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的虛空中，瀰漫著恐怖的氣血能量。
一道龐大的血色虛影，昂立虛空，駐守在洞天入口處。
林哲羽的感知催發到極限，所有的分身都運轉武道天眼，時刻警惕著外界的變化。
他從不會小覷天下強者。
林哲羽知道自己的短板，出身普通，見識到的各種秘法神通比較少，掌握的功法秘術有限，這些都是他最大的短板。
因此，
即便佔據了天時、地利，把守住了洞天入口，林哲羽也沒有絲毫放鬆警惕。
就在他小心警惕著入口外，桑隆的動靜時。
一道詭異的無形虛影，悄無聲息地穿過洞天入口。
這道虛影極其詭異，仿若不存在於當前時空，沒有形體，不曾存在。
虛影悄無聲息地穿過，一層層林哲羽用武道神紋佈下的血色封禁大網……
“嗯……”
“不對勁！”
林哲羽眼眸微眯，眉頭皺起，察覺到了些許異常。
他雖然看不到桑隆施展秘法，凝聚出的那道無形長蟲。
但入口外的虛空，被林哲羽佈下了一層層強大的天羅地網。
那道無形的虛影穿過這一層層血色大網時，擾動了瀰漫虛空的濃郁氣血能量。
“不對勁，到底哪裡不對勁？！！”
林哲羽所有的分身，將武道天眼催發到極致，一層層搜尋著那種異樣感覺的源頭。
然而，無論他如何搜尋，都只能感知到一抹隱晦的波動，從入口處傳來，朝他這邊快速靠近。
就在這時。
盤坐在命運之牆面前的林哲羽本體，猛地起身朝這邊開來。
他的眼眸眯起，赤紅的瞳孔中，流轉著淡淡的金光。
“這是什麼？”
在本體的精神天眼下，林哲羽終於看到了那抹無形的長蟲虛影。
“不管是什麼，竟敢試圖悄然在我眼皮底下潛入進來！”
“呵！給我爆！”
林哲羽眼神中閃過一抹厲色，駐守在洞天入口處的那道血色虛影，陡地揮拳轟出。
“不好！”
“被發現了！”
桑隆凝聚出的詭異長蟲，眼眸中泛起精芒，身上陡然盪漾出一圈圈奇異的道韻漣漪。
本就無形無質的身軀，變得愈發飄渺詭異。
然而……
轟隆！！！
巨大的血色拳頭破空而來，轟向桑隆凝聚出的長蟲虛影。
長蟲虛影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不甘、一絲無奈。
在那顆血色拳頭砸落的剎那，與附近的虛空一起，轟然爆炸開來。
“死了麼？”
林哲羽的本體身形一晃，從命運之牆那邊緩緩走來。
他將精神天眼催發到了極致，一遍遍搜尋著附近的虛空，不放過絲毫異常。
“果然不可小覷這些背景深厚的天才，總能施展出讓人忍不住讚歎的秘法神通。”
林哲羽忍不住感慨道。
仔細搜尋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他的身形微動，再次來到命運之牆面前。
……
洞天入口外。
桑隆陡然臉色微變，身後紫色的眼眸扭曲了下噗地爆開。
與此同時，他那略顯虛幻的身影凝實了幾分，顯露出頭頂長著猙獰犄角，背後甩著一根漆黑蛇尾，身上流轉著奇異紫色熒光的類人形生靈。
這便是夢魘族特有的生命形態。
正常狀態下，夢魘族生靈渾身籠罩在灰色的迷霧中，身形飄忽，看不清具體模樣。
但若是受到重創的話，便會從那種特殊的狀態脫離，顯露出清晰的本體來。
“竟然發現了！”
桑隆臉上泛起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微微喘息著。
顯然，剛剛那道凝聚出的無形虛影被林哲羽轟爆後，對他的傷害不小。
“被發現了？”
桑隆身周迷霧湧動，星彤的身軀詭異凝聚而出。
她凝重地看向洞天入口的方向，神色肅然地問道。
雖然星彤沒能掌握《虛靈幻魘秘法》，但她卻甚至這門秘法的強大。
這可不是一門保命、逃跑神通那麼簡單。
如桑隆剛剛凝聚出的那種詭異紫色長蟲，還是最強大的探查秘術。
掌握這門秘法的強者，能夠凝聚出特殊的幻魘蟲分身。
這道幻魘蟲分身比之幻魘蟲還要詭異、強大。
即便實力比自己強上一個境界的強者，都不一定能夠發現幻魘蟲分身的存在。
“被發現了。”
