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9 地鐵塌方事故現場
鋼筋裸露的斷口處垂著黏液絲,岑凜踩過發光的蕨類孢子灘,聽見腳下傳來牙齒碰撞的脆響。二十米深的塌陷坑底部,手腕粗的藤蔓正從混凝土碎塊裡鑽出——每根藤節處都嵌著人類臼齒,牙釉質在苔蘚冷光中泛著屍蠟般的慘白。
\"第42例失蹤者的生物特徵。\"蘇瓷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從對講機傳出,\"齒模比對顯示,這些牙齒屬於半年前夜跑失蹤的健身教練。\"
岑凜的結晶甲冑正在剝落。古蓮孢子的熒光血液順著傷口滲入地縫,啟用了更多沉睡的種齒藤。他突然單膝跪地,鐵線蕨根鬚扎入最近的那顆牙齒,尖銳的記憶碎片瞬間刺入腦海:
——穿運動服的青年被菌絲拖入下水道,四肢關節插著銀杏枝條。容硯戴著防毒面具的臉倒映在黏液表面:\"讓我們試試新型共生模式。\"
\"後退!\"聞昭的警告伴隨著檀香襲來。岑凜翻滾避開的剎那,原本站立處炸開直徑三米的孢子彈坑。數百根種齒藤破土而出,牙齒開合間噴射出高速旋轉的種子彈片。
結晶甲冑重新覆蓋全身,這次表面浮現出蓮葉脈絡。岑凜扯斷兩根肋骨處的鐵線蕨,染血的藤蔓在空中絞合成鞭刃。鞭梢掃過之處,種齒藤噴出的彈片被凌空劈成兩半,翠綠的汁液濺在苔蘚上引發連鎖爆炸。
\"它們在學習戰術。\"聞昭的呼吸突然急促,\"九點鐘方向那根顏色較深的藤蔓,是這群變異體的指揮節點!\"
岑凜的虹膜鎖定目標。那根紫黑色藤蔓表面佈滿神經突觸狀凸起,牙槽裡嵌著的金牙閃爍著異常電光。他揚手甩出鐵線蕨鞭刃,末端卻在觸碰前被菌絲網兜住——不知何時攀上穹頂的鬼筆環柄菇,正在分泌強酸性孢子粘液。
種齒藤趁機發起合圍。八根藤蔓擰成螺旋鑽頭,牙齒摩擦出火星。岑凜後撤時撞到鋼筋支架,鏽蝕的金屬突然暴長尖刺——這是容硯植入的金屬蛋白酶在催化氧化反應。
\"低頭!\"
蘇瓷的暴喝穿透對講機。岑凜縮頸的瞬間,子彈狀玻璃管擦著他髮梢射入藤蔓群。淡紫色防腐劑在空氣中揮發,種齒藤突然痙攣著蜷縮,牙齒縫隙滲出帶著松露味的黑血。
\"只能抑制三十秒!\"蘇瓷從塌方缺口索降而下,腰間六個香水瓶叮噹作響。她甩出纏著紫茉莉的手術縫合線,\"我需要接觸指揮節點!\"
岑凜抓住飛來的縫合線,鐵線蕨根鬚順著絲線爬行。當紫茉莉香氣滲入藤蔓群時,所有種齒藤突然停止攻擊,牙關顫抖著奏出某種頻率的和聲。
\"它們在模仿地鐵廣播。\"聞昭的破譯聲帶著顫音,\"上個月失蹤的地鐵司機,最後傳輸的語音日誌裡有這個旋律!\"
指揮藤的金牙突然爆開。微型水母傘狀體彈射而出,觸鬚直取蘇瓷咽喉。岑凜的結晶甲冑應激增厚,右臂瞬間覆滿青蓮紋路的骨刺。他徒手抓住水母傘蓋,熒光毒液在結晶表面蝕刻出容硯的冷笑。
\"見面禮如何?\"水母傘蓋內傳出變調的人聲,\"令尊培育的刺細胞,配合你血液裡的小可愛...\"
蘇瓷的手術刀突然刺入水母神經節。容硯的譏笑戛然而止,傘狀體炸裂成帶毒的熒光雨。岑凜甩出鐵線蕨纏繞橫樑盪開,卻見那些毒液落地後竟催生出會行走的捕蠅草——每片葉齒都長著人類指甲。
