塵靠得很近,雖然冬天的衣服很厚,但我還是能透過布料感受到他大腿的溫暖。
他早就察覺我的心思,毫不避諱車內的大寶,單手放在我的膝蓋:“穿的太少了。”
膝蓋傳來溫熱,我不好意思他在外人面前的親暱,試圖閃躲,結果被他單手扣住,一動不能動,府君大人就是這麼專制!
從我第一次看到明塵,他就一直身穿白色紗袍,腰束玉帶,就連貼身衣物都是寬袖素白,四面通風。
“你不冷嗎?”雖然我能感受到他雙手的灼熱,可他這身打扮,在瑟瑟冬季看著相當涼爽。
大寶沒憋住撲哧一笑,應該是在嘲笑我問了個很傻x的問題。
修道之人內氣充足,陽氣充沛,可以禦寒。
仙家大神本是天地氣化所成,更不畏暑熱嚴寒,府君大人坐職冥府,應該是極陰之體,渾身冰涼,為什麼還有體溫啊。
上車後,明塵一直沒有說話,輕躺在座位上閉目凝神,大手摩挲著我的膝蓋,他嘴唇緊閉,側顏生動,動人心魄又令我心疼。
冥界的事應該很傷神吧……
清風觀建在半山腰的旅遊景區內,工作人員都是觀裡的小道士,身穿日常服飾,見是大寶,問明我們的來意後,工作人員就開閘放行,就連索道也替我們安排好。
晚上的山區黑壓壓一片,看不清山體的本貌,只有地上的主路和半空索道上的燈亮著,一上一下,都指向了清風觀。
大寶很識趣地自己帶著箱子坐上我前面的一輛纜車,使了個眼色,故意把我和明塵丟下。
我從小恐高,即使看不到現在所處的高度,可心臟還是忍不住撲通撲通亂跳,我坐在纜車的小凳子上一動不敢動。
“害怕?”明塵把我放在大腿上,雙手攬在我的腰間,我兩個胳膊不由自主搭在他的脖子上。
他身體的溫度傳來,心臟稍稍放鬆些:“嗯,有點害怕。”
纜車門窗不嚴,寒風倒灌進來,吹的我渾身發抖,我朝他懷裡拱了拱,想要汲取更多的溫度:“你好暖和。”
“這是你的體溫。”
我不解地擰擰眉,什麼意思?
他下巴抵在我的額頭,淡淡說道:“還記得你從高老太婆廟裡回去的那天晚上嗎?”
怎麼不記得,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生死契約到底是什麼東西,更不知道明塵是鬼是神,看不到他的樣子,語氣還兇巴巴的,當時我還以為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歷歷在目,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可細數一下,竟然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
“仙家尊神本不眠不休,無實無體,不畏寒暑,更沒有體溫。”
我全身放鬆,聽著他繼續說道:“那時和你同床是在汲取你的體溫和陰陽之氣,這樣我才可以在你面前顯化實體。”
怪不得那時候他總是貼著我……
“那大寶怎麼也能看到你?”我納罕道。
難道你還和他貼貼了!
他看透我的心思,擰了我一把腰間的肉:“你腦袋瓜裡都在想什麼!”
“痛死了!”我不滿地扭了扭身子,打了一下腰間的手。
“你再動!”他大手禁錮著我的身體,邪惡地往上頂了頂,我能感覺到身下的異物感,他一臉邪魅:“還動嗎?”
“不,不動了……你繼續……”我木木地趴在他的懷裡,不敢再掙扎,“明塵,如果我不去高姑子的後堂,是不是咱們這輩子就不會相遇啊?”
“你就這麼有把握嗎?”
他淡淡說道:“那就再讓你吃點苦頭,沒有高姑子,還有李姑子,王姑子……反正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雖然這滿滿佔有慾的話讓我有些動情,可怎麼聽都不像好話!
“你就不怕我被逼上絕路,想不開自殺嗎?”我軟軟地癱在他的懷裡:“我有好多次想過自殺……”
回想那幾年就像一場噩夢,夢裡沒有陽光,沒有笑容,每天被高額的債務壓的喘不上來氣,除了拼命工作我根本不知道生活的意義是什麼。
“那時候好累,好辛苦……”我嘆了口氣。
頭髮上落下一個吻:“怨我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即使知道自己所有的苦難都是這位府君大人在生死薄上勾勾畫畫決定的,可從來沒有怨過他。
我搖搖頭:“不怨,我只怨我上輩子不知好歹。”
“嗯,是挺不知好歹的。”他輕笑著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