桑隆輕呼口氣，身上能量湧動，將自身形體籠罩，身軀重新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這是他們夢魘族特有的狀態，這種模糊的狀態下，感知、狀態、實力都能得到不小的增幅。
“可有探查到什麼？”
星彤眉頭輕輕皺起，神色很是凝重。
時間太短了，沒想到桑隆這麼快便失敗了。
剛剛看到桑隆施展出《虛靈幻魘秘法》時，星彤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幻魘蟲分身雖然沒有戰力，但作用卻極其強大。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有桑隆藉助凝聚出的幻魘蟲分身幫助，破開洞天入口的陷阱就有把握多了。
然而，讓星彤沒想到的是，桑隆凝聚出的幻魘蟲分身剛剛進入其中沒多久，竟然就被發現了。
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這說明，對方的感知超乎想象的強大，已經足以媲美天尊境強者。
不，天尊境強者的感知，都不一定有對方強大。
“……”
桑隆微微搖了搖頭，神色同樣有些難看。
幾個呼吸後，他才緩緩說道：“太快了，才剛剛進去，便被發現，然後被其以雷霆威勢轟殺了。”
“對方的實力很強，堪比天尊境層次，即便是我本尊進去了，怕是也討不了好。”
“我的那道幻魘蟲分身，連掙扎、逃跑都做不到。”桑隆微微搖了搖頭，皺眉凝重道。
“看得出是哪個種族的強者麼？”星彤繼續問道：“會是那些祖庭來的天才麼？”
“人族！”
“對面埋伏著的，是人族中的武道強者。至於是不是出身祖庭的天才，我就不清楚了。”
桑隆說道。
他的幻魘蟲分身剛剛潛伏進去就被發現了，根本沒來得探查到多少東西。
“人族？”
“武者？”
星彤神色詫異。
她怎麼也想不到，先她們一步進入洞天中的，會是個武者。
同時，她也有些疑惑，人族是如何在裡面堅持這麼久的。
此處深淵中的夢魘之力濃度，本就極其驚人了，洞天中的夢魘之力濃度，更是遠超外面深淵。
人族中的天才，即便是能夠抗住那等濃度的夢魘之力侵蝕，也無法堅持這麼長時間才對。
更不用說，裡面還有著他們夢魘族的前輩屍身存在。在那位前輩屍身附近，瀰漫著恐怖的夢魘本源力量，其他族群的強者進去，估計瞬息間便會被侵蝕，悄無聲息陷入夢魘中了。
‘擁有夢魘族血脈的人族武者？’
‘還是說，掌握了某種特殊的強大法寶？’瞬息間，星彤便想到了許多。
“是的，武者。”
“數量多少，不是很清楚，他們施展了出了合擊陣法，實力比肩天尊境層次。”
“不過……”
“那個陣法怎麼說呢……”
“那個陣法給我的感覺，等級一般，並不是很高明。”
“然而威力卻極其可怕，估計是組成陣法的修士，自身實力本就極其不俗。”
桑隆沉吟了下，繼續說道：“我猜測，他們應該不是祖庭中出來的天才。”
“若是如此的話，應該不是祖庭中出來的天才。”星彤也認同了桑隆的這個看法。
祖庭那等恐怖的勢力，隨便拿出來的一門功法，都極其不凡。
根本不可能低劣到，桑隆都能輕易察覺出功法的一般。
“武者……”
“人族的武者中，何時誕生出了這般強大的天驕？”星彤眉頭輕皺，腦海中閃過諸多人族武道天才的資訊。
人族諸多修煉體系中，武道體系極其強大，也曾經極盡輝煌。
然而這個紀元，武道式微，如今最強的乃仙道體系。
星彤將所有知曉的人族武道天才都回想了一遍，也沒有猜測出，洞天中的是哪個天驕。
她所知道的那些武道天才，應該都沒有這般能力才對。
“可能不是純粹的人族，而是擁有我族血脈的人族。”
“或許，是我族中，某個與人族通婚的支脈，培養出的天才。”
桑隆想了想說道。
星彤聞言，微微頷首，確實有這個可能。
如若不然，很難解釋，對方能夠在洞天中，夢魘之力如此濃郁的環境下，堅持那麼久。
普通的靈變境強者根本做不到如此。
說不定，裡面還有其他夢魘族強者在，而那些人族武者只是守門的。
‘是哪一個支脈呢？’
星彤沉吟。
夢魘族如今如同一盤散沙，分散於玄海域各地，潛伏在暗中。
有的如今依舊保持著純粹的夢魘族血脈，如她、如桑隆、如天寧等。