\"認知汙染。\"聞昭的聲線首次出現慌亂,\"他在用植物基因改寫生物基礎定義,這些植株認為自已是人類!\"
塌方坑突然劇烈震顫。岑凜的脊椎青藤紋路灼如烙鐵,他看見地底深處的古蓮根系正在暴怒。千年沉積的孢子囊接連爆裂,綠色熒光潮順著地下河奔湧而來。當第一波潮頭撞上種齒藤群時,所有牙齒突然開始誦經般的吟唱。
蘇瓷的銀絲眼鏡映出詭異畫面:被熒光潮浸染的藤蔓正在脫落牙齒,空出的牙槽裡綻放出微型藍玫瑰。這些花蕊中懸浮的孢子排列成DNA鏈狀,正是岑凜在植物園看過的那種基因圖譜。
\"容器同化程序78%。\"機械音從地底傳來。岑凜的結晶甲冑突然崩解,古蓮孢子從他的毛孔噴湧而出,在塌方坑形成巨大的綠色繭房。
在意識被孢子吞沒前,他聽見聞昭最後的呼喊:\"別讓根系讀取你童年記憶!那會加速——\"
黑暗降臨。無數閃光的根鬚刺入記憶皮層,七歲那天的實驗室在腦海中復現。穿防護服的男人舉起注射器,窗外暴風雪中的紫茉莉花蕊裡,蜷縮著蘇瓷冷藏櫃裡的無名女屍。
繭房內部
岑凜在綠色熒光中睜開眼,發現自已的骨骼變得透明。青藤紋路在髓腔裡蜿蜒生長,每條分枝都串著記憶殘片。他赤腳踏過的地方泛起漣漪,水面倒映著七歲那天的雪夜。
\"編號07實驗體準備就緒。\"父親的聲紋從虛空傳來。岑凜回頭看見防護服反光,那支裝滿植物端粒酶的注射器正刺入童年自已的脊椎。玻璃窗外的紫茉莉瘋狂搖曳,每片花瓣都映著不同時間線的畫面——其中一片雪花裡凍結著蘇瓷的銀絲眼鏡。
地面突然塌陷。岑凜墜入記憶夾層,摔在十五年前的實驗室地板上。培養艙裡的無名女屍正在敲打玻璃,她胸牌上的【Cen】字樣被菌絲反覆擦寫。當岑凜的指尖觸到艙體時,整面玻璃突然萌發嫩芽,轉瞬長成掛滿人面果的怪樹。
\"認知汙染深度82%。\"容硯的聲音從果實裡滲出。人臉果皮開始脫落,露出內部水母狀的熒光孢子囊。岑凜後撤時撞翻試劑架,試管裡爬出的鐵線蕨突然絞合成人形——是七歲那年的自我映象。
\"你在害怕源頭。\"幼年岑凜的眼眶裡開著藍玫瑰,\"父親提取的根本不是紫茉莉基因...\"
孢子囊突然集體爆裂。記憶空間扭曲成DNA雙螺旋滑梯,岑凜在急速下墜中看見無數個自已:在植物園培育食人花的少年、在地鐵隧道結晶化的青年、還有某個泡在培養液裡的嬰兒軀殼。每個映象的脊椎都插著銀杏枝條,末端連線著蘇瓷解剖臺上的藍玫瑰。
\"找到斷層。\"聞昭的聲音如利刃劈開混沌。一本青銅封面的《神農殘卷》從天而降,書頁間騰起的檀香構築出臨時安全區。岑凜抓住古籍時,封面燙金文字突然遊入他的血管——是聞昭用調香術注入的神經脈衝。
震顫從指尖傳入海馬體。記憶迷宮東南角出現裂痕,那裡堆積著被根鬚刻意掩埋的影像殘渣:2007年10月23日,生物科技園爆炸案新聞片段裡,某個衝出火場的女人後頸帶著青藤胎記。
繭房突然收縮。岑凜的面板開始木質化,耳邊響起古蓮根系的警告:【禁止窺視】。他扯斷肋骨處的鐵線蕨,將染血的藤蔓刺入記憶裂痕。腥甜的汁液噴濺處,被封印的場景轟然炸開——
