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母親的準備比年夜飯還豐盛，韓微帶了很多東西。
高姑子早就知道韓衍姐弟二人的身份，與韓微見面時顯得有點緊張。
“這是我父親在我爺爺的遺物中找到的兩封信，上面寫著您的名字，可惜他一直沒有找到您的下落，今天由韓非平的孫女韓微，親自轉交到您的手上，了卻他老人家的一樁遺憾。”
韓微鄭重地將兩個黃色信封交到高姑子手裡，她顫巍巍接過去，激動之情難掩。
終生未嫁，無兒無女，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背井離鄉，卻終沒有見上最後一面。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心酸也好，欣喜也罷，外人並不知全貌，只有故事裡的主人公知道其中的滋味。
雯雯和高姑子已經相認，加上韓微三人，她們在高姑子的臥室聊了好久，我們不敢打擾。
臨吃飯時，接到了韓衍的電話，我笑著揶揄道：“韓大公子可真會趕時候，我家馬上開飯，你姐也在這兒，你要不要光臨寒舍？”
電話那頭傳來輕笑：“那就有勞溫大師多添一副碗筷，我半小時後到。”
“好，路上注意安全，我們等你。”
電話一掛，我跑上二樓的嬰兒房，大寶和小狼坐在地板上，正在給兩個小傢伙餵奶。
“韓衍一會兒過來。”我也席地而坐。
母親在嬰兒房的地板上鋪了一層防滑防聲的墊子，坐在地上一點都不涼。
大寶拿著奶瓶，抬了抬眼皮，不以為然道：“過來就過來唄，他肯定有事，否則不可能現在打電話，咱順便打聽點內部情況。”
我看著大寶師徒二人動作嫻熟地餵奶拍嗝，和我這個當媽的比一點都不遑多讓。
“你越來越有當奶爸的潛質了，虧你還有臉嘲笑袁瞎子女兒奴，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和他如出一轍。”我故意挖苦他，“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比現在更誇張。”
大寶把明懷放在臂彎，輕笑：“媳婦都沒下落呢，還孩子……再說了，自己的孩子就不這麼寵著了……是不是呀，大外甥。”
明懷很配合地對著他咯咯笑，大寶得意道：“看看，我大外甥就是聰明。”
小狼把明遊放在嬰兒床上，擰好床頭的玩具，扭頭瞪著他真誠的大眼，一本正經道：“師父，我覺得雯雯阿姨就挺好的。”
看看，看看，連孩子都看出來了！
“臭小子，給你補了幾天課，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大寶輕踹了小狼一腳屁股。
我拍了他一巴掌：“這叫胳膊肘往外拐嗎？雯雯又不是外人！”
小狼笑著揉了揉屁股，繼續哄明遊睡覺。
“大寶，萬一雯雯真的要走呢。”我認真問道。
“人往高處走，她現在是自由之身，另謀高就不是很正常嗎？我總不能拴著她，道德綁架人家，不讓她走吧。”大寶把明懷也放在嬰兒床上，不為所動道，“再說了，她和我非親非故，我有什麼資格留下人家？”
“你難道不喜歡她嗎？哪怕一點點……”我湊到他跟前，盯他的眼睛。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大寶往後躲了躲，和我錯開視線。
我眯了眯眼，雙手抱臂，肯定道：“哈，你心虛了趙天寶！”
“喜歡你就直說唄，我看她也喜歡你，都成年人了，還這麼扭扭捏捏。”
“這是扭捏嗎？這是負責任好吧！”大寶白了我一眼，靠在牆上，眼睛盯著慢慢轉動的床頭玩具，“我覺得配不上人家，論長相、學識、學歷我和她天壤之別。”
“人家常春藤高材生，未來光明一片，我呢……初中沒畢業，一輩子和鬼神打交道，根本不是一路人。”他自嘲地笑了笑，“她有模樣有個頭，我……算了，說多了都是淚。”
“大寶哥，你平時的自信呢！你不趙彥祖嗎！雖然咱不說帥的驚天動地吧，最起碼五官端正，儀表堂堂，光你這修行人的氣質站那，就掃倒一大片。”
“你個頭也不算矮啊，一米七多點，很正常好吧，雯雯好像也一米七，還比你矮一丟丟……不過老話說得好，爹矬矬一個娘矬矬一窩，按照遺傳學來說，你更應該找個個頭高的啊。”
“還有你說的學歷問題，你可是有女媧娘娘背書，這不比那些什麼畢業證書高的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什麼一路人不一路人，那我和明塵呢？人神都能結合，你倆更沒問題啊！”我掰著手指頭，給他一條條分析。
大寶聽樂了：“暖妹子，我在你眼裡原來這麼好，把我說的都快抖起來了。”
我聳聳肩：“抖唄，你本來就挺好的，不拿你之前的身份說事，就單純你這一世，你作為人的這一世。”
大寶笑著搖搖頭：“如果我是一個普通人，小爺可以義無反顧地好好去愛一場。”
“然而，不行……”他頓了頓，神情有點落寞，繼續說道，“萬一九黎壺開啟後，我再也回不來呢。”
“萬一開啟九黎壺的辦法是以我這條命為代價呢？”
“我自己的未來都沒著落，我有什麼權利和資格把她拖下水……她現在抽身，不管是開啟新的生活，還是對她未來的發展都是最好不過。”他側頭看向我，淡然笑道。
我別開眼，吸了吸鼻子，嘀咕道：“我就知道你擔心的是這個。”
大寶擔心的問題，我也考慮過，他不在生死簿上，一切都是未知。
開啟九黎壺的辦法連明塵都不知道，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如果真的會出現大寶所說的情況，我想阻止開啟九黎壺，即使明塵答應，萬離形也不會同意。
大道順逆面前，不管是凡人還是神祇皆是冥冥中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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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衍很準時來了，他臉上掛了一點小彩，左手綁著繃帶，和他一絲不苟的穿著形成了反差萌。
“你笑什麼？”他下了車，幾個保鏢守在門口沒有進來，我迎他進門。
我抿著嘴，搖搖頭：“沒什麼，感覺韓大公子越來越地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