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我有件事要與你商量一下。”

翌日晚上九點鐘時,田春達正要離開刑偵支隊,郝東刑警便叫住了他。見郝東一副極認真的表情,田春達的心裡打起鼓來。

“案件有進展了?”

“沒有,不是那件事……”郝東結巴了,接著他便像下了決心似地說道:“想和你談談我私人的事。”

“私人的事?”

“怎麼樣?現在去我家?”

郝東居住在一所舊樓房裡。

進屋兩人坐下後,田春達看著郝東問:“你要談什麼?”

郝東的臉稍稍泛紅,咳嗽著說道:“其實……我愛上了一個人……”

“嘿,你有意中人了?”田春達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裝作不知道。“那麼,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對方是我們的同事。雙方都是警察,所以我們的婚姻會不會有什麼妨礙,想和你商量商量。”

“嘿,是同一部門的婚姻?”

“她向我求婚了。”

郝東說出了令田春達感到意外的事。

“什麼?是女方向你求愛的?時代真的變了呀。那麼,對方是誰?”

“這……這……”郝東低下頭,吞吞吐吐地。“其實……”

“聽到後會使人大吃一驚的人?”

“……也許……”

“你喜歡她嗎?”

“……當然。我很愛她。不過,還有許多問題,如經濟之類……她要我最遲明天給她迴音。”

郝東這副懦弱的模樣,也許反而會煽起了女人母性的本能。

田春達徒感一陣焦灼,問:“對方是誰呀?”

“這……這……”郝東含糊其辭了。

“我們喝著酒談吧,我出去買酒。”郝東這麼說完,便慌里慌張地走出了房間。

田春達靠在沙發上眯著眼睛。一天奔波下來,他覺得累了,正感到昏昏沉沉時,電話鈴響了。田春達睡意朦朧地探摸著聽筒,將聽筒按在耳朵上。

“喂,我是……”田春達剛說到這裡,對方女人的聲音就打斷了他的話。對了!這裡不是我的家!他不知不覺地以為是在自己的家裡,正要自報姓名。

“喂喂,你是郝東?”女人的嗓音有些亢奮。是谷蘭的聲音。

田春達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我是想問你,那件事情,你考慮過嗎?”

事到如今,他很難再說出自己是田春達,他沉默著。

“你沒有想到我會向你求婚,你嚇壞了吧。不過,我是真心的呀。如果你不喜歡我,也可以對我說呀!我這樣喜歡上一個人,還是第一次。喂,郝東,你聽著嗎?你究竟喜不喜歡我?”

這時田春達只好打斷了對方的話。

“我不是郝東。我是郝東的同事,他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聽筒裡傳來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田春達繼續說道:“他回來後,我讓他打電話給你。”

田春達剛掛了電話,郝東便推開房門,提著袋子走了進來。

“隊長,剛才有電話打來過嗎?”

“有過。是你女朋友打來的。”田春達說道。

“真的?”

“她把我當成是你了……”這時,田春達的頭腦裡閃現了一絲靈感:這一小小的誤解,若當作不在現場的假證……

8

翌晨,田春達帶著郝東要找案件的當事人之一佟俊重新查證當時的情況。昨夜他已經用電話和她約見,她說今天晚上有空。

佟俊還沒有從案件的陰影中擺脫出來,顯得萬分憔悴。田春達他們被領進了打掃得很整潔的房間裡。

田春達開始向她提問:“我先問你那一天的事。你向誰打過電話?”

“這……”

佟俊無法揣測田春達提問的意圖。

“我想問你,那天夜裡你打電話給誰呀?”

“是曾元呀!”她一副詫異的表情。

“是真的嗎?你會不會打錯了電話?”田春達注視著她的臉。

她的目光突然變得遊移起來。

“你難道不是想打給仲寬的?仲寬追戀

著你不放手。你是為了拒絕他才向仲寬打電話的,是嗎?”田春達問。

佟俊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果然如此。所以,你打了電話,想不到接電話的卻是曾元。”

“是的,是那樣的。”她點點頭:“接電話的是曾元,所以我才發現電話打錯了。”

“你為什麼認為是打錯電話了呢?”

“我想把和曾元要結婚的事告訴仲寬,請他不要再來糾纏我。”

“你打電話過去後,接電話的卻是曾元?”

“是啊。所以,我想是電話號碼按錯了。”

“可是,你沒有按錯。你確是打到了仲寬家。”

“那為什麼是曾元來接電話?”

“很簡單。是曾元正在仲寬的家裡。你打電話去時,曾元正在電話機邊,便馬上拿起了聽筒。而且他產生了錯覺,以為是在自己的家裡,所以脫口而出,說了句:‘我是曾元’。你以為是自己打錯了電話,如果再特地向對方道歉,生怕對方會產生誤會,所以你便和曾元交談起來。”

“是啊。我不能對他說,我要打電話給仲寬,結果打錯了……”

“曾元受到襲擊,正是在接這個電話的時候。”

“這麼說來,兇手是……”佟俊的臉扭曲了,眼淚從她的眼眶裡湧出來。

“是的。是仲寬殺的。為了你的事,曾元想作一個了斷,所以去拜訪仲寬。他想勸仲寬不要再糾纏他的未婚妻。按我的推測,仲寬對曾元恨之入骨,巴不得殺了他。他殺了曾元以後,接到你的求救電話,大吃一驚,但他馬上將計就計,利用幫助你的機會將曾元的屍體裝在車箱裡,和你一起去了曾元的家。對仲寬來說,一切都很順利。因為他正在為屍體的處理而為難時,你給了他一個極難得的機會。對仲寬來說,這便構成了一個無瑕可擊的不在現場證明。”

“這麼說,那時,曾元在車箱裡?”

“是的。仲寬裝作發現者,和你來到了曾元的家。那時,他要你去派出所報警,趁你去報案時,仲寬從車箱裡將曾元的屍體搬出來,放進了曾元的房間裡。鑰匙在曾元的衣服口袋裡,以後他又尋機將鑰匙放進了一樓的信箱裡。嘿!這就是事件的真相。開始時,我看見那傢伙時,他好像剛進行過運動似的滿頭是汗,這自然是有它的原因。昨天晚上,我們已經對仲寬家進行了搜查,在他的房間桌子裡找到了曾元襯衫上的紐扣,在汽車的後車箱裡,我們發現了幾根頭髮。我們已經將那些頭髮送去化驗,化驗結果是曾元的。仲寬已經被扣押。案件就此結束了。”

田春達臉上現出輕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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