暴雨中的十字路口,蘇瓷駕駛的轎車正在打滑。副駕駛座的女人轉身護住懷裡的培養箱,後頸青藤紋路在閃電中清晰可辨。撞擊發生的剎那,培養箱裡飛出七支植物端粒酶試劑,其中一支扎進路邊紫茉莉花叢。
\"媽媽...\"岑凜的聲帶突然木質化。記憶迴廊開始崩塌,古蓮根系卷著烈焰襲來。在他即將被吞噬時,現實世界的槍聲穿透維度屏障。
現實時間07:14 塌方坑邊緣
蘇瓷的解剖刀扎進繭房表層。刀刃上的紫茉莉防腐劑與孢子接觸,激發出刺目火光。聞昭正在後方佈設青銅香爐,六種植物香精混合燃燒的煙霧形成龍捲,將試圖靠近的種齒藤絞成碎末。
\"他的大腦皮層溫度超過47℃!\"聞昭盯著行動式腦波儀,\"容硯在記憶層埋了神經炸彈。\"
蘇瓷扯開襯衫領口,沉香吊墜的灼痕已蔓延到鎖骨。她將六個香水瓶排列成六芒星陣,突然將刀刃划向自已手腕。血珠滴入香精的剎那,混合液體迸發出伽馬射線級的強光。
\"你瘋了?\"聞昭抓住她滲血的手腕,\"用嗅覺記憶做誘餌會燒燬...!\"
\"總比變成植物強。\"蘇瓷將混合液注入高壓注射槍。她的虹膜開始滲出銀灰色液體——這是過度使用嗅覺成像的代價。槍口抵住繭房瞬間,整片綠色孢子宮縮般震顫。
記憶與現實的屏障裂開縫隙。蘇瓷看見十五年前的自已躺在病房,病床邊的女人正用紫茉莉花瓣擦拭她耳際的血跡。那個女人的白大褂胸口,繡著【Cen】的姓名縮寫。
\"原來是你...\"蘇瓷扣動扳機。混合香精如隕星貫入繭房核心,在記憶迷宮掀起海嘯。
繭房內部
岑凜在意識混沌中聽見潮聲。蘇瓷的血香指引著方向,他看見記憶廢墟里升起青銅香爐的虛影。古蓮根系的圍剿突然停滯,某個更古老的意識順著香爐紋路甦醒。
\"青帝契約者。\"青銅器上的饕餮紋睜開豎瞳,\"以三萬六千顆人面果為祭,可問長生。\"
岑凜的脊椎突然刺出銀杏枝條。劇痛讓他跪倒在地,枝條末端卻綻放出蘇瓷的沉香吊墜。當葉片劃過記憶殘像時,十五年前實驗室的爆炸真相終於顯現:
父親並非在創造異能者,而是在阻止某種植物文明的復甦。無名女屍是初代容器,她脊椎裡封存著青帝的\"種子\"。七歲那天的注射,實則是將過度活躍的種子轉移到新宿主體內。
\"認知汙染解除。\"饕餮紋路突然咬住銀杏枝。岑凜在時空震盪中抓住最關鍵的記憶殘片——容硯當年是父親的研究助手,爆炸案是他盜取原始菌株引發的。
繭房轟然炸裂。現實世界的晨光刺入瞳孔時,岑凜發現自已正扼住蘇瓷的咽喉,指尖鑽出的鐵線蕨根鬚已刺入她的頸動脈。
\"容器完成度99%。\"
07:32 坍塌區地表
岑凜的指尖鐵線蕨正在吮吸蘇瓷的血液。他的虹膜完全轉化為琥珀色年輪,耳後面板下凸起樹根狀脈管。聞昭的檀香子彈擊中他肩胛時,飛濺的汁液裡竟帶著松針清香。
\"認知汙染99.7%!\"聞昭的儀器爆出電火花。他扯開唐裝前襟,露出鎖骨處的沉香晶片——此時正滲出混著玫瑰露的血珠。這是調香師最後的殺手鐧:用自身為容器煉製「弒神香」。
地面突然拱起樹根狀裂痕。埋在地鐵隧道深處的古蓮主根破土而出,直徑三米的熒光根系在半空盤結成王座。岑凜甩開蘇瓷躍上根鬚,脊椎處爆出的銀杏枝條與古蓮神經束完成接駁。
\"青帝歸位。\"容硯的投影從菌絲雲中顯現。他腳下的熒光水母群正在溶解市政廳穹頂,\"這份誕辰禮可還滿意?\"
