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哆嗦著,佝僂在角落,魂體因為剛才的符紙有些殘破,他認慫道:“大師,我真的沒騙你們……”他抬抬眼皮,縮了縮脖子,“我死於光緒年間的一場饑荒,莊稼都被蝗蟲吃光,狗孃養的縣太爺一直不發賑災糧!我們只能啃樹皮挖草根,最後樹皮草根吃盡了,我眼看著自己的老婆孩子一個個餓死……”

陰魂所說的饑荒發生在1875年,嚴重乾旱加之蝗災導致將近一千萬人死亡,這還是保守資料,整個華北淪陷,民不聊生。

“那殺千刀的狗地主不僅見死不救……還不肯讓我家人下葬!把我……把我一家老小屍骨全部火化,混在土裡,燒成了瓷器!”陰魂咬牙切齒,整個臉因為怒氣而變形。

怎麼有這麼喪心病狂的人!

那陳建國家的這隻花瓶應該就是用男人的骨灰燒製而成。

“森森太像我死去的兒子了,我好想他……可我好餓……我想吃掉他……可……可我下不去手……”陰魂蜷縮在角落裡,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嚎啕大哭。

看來他還良心未泯,存有一絲善念,我雖然很同情他的遭遇,可魂歸冥府這是天地之道。

“你既然沒有害人,我願意為你超度。”我掏出一張符紙,“你的妻兒或許已經投胎轉世,你何必強留在人間,早早去冥界贖罪投胎,有緣的話你們可能還會相遇。”

萬事皆有因果,他的善念沒準真的可以為他修的一絲福報……

“聽到沒!我妹子要為你超度,還不快磕頭跪謝!”大寶坐在茶几上吼道。

陰魂眼裡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娘倆還沒有投胎……我要等他們……”

“你怎麼知道?”我狐疑。

“我們一家被燒製在三個瓷器裡,我來這裡之前,我們一直在一起,他們還在……”

大寶不耐煩地撓撓頭:“現在我們管不了他們,你要麼被我妹子超度,好好上路,冥界還能給你減減刑,讓你早點投胎。”

“要麼被我胖揍一頓,你還是得乖乖上路,到時候我可不敢保證,你到了冥府會吃什麼苦頭嘍!”大寶揮了揮手裡的符紙,一臉邪魅。

陰魂撲通跪在地上,雙手作揖,黑色的鼻涕眼淚流下來,我能聽到他骨頭斷裂的聲音。

“大師,求求你放了我,讓我們一家三口團聚吧……”他用力磕著地板,整個額頭凹陷了下去。

陰魂的執念無非愛恨情仇,有的放不下對愛人的執念,有的放不下對家人的執念,有的放不下對仇恨的執念……

我和大寶四目相覷,可話音剛落,他趁我們不備,騰地一下站起來,朝內外飛去。

花瓶被他的陰氣衝撞,摔倒在地碎成幾塊。

“臥槽!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大寶一個躍身跨過沙發,掏出一張符紙。

我手裡的鎖魂繩早就躍躍欲試,感知到陰魂不老實,立馬自己伸長,快的如同一道閃電,牢牢將剛飛到門口的陰魂鎖住。

大寶毫不客氣地又在他腦門上貼了張符紙,咒罵道:“真他媽不識抬舉!”

陳嫂聽到客廳裡的動靜,扒在樓道看了良久,她看不到陰魂,只能看到抖動燃燒的符紙和我的鎖魂繩。

“我家……有鬼?有鬼是嗎?”她一屁股跌坐在樓梯上,瞪著大眼,結巴問道。

我沒空給她解釋,掐訣默唸東嶽超度咒。

“我去,暖妹子,你還替他超度啊?”大寶張大嘴巴,不可思議地問。

他本無惡念,生前又是苦命之人,我不過稍稍為他減輕些罪業,舉手之勞的事,順便還能攢點福德。

陰魂的身形越來越淡,消失殆盡後,鎖魂繩自動縮回我的手心,太乖了!

陳嫂恍恍惚惚下了樓,看到打破的花瓶,臉上驚恐不減:“他藏在花瓶裡?”

大寶冷哼譏諷:“這花瓶是人的骨灰燒製而成,你兒子就是被裡邊的東西衝撞了,東西已經幫你收了,再化解了白虎煞,你家就沒什麼問題了。”

陳嫂緊張的肩膀略略放鬆,又像是想到什麼事,掏出手機撥通電話:“陳建國你個狗日的!往家搬了個什麼玩意!是嫌我們娘倆兒不死,不給你在外邊養的狐狸精騰地方是吧!艹你媽的!趕緊回來!不回來,老孃把房子點了,誰都過不成!”

她的嘴就像連環炮,沒給電話那頭的陳建國回嘴的機會就掛了電話,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臉都罵紅了。

廢了這麼大功夫,終於要見正主了!

掛完電話,陳嫂馬上一臉和顏悅色,對我和大寶又是道謝又是感恩的。

不到一刻鐘,陳建國火急火燎地趕回來。

合著他就藏村子裡了啊!

“怎麼了,怎麼了!”陳建國還沒進家門,就在院子裡嚷叫。

陳嫂把摔碎的瓷器歸攏到簸箕裡,見陳建國回來,凶神惡煞地捧起簸箕,像潑水一樣,把瓷器殘片灑在陳建國身上。

她單手叉腰,另一手指著陳建國鼻子,罵道:“我操你祖宗陳建國!你不是想讓我們娘倆死嗎!老孃今天和你同歸於盡!”

說完一頭扎進陳建國懷裡,和他撕打起來。

大寶拉著我在門口看熱鬧,就差拿個小板凳,抓把瓜子。

“哎呦,我的光緒青花瓷哦!你,你個敗家娘們!你知道這是我花了多少錢買的嗎!”陳建國氣急敗壞地把陳嫂推到一邊,跪在地上撿起瓷片,眉頭緊鎖,差點哭出來。

陳嫂不解氣,雙腳踩在瓷片上,揪著陳建國本不茂密的頭髮,罵道:“老孃管你多少錢!裡面藏著個鬼,你他媽是不是故意買回來害我們娘倆的!”

“好啊……我說怎麼買回來你就躲出去了,原來是想等我們娘倆死呢!”

陳建國被陳嫂說得一愣一愣地,他滿臉茫然:“你說什麼呢啊!什麼鬼!”

看來陳建國並不知情。

“你少他媽裝蒜!要不是寶兄弟,你……你兒子……你兒子就死了!”說完她嚎啕大哭起來。

陳建國這時才注意到站在門口的大寶和我,他身體微愣,“哎呦”一聲,準備腳底抹油,大寶早就料到,快步上前堵住他的去路,陳嫂一直揪著陳建國的衣服沒撒手。

陳建國見沒了去路,撲通跪在地上,認慫求饒:“大寶啊,你饒了哥吧,哥也是豬油蒙了心才和別人連起手來騙老馮的。”

還在撕打的陳嫂猛地直起身,揪著陳建國的頭髮吼道:“好啊你!連寶兄弟他們都騙!你個沒良心的!”

‘啪啪啪’陳建國臉上結結實實捱了女人三個耳光,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大寶說的對,陳建國還真是妻管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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