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塵蹙眉不解地看著我，我趕緊解釋：“不如把這個男人交給韓衍吧……上層正在查人體試驗和倭國人的行蹤，他沒準能提供些線索，現在他身體很虛弱，翻不出什麼浪花。”
“而且，我答應了韓家調查這事……”我真誠地看著明塵，怕他拒絕。
“也好。”明塵垂眸，輕笑道，“給小娘娘一個報恩的機會。”
囧！三千萬的事這麼快就被他挖出來了！
這時，昏迷的老張突然有了動靜，我趕緊走過去檢視他的情況。
“你怎麼樣？”
我等於問了句廢話，他失血過多，而且生氣全無，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都難說。
老張抬起發抖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扯出一抹釋然的微笑：“終於，終於沒了……我張建華終於做回真正的人……我有臉去見芬了……”
他虛弱地看向我：“謝謝你法師，我兒子，我兒子……”
他欲言又止，閉上眼流出兩行熱淚，輕輕搖了搖頭：“算了，是生是死由他去吧……”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按照陰律他本該二十九年魂歸地府，我不該心軟，更不該插手他的生死，但他從出生到死亡，以及家人，都是被人一步步計劃好，他完完全全是個受害者。
我轉身看了看明塵，他危險地眯著眼，已經瞭然我要說什麼。
他的表情再明顯不過，我嘴唇翕動了一下，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牛頭扛著鋼叉，飄到我身側，摸著下巴道：“按理說，這活死人早就該回咱冥界報到，正好我也不想空手回去。”
“不過，他要是死在這兒，小娘娘惹上人世的官非就麻煩了……”他自言自語，但周圍太安靜，在場的都能聽到。
我側目看了看牛頭，他朝我眨了眨眼，這傢伙簡直太懂我了！
一直在旁看戲的山神，幫腔說道：“是啊，小神可以幫助毀屍滅跡，不過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萬一有些不明事理的世人看到，趁機訛上小娘娘怎麼辦？”
明塵微微蹙眉，抬手掐訣，當境土地公公帶著四名陰兵出現在他身後。
“將張氏男子送往最近的醫館，日後能挨多久，看他的造化。”
土地公公和陰兵行完禮，上前檢視了老張的傷勢，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他看了看牛頭和山神，又和下面的陰兵竊竊私語幾句。
土地公公上前恭敬道：“府君大人，此人傷勢嚴重，生氣已散，最近的醫館在二十公里以外，恐怕人還未到，他就不行了。”
“倘若有一記丹藥提著他一口氣，小神保證能完成任務……”
丹藥？明塵怎麼可能會給他丹藥！
我突然想到包裡的琪花蕊，遞給土地公公：“這是元君的小童女給我的，說可以清熱解火，不知道對他管不管用。”
土地公公用鼻子聞了聞，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小娘娘，此乃仙家之物，凡人食用一顆那是莫大的福德，更何況此人急火攻心，這琪花蕊對症對症……”
呀，看來小童女真是給了我個好東西，我回去一定給她好好添置貢品！
我抬眼看了看明塵，徵求他的意見。
他掃了我一眼，微嘆一聲，有點無奈地抬了抬下巴，沒有說話。
我笑著把一顆琪花蕊塞進了老張嘴裡。
土地公公摩挲著鬍鬚，笑吟吟道：“多謝小娘娘體恤老朽工作。”
“府君大人，屬下定會安全將人送達，老朽告退。”
說完，他帶著兩位陰兵將老張攝走了，剩下的兩名陰兵將楊澤二人送往山下。
“老馬咱也走咯！”牛頭吆喝一聲，突然壓低聲音對我說道，“一群人陪你演戲，記得給我們多燒香火！”
我抿著嘴笑著點頭，看著牛頭馬面帶著張家小子消失，而山神用土遁之術將黑衣男子送到了楊澤的專案工地上，並罩上了一層結界。
各神歸位，我心裡竟然升起了一絲藉慰，不管神職大小，他們都各司其職，兢兢業業地維護著陰陽的平衡。
後山的陰陽氣場被撥正，林子裡的陰氣散盡，天空不似之前陰霾，抬頭可以看到些許繁星。
“咱們也走吧。”我勾起明塵的手，晃了晃。
明塵彎起手指在我臉上撫過，輕笑一聲：“沒想到小娘娘面子這麼大。”
啊？
我抬頭不解地看著他，正好對上他滿含笑意的眸子，我瞬間秒懂，臉色漲紅。
“那是你面子大，我倘若背後沒有你撐腰，他們哪會搭臺配合我呀。”我實話實說，同時拍了拍他的馬屁。
“哼，還好你腦子還不笨，沒有開口。”
“當時我要是求你呢，你會拒絕我嗎？”我有點好奇。
“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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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塵把我送下山就回冥界處理張家小子的事，按照混沌的說法，我基本判斷張家小子比老張還危險。
我擔心遲則生變，從山上下來就給韓衍打了電話，交代了黑衣男子的事。
沒想到這傢伙比我還急，不到一個小時，一架直升機就停在楊澤的度假村停機坪上。
這裡本是為有錢人打造的，有停機坪太正常了。
螺旋槳帶起的狂風吹亂了韓衍的頭髮和西裝，我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緩緩從黑暗中走來。
韓衍整理了一下儀表，笑得如三月暖陽，他睨了眼我的肚子和周圍的環境：“溫暖，你現在的情況，不應該再處理這麼危險的事，你的搭檔呢？”
“他有些事。”我笑了笑，“我不是特意來找這個男人的，誤打誤撞碰到的。”
“不管是特不特意，荒郊野嶺，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你老公倒是放心。”他微微蹙眉。
“他一直陪著我的，沒有他我也抓不到這個男人。”我不想和他說明塵的事，把話題轉移到正事上來，“我在電話裡交代你的事，你準備好了嗎？”
韓眼認真地看著我，微笑：“你特意交代的，我哪敢不準備好。”
“麻醉劑，密不透風的籠子……”他頓了頓，看著我，“還有，信得過的人。”
我故意忽略他話裡的意思，點點頭：“那就好，一會兒你看到了不要害怕。”
“溫暖，我是個男人，三番五次被你保護就算了，還要聽你這些哄孩子的話。”韓衍輕笑地搖了搖頭，“我很受打擊的好嗎？”
我愣住了：“我沒有要打擊你的意思，我只是……”
不等我說完，他抬手製止了我，笑道：“好了，你只要知道我沒你想的那麼弱就可以。”
這人怎麼這樣，我只是出於好心！還哄孩子！
韓衍突然俯下身，嚇得我趕緊往後縮，戒備地看著他。
他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