岑凜抬手虛握,整條街道的梧桐樹突然倒伏。樹根糾纏成巨掌拍向容硯投影,卻在接觸瞬間被奈米菌絲分解。飛散的木質纖維在空中重組成帶毒孢子的蜂群,街邊報亭的鋼化玻璃應聲而碎。
\"太稚嫩。\"容硯的真身從水族箱跨出,西裝上爬滿發光海葵。他彈指揮出七顆松露巧克力,落地的位置正好構成北斗七星陣。巧克力外殼裂開,鑽出面板覆蓋銀杏葉的類人生物。
蘇瓷的銀絲眼鏡映出恐怖畫面:這些類人體表葉脈與人類血管完美融合,胸腔內跳動著藍玫瑰組成的心臟。她翻滾躲過第一波葉刃攻擊,卻發現解剖刀無法切開對方的表皮——這些是容硯用失蹤者培育的完美共生體。
聞昭的沉香晶片已燒至赤紅。他咬破舌尖將血噴在《神農殘卷》上,青銅封面浮現出與古蓮根系同頻的圖騰。書頁無風自動,停在一幅繪有\"人面祭壇\"的插圖——正是岑凜在記憶繭房見過的怪樹。
\"用這個!\"聞昭撕下插圖擲向蘇瓷。浸透香精的紙頁在空中自燃,灰燼觸及蘇瓷傷口時,她突然看見十五年前的實驗室全景:冷凍艙裡的無名女屍雙手交疊,指縫間夾著半枚沉香晶片。
共生體的攻擊突然停滯。它們的藍玫瑰心臟劇烈收縮,葉脈血管滲出黑色樹脂。蘇瓷抓住這瞬間破綻,將六個香水瓶擲向半空。不同香調液體在空中混合成霓虹色氣旋,那些共生體突然開始自相殘殺。
\"認知干擾彈。\"她咳著血沫靠在廢墟上,\"用失蹤者殘留的意識碎片...\"
古蓮王座突然降下根鬚牢籠。岑凜的聲帶已木質化,發出的卻是雙重音軌的宣告:【清洗時刻】。全城植物開始暴動,行道樹根系掀翻地磚,綠化帶的薔薇長出鯊魚齒狀尖刺。
容硯的水族箱轟然炸裂。熒光水母群融入菌絲網路,在天空編織成覆蓋全城的神經雲。他的西裝被增殖的海葵撕裂,露出胸口植入的銀杏木晶片——正是十五年前從實驗室盜取的母本。
\"你以為轉移了種子就能阻止復甦?\"容硯的瞳孔分裂成複眼結構,\"令尊沒告訴你,Cen氏血脈本就是最好的培養皿...\"
暴雨突然變成熒光綠色。每一滴雨水都包裹著古蓮孢子,摩天大樓的外牆玻璃開始萌發蕨類植物。蘇瓷在雨幕中看見更恐怖的畫面:自已的傷口正在生長熒光苔蘚,聞昭的沉香晶片表面凸起人臉紋路。
岑凜的暴走達到臨界。他腳下的古蓮根系突然刺入地核,岩漿被孢子改造成翡翠色的能量洪流。就在翡翠浪濤即將吞沒城市的剎那,蘇瓷掏出貼身珍藏的半枚沉香晶片——與無名女屍手中殘片完美契合。
\"認知重置!\"她將晶片拍入自已頸動脈。混著Cen氏基因的血液浸透晶片紋路,十五年前的爆炸案在雨中重演。所有人同時看見:容硯盜取的並非母本晶片,而是用於鎮壓種子的「青帝鎖」。
古蓮王座突然崩塌。岑凜從高空墜落,年輪狀瞳孔片片碎裂。容硯的菌絲網路開始自燃,那些共生體抱著頭顱哀嚎,藍玫瑰心臟綻放成煙花。城市上空的神經雲化作火雨,點燃了每一株變異植物。
\"不...這不可能...\"容硯抓撓著胸口的銀杏晶片,那裡正生長出帶倒刺的藤蔓,\"我明明替換了...\"
聞昭用最後的力氣翻開《神農殘卷》末頁。青銅頁面上,饕餮紋正在啃食青帝圖騰。當最後一片古蓮根系縮回地殼時,暴雨雲層裂開縫隙,真正的晨曦照亮了千瘡百孔的城市。
