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眼裡射出冰冷的寒箭，輕蔑地冷笑一聲：“方圓圓那賤人就是你送去醫院的，救護本上可是留著你的個人資訊。”
“那又怎麼樣？我看她癲癇發作，送上救護車總沒有錯吧。”我聳聳肩膀，“舉手之勞，你還不允許別人做好事？”
“我看你是多管閒事！”她冷冷地看著我，突然一笑，“我家和江家有生意上的往來，看在你是江雨婷朋友的份上，我不想與你為敵。”
“我手上還有方圓圓的頭髮和指甲，你要是想拿回來，我可以賣你個人情……這裡不好說話，我在衛生間等你。”夏楠別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往大廳外面走去。
豪華的五星酒店頂樓，我繞了大半個樓層才找到公共衛生間。
我到達的時候，夏楠正在對著洗手池的鏡子補妝， 她與我的視線在鏡子裡交織。
“還以為你不敢出來呢。”夏楠用右手無名指輕輕擦掉唇邊過界的口紅，挑了挑眉。
我笑了笑：“你又不是洪水猛獸，難道還能吃了我不成？為什麼不敢來。”
“你想說什麼？方圓圓的指甲和頭髮在哪兒？”
“哪裡有什麼指甲頭髮，全都被你的灰仙偷回去了。”夏楠扭過身，和我面對面，她上下打量我：“還別說，當初我差點把你吃掉……可惜那個姓顧的，叫什麼來著……”
她扶額，裝作頭痛的樣子，突然睜開眼恍然道：“對，顧自清……太沒用了，你都被我的祝由術迷惑了，還沒能得手，活該是個不舉的軟蛋。”
“你是……女丑？”我心中一驚，警鈴大作。
夏楠挑了挑眉頭，不悅地搖搖頭：“我還是喜歡別人叫我殷蘭，女丑……太難聽了。”
“你不是用的那位大佬的……”我難以置通道。
她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打斷我，露出掌控一切的神秘微笑：“小點聲，中傷國家領導人，免不了牢獄之災，我這是為你好……”
“這具身體被我的祝由術迷惑，暫時拿來用用，你強拘生魂也沒用……當男人，尤其當個油膩的老男人，很沒意思……我還是喜歡女人的樣子，想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殷蘭掌控著夏楠的身體，摸了摸手上最少有三克拉的大鑽戒，一副小女人態。
“不過她太蠢了，滿腦子只有男女情愛那些事，總想著報復那個叫什麼方圓圓的，這樣的身體，我拿來做點事，算是抬舉她了。”
“我控制著她的身體，怎麼也要滿足她的一點願望……只是沒想到上宮奈美養的小鬼被你老公和萬離形收了，我只好咒殺那個方圓圓，可惜被你收編的灰仙偷走。”
“這都不算什麼，你還壞了我的公路養煞局……”
“溫暖，你為什麼要處處和我作對？安心做你的冥界小娘娘不好？”她的臉上帶著陰冷的微笑。
我深呼吸，保持平靜，好笑道：“我作為冥界仙后，撥亂反正，輔佐府君大人維持大道順逆是我的職責。”
“殷蘭，是我處處和你作對，還是你和莊慕白處處和與冥界作對？”
“好一個大道順逆……我順應大道，為天下黎民百姓祈福，為君主貢獻良策，可換來什麼呢？”她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道，“天災面前，我第一個拿來當作炮灰，被十個太陽活活炙烤而死！”
說實話，我有點同情她的遭遇，她是古時高居廟堂的大巫，是當時百姓眼中的神。
當時十日凌空，不管她是處於自願為百姓求雨，還是被逼無奈，被活活炙烤而死的下場都很悽慘。
她的犧牲換來了帝俊的憐憫，賜給后羿彤弓素矰，射下了九日，解救百姓於水火。
殷蘭冷笑一聲：“是啊，我的死換來了上天垂憐，可史料卻只有寥寥幾筆，二十個字不到……沒人記得我的功績，在後人的眼裡，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巫女而已。”
她頓了頓，摩挲著手上的戒指，繼續說道：“若讓我那麼死去，也就罷了……偏偏那些大巫他們餵我服下了復活草！讓我變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他們復活窫窳，眼睜睜看著他變成了怪物！卻還要拿我來做實驗！”她手上力度發狠，鑽戒居然被她捻成了齏粉，夏楠的手流出汩汩的血液。
“我也讓這些曾經被靈山十巫保護過的人類，嘗一嘗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是什麼滋味！”
這就是她教給蔣老賊在生人身上嫁接妖獸的根本原因……我愣愣的聽著。
“天可憐見……靈山十巫歸隱到三界以外，巫咸國覆滅，不過我活下來了……我是唯一存活下來的大巫，這個時代是屬於我的，我何不趁現在發揮我的才能，讓後人真正記得我。”殷蘭利口巧辭道。
我擰眉點破：“即使名垂千史，你也是披著別人的軀殼，用著別人的名字，依然沒人記得殷蘭和女丑……”
“況且，你背地裡做了那麼多喪心病狂的事，已經離經叛道，你以為別人察覺不出來？現在可不是訊息閉塞的幾千年前，你想憑一己之力顛覆改寫一個時代，痴人說夢！”
邪人行正道，正道悉歸邪。
殷蘭錐子般的目光射出兩道冷光，嘲弄地看著我：“所以，我要讓知道我身份的人一個個消失……其中有一個叫韓衍的是吧？他可一直在查我，咬著我的人不放……”
我狠狠地盯著她：“你敢動他試試！”
殷蘭冷冷一笑：“我在世上千年，換了無數個身份，一直在等這個機會，什麼蔣經緯，安家，莫家，九黎寨子……不過是我的玩物。”
“我現在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韓家……我不過多費些時日而已。”她一步步靠近我，用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點了點我的肩膀，“不過……韓衍那小子對你有意思，拿你當籌碼，你說他會不會放棄自己的仕途？你那老公會不會放棄神權？”
我倒退了幾步，手上快速掐抉，心裡默唸破界的神咒，冷笑道：“拿我做籌碼是要付出代價的，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