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只感受到一股寒意，嚇得嘴唇發白，連忙倒退，上了停靠在街邊的車：“兩位大師，我先走了……我我，我上次碰到那女鬼就大病了一場，我不敢再沾惹這些髒東西……我還沒要孩子呢……”
走了正好，省得在這礙手礙腳，大寶揮了揮手，小安一腳油門就轟走了。
我從包裡取出繩子往裡走，側頭說道：“剛才的男鬼好像不是衝咱們來的，我感覺他只是想逃出去。”
大寶點頭：“那女鬼不是地縛於此嗎？這裡死的陰魂應該都被她控制住了。”
酒吧有兩千多平，一共有兩層，第一層是舞臺舞池，牆上滿是冰幕，樓頂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燈具，還有一面滿牆都是酒水的吧檯，四周隔開了不少卡座，二樓的大多是卡座，可以直接向下眺望一樓。
雖然已經停業半年，空氣裡還殘留著滲入地板牆壁和沙發中的尼古丁味，摻雜著沉悶的塵土和陰氣，一進門我就有點呼吸困難，壓抑的很。
此時夜幕慢慢降臨，城市的燈紅酒綠從酒吧的窗戶中透進來，朦朦朧朧的光華並未安撫人心，反而顯得更加詭異。
一面繁華，轉眼陰森。
“咯咯……咯咯……”二樓傳來撓玻璃的聲音。
“誒呦，又有送上門的了，我去二樓，你在這裡堵他，正好抓個鬼問問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寶從包裡掏出手電，夾在揹包帶子上，也在我挎包的肩帶上固定了一隻。
他的揹包就是個百寶箱，即使我現在說餓了，他都能給我掏出一桶泡麵的那種。
“你小心！”我壓低聲音囑咐了一句。
環顧四周，我總感覺光華照不到的地方藏著好多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看著我。
大寶上去沒多久，上面就傳來各種叮噹亂響的聲音，一個模糊的鬼影從二樓直接飄了下來，他半個腦袋爛掉，像是被尖銳的利器重擊而亡。
“女人……嘿嘿，終於來了一個女人……”男鬼陰惻惻地看到我，就像看到獵物。
“暖妹子動手！”大寶在二樓往下眺望，大喊一聲。
鎖魂繩早就心隨意動，男鬼剛冒頭，我就麻溜把捆住，拉到面前，一腳將他踩到腳下。
獵物，你才是我的獵物！
男鬼面露驚恐，還以為我是個軟柿子，結果栽在我手裡。
此時他像個大王八似的趴在地上，一個勁求饒：“法師，我錯了，不要讓我灰飛煙滅！我，我只想出去投胎，我沒有害過人……”
我手上捏著符紙，厲聲問道：“你倒會見風使舵，說，你是怎麼死的！這裡一共有多少陰魂！那個穿著嫁衣的女鬼是怎麼回事？老實交代送你張超度符紙！”
大寶噔噔噔從二樓跑下來，他手裡的桃木劍剛要靠近男鬼，男鬼抱著頭嗷嗷大叫：“法師，不要殺我……一開始這裡只有我們五個，後來那個女鬼來了以後……這裡，這裡就有好多被她害死的……”
我和大寶面面相覷，看來那女鬼是後來者居上了唄。
“一開始只有你們五個是什麼意思？你還有其他同伴？”大寶蹲下身，桃木劍的劍鋒直指男鬼，“看你身上的打扮，不像是混跡於酒吧的人，更像個農民工。”
男鬼這時候嗚嗚大哭：“法師，我就是農民工！我是來此地打工的，有次和工友發生口角，他趁我睡覺的時候用錘子將我打死了！我死的好冤枉！”
“本來想多賺點錢，卻慘死他鄉，我……我連媳婦都沒娶呢！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一個道士收走，他說像我這種橫死之人會下十八層地獄……”
我忍不住打斷：“胡說！你若是冤死，五十九司會為你討回公道，如果你並未行惡，冥界怎麼會讓你入地獄！”
我現在最聽不得不知全貌就抹黑冥界的言辭，那裡是生死輪迴之所，又有很多小神在冥界修煉，除了罰惡的地方陰森恐怖，其他的地方都挺好的。
五十九司專管冤案，冤死之人可以到這裡掛號登記，司長會根據幾世業果來判定是否要陰魂回到陽間報仇，以此了結一段因緣業障。
現在我已經摸清了冥界各個管理層主要負責的業務，其實和管理公司很像。
我從未管理過團隊，不懂的運籌帷幄，腦子裡的零星管理經驗，還是受明塵的耳濡目染。
這麼一想，他教給我的東西真多……
“大師是何人？你怎麼知道……”男鬼艱難地抬起眼皮。
大寶催促道：“你既是陰魂就應該能感受到她身上有哪裡不同，把你知道的都老實交代清楚，我們會為你超度，否則不僅在我們這裡吃苦頭，到了冥界還會受二茬罪。”
男鬼瑟瑟發抖地求饒：“我們五個是兩年前被那個道士布的局，安置在此的……”
“五鬼運財？”我擰眉問道。
“對對對，這裡的老闆供奉著我們，要我們迷惑顧客增加消費……我們沒害過人，只是讓進來的人衝動消費罷了……”
大寶冷笑道：“請不動真五鬼，弄個山寨版的五鬼運財，真有意思……什麼五鬼運財，說白了就是養小鬼。”
“暖妹子看來你那前男友不是什麼好鳥啊。”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不是我前男友！不是！”
“你的其他四位同僚呢？還有這裡發生的命案和你們有關係嗎？”
“他們，他們四個都被那個女鬼吃了……”男鬼渾身發抖，害怕道，“這裡的人都是她害死的，我們都被她身上的符咒控制著，這半年我幫她管理了一些陰魂，她才放過我一馬……如果不聽話的話，她會連我一起吃掉的！”
“她在哪？她是怎麼來的這裡的？”我問道。
“是另一個法師把她帶到這裡的……她在……”男鬼還沒說完，陰風低旋，一股貼著地板的戾氣觸角從黑暗中冒了出來。
“大師大師，她來了，她來了……”男鬼趴在地上，發出淒厲的慘叫，“快送我走，我不要被她吃掉……”
大寶眼疾手快，用桃木劍的劍鋒狠狠釘在那觸角上，觸角立馬縮回手，往來時的方向逃去。
“那鬼東西在地下室！”
我趕緊給男鬼貼了張超度符紙，分析道：“大寶，我懷疑這裡的女鬼是顧自清的仇家或者同行請的法師故意放進來的，這樣破了他的五鬼運財局。”
酒吧實在太大，我呼哧呼哧跟在大寶屁股後面跑。
“媽的，小安和顧自清那小子都沒有對咱們說實話！把咱們當擋箭牌了！擦！”大寶咒罵道。
怪不得本省的法師都不接這個單子，原來是兩個法師鬥法，誰都不想趟這場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