蘇瓷爬向昏迷的岑凜。在他逐漸恢復人類膚色的胸口,她看見青藤紋路重組成了DNA雙螺旋圖案——這是比容器更危險的印記。
09:17 市政廳廢墟清理現場
岑凜的耳膜捕捉到三百米外工蟻觸鬚的震顫。這具失去植物異能的身體,此刻正被另一種詭異天賦侵蝕——他能聽見跳蚤關節摩擦的摩斯密碼,讀懂蒼蠅複眼裡儲存的監控畫面。
\"第七區有異常震動。\"他忽然抓住工程隊長的防塵面罩,\"地下十七米,三個正在移動的金屬熱源,形狀像...開花的水母?\"
隊長像避開瘟疫般甩開他的手。自從三天前那場災難,所有幸存者都目睹過這個青年如何被古蓮根系託舉到高空。此刻市政廳廣場的裂縫中,翡翠色岩漿正在冷卻成玻璃狀結晶。
蘇瓷的銀絲眼鏡纏著繃帶。她用盲杖敲擊玉化石表面,突然蹲下抓了把泥土揉搓:\"你說得對,這裡有菌絲活動的硫磺味。\"沾滿硝煙味的指尖微微顫抖——自認知汙染事件後,她的嗅覺進化到能分辨單個分子的程度。
聞昭的輪椅碾過碎玻璃。他的唐裝左袖空蕩,沉香晶片被挖走的傷口爬滿熒光苔蘚。\"黑鳶尾香精含有南極冰芯裡的遠古孢子,\"他用完好的右手展開衛星照片,\"有人在復活更古老的東西。\"
玉化石突然發出編鐘般的嗡鳴。岑凜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聽到石皮剝落的聲響裡藏著鱗翅目振翅的頻率。當考古刷掃過第三個象形文字時,整塊玉石突然裂解成無數翡翠甲蟲。
\"退後!\"蘇瓷的盲杖甩出解剖刀。刀鋒斬落的甲蟲腹部噴出熒光粉,落地竟萌發出帶牙齒的蒲公英。岑凜被工蟻群推到掩體後,聽見它們用觸鬚敲擊警告:【玉雕在模仿生物進化史】
聞昭的輪椅突然變形。扶手彈出微型香料噴射器,乳香與沒藥的煙霧形成防護罩。甲蟲群在煙霧中凝結成人形玉雕,胸口浮現的圖騰正是岑凜現在的DNA印記。
\"青帝紀年法的密碼。\"聞昭咳出帶檀香的血,\"這些玉甲蟲是活的史書...\"
玉雕突然抬手射出土星環狀孢子帶。蘇瓷撲倒岑凜的剎那,孢子環擊中身後起重機,鋼架瞬間生長出榕樹氣根。操作員的慘叫被包裹進新生樹皮,變成樹瘤裡跳動的琥珀色光斑。
\"它們在學習現代科技。\"岑凜的瞳孔映出工蟻傳遞的影像:三公里外汙水處理廠,玉甲蟲正與變異水藻結合成潛艇狀生物。他的耳道突然流血,跳蚤們發來的警報超過大腦處理極限。
蘇瓷撕下一截繃帶塞進他耳朵:\"用嗅覺代替聽覺!\"她的血抹在岑凜鼻下,瞬間啟用的嗅覺神經捕捉到玉雕核心的苦杏仁味——這是容硯實驗室獨有的神經毒素氣味。
聞昭的輪椅發出引擎轟鳴。他撞破香料防護罩,斷臂處伸出的沉香木義肢插入玉雕胸口。當《神農殘卷》的書頁灰燼撒入裂縫時,玉質外殼突然軟化,露出內部蠕動的熒光章魚觸手。
\"南極科考站傳來的影像...\"聞昭的義肢被腐蝕得滋滋作響,\"他們在冰層下打撈到的,根本不是隕石!\"
玉雕轟然炸裂。翡翠甲蟲群在空中拼合成南極地圖,某個被標記的座標點正在滲出黑色原油。岑凜的視網膜上殘留著最後一幀畫面:冰窟深處矗立的巨型玉雕,面容分明是青帝化的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