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害怕被他拒絕,害怕自己在他心裡不過和冥界其他鬼神陰魂一樣。”
“千年來,明塵不曾踏足鬼市,不管你在鬼市鬧得如何,即使知道你偷偷潛入人間,他都不曾去鬼市責罰你,你還不知道為什麼?”
黎風眼睛閃爍,自嘲地冷笑低聲道:“對啊,不管我怎麼做,他都不曾來……”
這是很多小孩和女人求關注的心態,以哭哭鬧鬧,故意犯錯來吸引關注。
黎風做出一系列出格的事,包括之前對我的舉動,我想她不單是做戲給那些人看,也不止對我的厭惡和情緒發洩,一定還有想讓明塵看到她的心思,哪怕責罵也好。
女人最怕的不就是自己所愛之人的漠視嗎?
“黎風,其實你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想承認罷了,他心裡沒你,哪怕知道你犯錯,也視若罔聞。”我推開嬰兒房門,抬了抬下巴,“這就是他的兩個孩子,明遊,明懷,去看看吧。”
與女遊兮九河,衝風起兮橫波。乘水車兮荷蓋,駕兩龍兮驂螭,登崑崙兮四望,心飛揚兮浩蕩。日將暮兮悵忘歸,惟極浦兮寤懷……
黎風輕聲呢喃著,我想不用我解釋,她自然懂其中的含義。
小婉見黎風走進嬰兒房,想上前阻止,我拉住她的胳膊:“她不會傷害兩個小傢伙的……小狼呢?”
“喏,就在裡面,這小子真是犟種,明明難受的要死,就是不肯出來,說要保護兩個弟弟。”小婉無奈道。
我在門口叫了一聲小狼,他痛苦地滿頭大汗,予月把他扶進我的房間。
“師叔,那個女人是不是壞人?” 小狼躺在床上,面色蒼白,不放心道。
我用紙巾幫他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搖搖頭:“不是,她是府君大人派來保護咱們的,你感覺怎麼樣?大家是怎麼中招的?”
小狼回憶道:“我沒事……奶奶今天下午出門,發現家門口的樹上掛了一隻死相很慘的狗,她把狗的埋了以後,晚飯過後我們三個就開始不舒服。”
“兩個弟弟沒事,剛才予白姐姐餵了他們奶。”
小婉皺眉補充道:“那狗肚子裡有張你的八字黃紙,應該是可以波及全家的詛咒之法,你和兩個小仙君有尊神護佑,自然沒事,只是苦了他們三個。”
我氣的渾身發抖,禍不及家人,安澤這是要我們全家陪葬!
我可以拍拍屁股跟著府君大人去避世,可家裡的老少呢!鴕鳥心態根本解決不了人心險惡。
“小暖暖,你先去拔奶,衣服都溼了……”小婉把我推到衛生間。
大衣裡面的襯衫已經暈出水漬,可能是今天動怒的原因,產出的糧食不及平時多,拔完後胸口還很痛。
我剛換好衣服,就聽到外面響起尖銳利器刮玻璃的聲音和電流爆炸聲,一出衛生間,我嚇得差點暈過去。
窗戶外面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妖獸,紅色的眼睛,豎長的瞳眸,尖銳的爪牙,各種顏色的鱗甲。
妖獸不同於陰魂,它們是實體,無法穿牆而入,但力大無窮,每扇窗戶都被妖獸震的哐哐亂響,感覺隨時都有破窗而入的可能。
小婉手持一根水青色琉璃簪子,簪子前段纏繞著青紫色的電流,一道道電擊隔著玻璃射出去,將外面的妖獸劈成了齏粉。
“小婉你這是……”什麼神器?
我看著她手裡的簪子,驚訝地說不出話。
她指了指簪子,嘿嘿笑道:“你說這個啊,敖玉給我的,說有危險的時候可以用來自保,沒想到這麼好用。”
廢話!能不好用嗎,那火花帶閃電的,根本就是敖玉的九天神雷縮小版!
“小暖暖,這裡交給我,你快去守著小神子。”小婉一邊對付外邊的妖獸,一邊側頭對我說道。
此時,嬰兒房裡響起弱弱的哭聲,我心裡一緊,拿起小挎包跑到隔壁。
黎風站在窗戶邊上畫符掐訣,玻璃上被打上了金色的符文,趴在外面的妖獸,碰觸後都像觸電般,掉了下去。
同時還有很多銀色的魂鎖從小樓下面的黑暗中射出,牢牢鎖住小樓外面的妖獸,將它們拖拽到幽都山裡。
予月正在輕輕拍打著懷裡的襁褓,明遊小哥哥基本上沒有哭過,此時他哭的上氣接下氣,臉上掛著大顆大顆的淚珠,聽的我心都碎了。
是烙印之力的影響,莊慕白一定在附近!
我從予月懷裡接過襁褓,用額頭頂了頂明遊的額頭,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心疼,愧疚,和恨意全部湧上來。
當了母親,意志會變強,可心卻越來越變軟,孩子遭受的苦難,恨不得都轉移到自己身上。
黎風側頭冷冷地吩咐予白:“你們四個去樓下結陣,守住一樓,二樓交給我和……小娘娘。”
小娘娘三個字她說的極為不情願。
予月看了我一眼,我點點頭,她和予風退了出去。
明遊感覺到我的氣息,由嚎啕大哭變成小聲啜泣,我穿上嬰兒揹帶,將他貼在我的懷裡。
現在我一刻都不敢放下他。
明懷小弟弟倒很老實,只是看到我抱著哥哥,他也伸出小手,求抱抱。
我懷疑這兩個小傢伙什麼都知道。
“你能穿這個嗎?”我拿出另一個揹帶遞給黎風,“像我這樣。”
黎風微微皺眉,面露不願,可還是接過我手裡的揹帶:“怎麼弄?”
我幫她綁好,把明懷放在她的懷裡,親了親他的臉蛋,對黎風說道:“我現在出於信任才把孩子交給你。”
其實把孩子交給她我心裡還是很不安的,但現在整個小樓外面都被妖獸覆蓋,把他們兩個帶在身上我才放心。
“哼,我還用得著你的信任!”她冷哼一聲,低頭看了看明懷。
明懷好奇地看著她,兩人大眼瞪小眼,場面有點尷尬,我真怕她這張冷臉嚇著孩子。
“是,你不需要,但孩子他爹派你來保護他們兩個,你應該懂明塵的用意。”我拿出符紙,指了指二樓另一個臥房,“還有兩個房間沒有封鎖,你負責那一間。”
話音剛落,整個小樓開始劇烈晃動,我抱著襁褓,蹲在地上才不至於摔倒。
透過窗戶我看到有個龐大的滿是黑色鱗片的身軀在緩緩流動,它身上有無數的銀色魂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