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快給哥哥說說！”見季修果然看出了點東西，郝胖子眼前一亮，立刻道。
“太暴力了！”季修隨手扔給郝胖子一部名為《江湖隨想錄》的話本，道：“你看這些書的時候就沒發現，裡面的江湖人三觀很扭曲嗎？”
“怎麼你也覺得太暴力了？”慌亂接住季修扔來的書，郝胖子愣愣道：“還有，弟兒你說的這三，三觀？嗯，何謂三觀啊？”
季修：“……”
簡單給郝胖子的知識庫裡送了點東西后，郝胖子恍然，道：“嗯，照你這麼一說，這些武夫倒還真有點三觀扭曲了！”
“你剛才說我也覺得暴力了？還有誰覺得這些書寫的太過暴力了？”季修抬頭問道。
“…是雅詩書坊的掌櫃，他說的。”郝胖子一邊皺眉翻看著手上話本，一邊說道。
雅詩書坊的掌櫃？季修回想了一下，出現了一個人的形象來，點點頭道：
“這些話本里江湖，爾虞我詐，血腥暴力，嗯，我不是說江湖不能有這些，而是這些話本通篇都在向外界傳達一個訊息，江湖武夫很血腥暴力！”
說著，季修挑出幾個話本，道：“這個，這個，還有這兩個，則是通篇在描述俠以武犯禁！”
“官府形象雖然不正面，可主角為首的一干人等，卻也不能稱為好人…”
說到這裡，季修想到《水滸》這本書，嗯，朝廷不正派，但梁山上又有幾個真英雄呢？除了林沖、魯智深等有限的幾個人，其他人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
“讀者看的時候，代入的是主角一干人，感同身受之下自然暴爽，也不會覺得有問題。”
“可你想想，當長此以往下去，這些話本深入人心後，某天你家老六被你瞪了一眼，然後他就揚言說你取死有道，你還會覺得沒問題嗎？”
“別人瞪你一眼，你滅他全家？”
“這些話本通篇家講究利己，字裡行間充斥著暴力情緒，只為了調動大眾心底的戾氣，那問題就大了。你想想當有一天律法不能約束這些武者的時候，那就是武夫群體的末日了。”
說著，季修微吸一口氣，道：“這是一招釜底抽薪之計，而且狠毒無比！”
“一旦成了，哼哼，害的就是整個王朝氣運，荼毒長達千百年未嘗不可。”
“當不可收拾的時候，那就暴力拔除！”
聽著季修這麼一說，郝胖子吞了口口水，臉上已經冷汗直流，道：“怎麼暴力拔除？”
季修哼笑著瞥了他一眼，道：
“武俠話本被禁，不可觀看。一大批武夫被殺，血流成河。儒門，嗯或許還有佛門，道門，這些人出場教化世人，讓大眾清醒，看清武夫的邪惡！”
“如此，武道氣運大龍，怕是要被斬掉！”
“……嘶！”郝胖子聞言，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怎麼辦？”
“……不怎麼辦。”季修起身，幽幽道：“人心複雜多變，豈是你我能掌控的？”
“我們能做的，就是儘量去引導大部分人。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嗯，藥救可救之人。”
郝胖子有些不服氣，道：“那就放任這幫酸儒搞事情不管嗎？”
“放任不管？”季修冷笑一聲，道：“他儒門能玩這種手段，我們為什麼不能？”
跟我玩這種髒手段？以為我不會？想著，季修對郝胖子招了招手，道：“附耳過來！”
郝胖子眼前一亮，立刻湊了過去。
“……你這樣。”一番耳語，郝胖子臉上露出一抹震驚之色，繼而嘴角越漸漸咧開到耳根。
“……嘿嘿嘿。”
“放心吧兄弟，哥哥肯定把事給辦好。”聽完季修的計策，郝胖子又支稜起來了。
說著，突然又道：“對了，明日大婚，哥哥還沒來得及道喜呢，先提前恭喜兄弟了！”
……
……
與此同時。
皇宮之中，武英殿裡。
一身白衣的永興帝站在活輿圖前，身後大殿門緊閉著。
一道道龍吟之聲響起，他周身白衣“嘩嘩”作響。
“嗷！”
“嗷嗷！”
活輿圖上，白、金、青，三色氣運大龍不安的從活輿圖上氣運海中翻滾，它們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嗷！”象徵著佛門氣運大龍的金龍張開嘴，仰天不斷吞吐著一股股金色的氣運。
每吞吐一份，它身上的龍鱗就破碎一塊，‘鮮血淋淋’，然後身下的氣運海就會立刻補上。
不斷重傷，不斷修復，嘶吼聲令人心季。
遭遇同樣境遇的還有另外象徵著道門氣運的白色大龍，和象徵著儒門氣運的青色大龍。
而在氣運海的最深處，武道大龍龍爪抱著腦袋，瑟瑟發抖，一雙大龍眼裡，滿是恐懼。
它才剛剛醒來，就看到了這麼恐怖的一幕。
活輿圖上，一道白、一道金、一道青三色氣運團飛出，然後沒入永興帝的身體當中。
永興帝寶相莊嚴，臉上三色光芒不時閃過。
“……呼！”突然，永興帝長長舒了一口氣，活輿圖上劇烈翻滾的三條大龍“彭彭彭”，宛若受盡折磨的死狗一般，被扔進了氣運海里。
永興帝的眉心、雙眼、嘴巴，最後一縷三色氣運緩緩消失不見。
一切平靜後，永興帝開口道：“進來吧。”
房門推開，氣質陰柔的提督大監汪必執緩緩走了進來，垂手而立。
“儒門出手了？”永興帝甩了甩長袖，緩緩走到大殿中間的八卦道場上坐好。
“……是。”汪必執恭敬道。
“嗯，誰的手筆？”永興帝問道。
“……國子監，歐陽論書。”汪必執平靜的回答。
“歐陽論書？嗯，他當初可是朕的門生呢，哼，倒是有點東西…”輕笑一聲，永興帝又道：
“嗯，你多盯著點，武道氣運可經不起折騰，不能有半點受損了。要不然，對我大陽影響太大了。祖宗留下的基業，不能毀在朕的手上。”
“陛下聖明，大陽永在。”汪必執恭敬道。
“…嗯，明日就是季小子跟凌家小姐的大婚之日了吧？”突然，永興帝像是想到了什麼，抬抬手，道：“你去挑件東西給送去。”
“嗯，順百告訴那小子，早日入宮，他這個翰林侍講官可是告假快半個月了。”
“……是。”
……
時間匆匆。
十一月廿一，宜嫁娶。
而季修的大婚之日也終於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