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攖寧在等待你們的時候,被蟹控制,那大蟹吐出的泡沫可以使人遲鈍,也可囚禁生人將其隱匿起來不被發現,女丑就是利用這點控制對手。”犼沉聲道。
再加上她會很多巫術,將人催眠囚禁起來套出很多機密的話,完全有可能。
犼知道攖寧著了道後,不敢輕易在人間大開殺戒,立馬去通知萬離形。
我們很快來到剛才一直打轉的外環路,從高空俯瞰,沒有被結界罩起來的部分,依然是萬家燈火,其它地方像是隔著一層水霧。
犼告訴我們,這結界是蟹用泡泡製成的,只在晚上管用,可以無限擴大,但頂不了多長時間。
那肯定呀,泡泡最怕風和火了,白天太陽一照風一吹,就蒸發散了。
現在結界已經鬆動,彪子指著一個亮著幾盞瑩瑩弱光的房子,喊道:“在那兒!就在那兒!”
犼俯衝下去,將我們放在地面上,用身上的火光將堵在車間門口的泡沫蒸發乾淨。
這是一處廢棄的重金屬冶煉廠房,三角屋頂,牆體是石頭堆砌的,大門是後安上去的鋁製大門,七八個車間橫豎緊緊相連,中間是供五六個人並行穿梭的道路,院子裡滿是枯枝敗葉。
大寶將車上的違禁品帶了過來,分發給彪子,倆人一個握著電棍,一人握著弩走在前面。
小鬼差也跟了過來,左邊有魔界妖獸,右邊有冥界的小差,前面是大寶他們倆,我覺得我可以躺著走了。
“小娘娘,我們哥倆打探過周圍的環境,最裡面有一攤血跡和兩具屍體,魔君的手下應該和後面來的生人發生了衝突。”小鬼差亦步亦趨跟在我的身側。
屍體?我心生一股不安,攖寧不會被……
不會不會,這傢伙戰鬥力這麼強,應該不會被殺人滅口。
周圍漆黑無比,我們要隨時提防出來的生人。
遇到陰魂厲鬼或者妖獸我們都不怕,只怕生人,打死的話就是人命官司,牢底坐穿。
大寶壓低聲音側頭問道:“攖寧要你來給我們送信之前,這裡有沒有其他人?”
彪子緊張地握著電棍,搖搖頭:“沒有,君上發現這裡後,立馬做了結界,用自己的魔氣和修為讓我快速找到你們的!”
犼走的閒庭信步,沉聲道:“攖寧是被醜女算計了,女丑故意放出大蟹的氣息,引他上鉤。”
攖寧這個二愣子估計是覺得魔尊入世,想好好表現,邀功心切。
前進了一小段路,走進兩個車間的衚衕中,有兩具屍體臉趴在地上,前後躺在血泊中。
大寶帶上手套,將兩人的臉擺正,露出脖子上拳頭大的血窟窿,根本不用探鼻子就知道兩人已經死了。
死者和我們有過一兩面之緣,正是彪子的兄弟——醜男和老五。
彪子撲倒在地,剛要放聲大哭,就被大寶瞪了一眼,他只好壓抑著哭聲,身體一抽一抽的。
女人哭嬌媚惹憐,男人哭悲慟心酸。
“小娘娘,他們兩個的魂魄被攝走了,應該是被吞了。”小鬼差皺眉道。
“看這傷口像是被妖獸一口咬死的,暖妹子咱們小心些。”大寶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彪子,四處環視,側頭叮囑我。
我手上一直握著法器和指訣,點點頭。
又穿過幾個空蕩蕩的車間,我們人鬼妖魔一整隊,來到最裡面的一個紅磚壘起來的兩層小樓,像是之前工人宿舍的鍋爐房。
一樓有兩個小小的氣窗和一扇鐵門,透出模糊的玻璃,防風燈發出的瑩弱燭火倒映出來。
裡面貼著符紙,兩個小鬼差進不去。
大寶把他倆擺到一邊,從包裡掏出根鐵絲和薄如蟬翼的刀片,從外面的窗戶撬開了一個縫隙。
犼早就不動聲色地隱匿在黑暗中,伺機埋伏起來。
鍋爐房裡傳來兩個男人的聲音:“咱們要等到什麼時候?看他一直昏迷不醒,老大給的辦法不會不管用吧。”
“你著什麼急?老大讓咱們等到天亮,這不還有五六個鐘頭嗎,醒不了就給他幾槍子,反正屍體不用咱處理。”
“這小子有什麼特殊之處嗎?我看他身材這麼結實,要是醒不了,腰子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勸你想都別想,拿錢辦事,你不知道這後面的老闆是……”男人慾言又止,“被他查出來,咱哥倆命都沒了!”
“對對對,一晚上能撈十萬塊夠了,貪多嚼不爛,我先眯一會兒,等會兒叫我……”
我真是暗暗為張家小子和攖寧捏把汗,我們今晚要是不來,就要被偷偷拉去嘎腰子了。
這時,不知是誰踩了腳下的樹枝發出聲響。
——呼呼!
鍋爐房裡突然傳來類似貓科動物的低吼聲。
壞了,被發現!
——嘎,子彈上膛的聲音。
我們說到底還是肉體凡胎,一顆子彈就能報銷,顯然裡面的人就是拿錢辦事的亡命徒,砰砰砰幾個子彈從裡面射出來。
結界被打破,兩個小鬼差手持鎖鏈迅速飄了進去,大寶使勁壓著我的頭,躲過殘破的玻璃渣。
啊——
裡面傳來小鬼差的慘叫聲!
他們怎麼了!
犼在子彈破窗的一瞬,猶如東風卡車撞向了鐵門,呼的一下將整個門板掀飛。
大寶單手持弩,藉著犼進去的一瞬,滾到門口,朝裡面射了兩箭。
這是一隻手就可以操作的自動連發弩,百米的射程內有一定的殺傷力。
只聽一聲男人的慘叫——成功射中!
我現在尤為擔心兩個小鬼差,趁著混亂,鑽了進去。
微弱的防風燈已經碎了一盞,還剩下一盞,只能照到一個角落。
地上躺著一個捂著腿,正在哀嚎的男人,兩個小鬼差被一張巨大的滿是符文的大網罩住,他們兩個的魂體越來越淡,馬上就要魂飛魄散!
犼的嘴裡叼著一隻長著翅膀的暴戾妖獸,嘎吱一口咬爆了。
這應該是魔界裂縫裡漏出來的低階妖獸。
這種級別的妖獸對於現在的我不足為懼,可對於普通人是實打實的傷害。
彪子的兄弟想必就是死於它的嘴下。
我想快點救出兩個小鬼差,剛要上前一步,一顆子彈射偏,彈在我的腳下。
“還好老大今晚讓我們塗了符水,能看到這些偷偷摸摸的髒東西,真是防不勝防,哈,你膽敢上前一步,這個男人就沒命!”持槍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廢物,還不快過來!”
受傷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過去,獰厲地看著我們,廝磨出幾個字:“快廢了那個胖子的一條腿!”
大寶眉毛深深皺起,剛要抬手臂,持槍男子冷笑道:“我看看是你的弩箭快,還是我的槍快!”
我手上掐訣,打算用雷訣打掉他手裡的槍。
這時水芸燈候飄了進來,我微微一愣,明塵那邊好了?
常人看不到仙家法器,藉著水芸燈的亮度,我看到攖寧被大鐵鏈子綁在百米外的一根巨大管道上,身下有一層血漬,頭垂的很低。
張家小子這具肉身不會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