有的則是與其他種族結合，投靠了其他種族。
“強闖是行不通了。”
“我去聯絡其他夢魘族強者，你在這邊繼續做準備。”
桑隆想了想道。
經過剛剛兩次試探，他清晰地認識到了雙方間的實力差距。
若是正面對戰的話，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桑隆對自己的勢力，還是極為自信的。
但在對方佔據了天時、地利，把守住了洞天入口的情況下，那就很難了。
……
“退走了麼……”
感知到洞天外的動靜，林哲羽眼眸微動，沒有就此放鬆警惕。
那幾個夢魘中強者，顯然不會放棄這裡。
不過，那又何妨！只要那些夢魘族強者敢進來，林哲羽不介意將他們全部留在這裡。
林哲羽微微一笑，眼眸中閃過一抹寒意。
他先前擔心的，是那些夢魘族強者，有辦法能夠刺激到洞天中的那尊恐怖存在。
為此，看到那道悄然潛伏進來的無形虛影時，林哲羽才會如此緊張。
不過好像，那些夢魘族強者，並沒有辦法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刺激、乃至藉助那位恐怖存在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麼，林哲羽便不帶怕的。
又等待了良久。
確定那幾個夢魘中強者暫時退去後，林哲羽念頭微動，駐守在入口處的分身重新沉寂下來。
同時，又有上千道分身從他的體內走出，朝入口處而去。
重新加強了一遍入口處的防守後，林哲羽這才重新沉浸在對命運之牆的參悟中。
修煉無歲月。
特別是參悟命運之牆上，那般不可思議的無上經文，更加感受不到歲月的流逝。
晃眼間，又十幾年過去了。
十幾年對靈變境修士來說，倒也算不得什麼，也就是個小閉關的時間。
對裂空巨獸那等巨獸來說，更是打個盹就過去了。
自從十幾年前，桑隆出手試探失敗，認識到對面實力的強悍後。
他們便再也沒有出過手。
桑隆離開後，便沒有回來過，倒是不時有夢魘族強者從其他地方而來。
如今十幾年過去，這裡聚集的夢魘族強者，已經達到了十一個。
那些夢魘族強者來這裡後，便會在星彤的組織下，幫助完成其未完成的機會。
林哲羽能夠感覺得出，星彤正在準備一個大的。
即便是隱藏在洞天中，林哲羽都能隱隱感知到，洞天外瀰漫著的可怕氣息。
不過，他無所謂。
一直到萬族戰場開啟，林哲羽都不打算離開這處夢魘之城奇景了。
命運之牆上銘刻著的無上經文，實在太過不可思議了。
裡面蘊含著，無比玄奧、
若是可以的話，林哲羽甚至想在這裡閉關上萬年時光，參透命運之牆上的無上經文。
只可惜，不行。
紀元殘陽的開放時間是有限制的。
雖然不知道此處夢魘之城奇景中的時光流速，與外界相差多少。
但絕對不會太多。
因此，林哲羽儘量抓緊時間，儘可能多地從命運之牆上參悟出更多的大道玄妙。
“嗯？”
沉浸在命運之牆中的林哲羽，陡地神色微動，回過神來。
他的右手一翻，手中出現了一枚銀色圓球。
圓球上，流轉著淡淡的銀色流光，光芒漸漸變亮，仿若化為了一輪皎潔的圓月。
“時間已到，夢魘之心即將出現，道友請按照我的指引前來！”
淡淡的聲音從銀色圓球中傳出。
“夢魘之心終於要出現了？”
林哲羽訝然。
這都過去多久了，滿打滿算，從當初那個名為月痕的神秘強者聯絡上他，到現在，都有約莫七十年的時光了。
這麼多年過去，要不是月痕當初給的銀色圓球，突然間有了異動，林哲羽都快忘記了這檔事情。
“夢魘之心要出現了，他們會離開麼？”
林哲羽看向洞天入口的方向，心中浮現出一抹好奇。
旋即，他倏地一笑，微微搖了搖頭。
不管外面的夢魘族強者們會不會離開，都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反正，林哲羽是不打算離開的。
他也有把握，將外面的夢魘族強者，死死擋在外面，不讓他們進來干擾自己。
“希望，能夠在萬族戰場開啟前，至少將一道完整的道紋勾勒出來！”
林哲羽輕呼口氣，收起銀色圓球，再次沉浸在了命運之牆的感悟之中。
……